想帶走齊剛一群人不是件容易事。一
來他們身上有傷,二來又是被龍鬼灌了藥,所以當蔣璃衝上台後將一對對糾纏着的男女扯開後,她就成了男人們攻擊的目標。尤其是齊剛,氣喘如牛,盯着蔣璃像是盯着一口即將到嘴的肉,眼睛裏噴着的是赤裸裸的欲望,哪還是平常恭敬有加的態度。
他幾乎咆哮着朝她而來,大手剛抓住她的肩頭,她順勢身形一矮,閃到了他的身後,抬起胳膊肘狠狠朝他後脖頸一掄,齊剛就軟綿綿倒地。
腰又被個粗喘着的男人抱住,蔣璃還沒等做出反應,就見陸東深沖了上前,手猛地控住男人的手腕,一拳頭掄過去,男人應聲而倒。很
快,有七八名利落的身影衝上來,鉗制住了那些幾乎發狂的男人們,蔣璃看得清楚,不是饒尊的人。他
們將齊剛等人架出凰天,無聲無息卻是利落乾脆,那群姑娘們也都允許離開了,芙蓉被龍鬼折磨得慘了點,身上全都是掐痕抓痕,血淋子也不少。蔣璃將她攙扶起來的時候,盯着龍鬼恨不得都有殺了他的心。
龍鬼一抬眼正好撞見了蔣璃的眼神,被她這番殺氣給驚地一哆嗦。快
離開凰天的時候饒尊叫住了蔣璃。走到她面前,俯下臉,唇擦着她的臉頰落在耳畔,「你想忘卻前塵,前塵卻因你而來,你能逃得過嗎?」蔣
璃後背驀地一僵。
「蔣璃。」陸東深佇在不遠處,語氣跟眼神一樣淡淡,「我們走了。」打
破了饒尊給她的禁錮,從容不迫地將她拉出深淵。
等出了凰天,蔣璃這才明白饒尊的顧慮是什麼。原本就滿噹噹的停車場現在更是恨不得車摞車,甚至都擠到了凰天門口。
是保鏢們的對峙。顯
然繼她之後來了一批保鏢,各個負手而立於車前,神情冷漠肅穆,人數不少,至少,能跟饒尊此時此刻帶來的人抗衡。都
是陸東深的人。
不管是饒尊還是陸東深,其實在凰天都不佔優勢,畢竟不是自己的地盤,但相比陸東深,饒尊還有一層顧慮,一旦兩方交手,那譚耀明的人會不會也趁機而上,遠水解不了近渴,這也是饒尊在衡量之後同意放他們走的原因。一
群黑衣中有個男子上前,他穿得倒是休閒,眉眼線條硬朗,很是有北方男子的氣魄。陸東深向蔣璃介紹他,楊遠,天際集團副總經理。蔣
璃這時哪還顧着誰是誰,點了下頭當做打過招呼,倒是楊遠瞧見她滿身是血,詫異了下,「這怎麼個意思?裏面的那位太子爺還動刀子了?」
蔣璃還撐着半死不活的芙蓉,自己也累得夠嗆,說了句,「別人的血。」楊
遠這才重新審視眼前女子。
剛及一眼時只覺得她甚是漂亮,就跟照片上的一樣。是那種能揉進骨子裏的魅,可又能被她眉眼英氣折服。再開口清冷淡然,像極了染了鮮血的玫瑰。
楊遠看人向來看得准,等蔣璃攙着芙蓉上了車,他一把拉住陸東深,「紅顏禍水,東深,你可千萬別栽進去。」
千里迢迢調人過來,看似像跟饒尊的人明槓,暗裏卻是為了譚耀明的女人,楊遠只怕陸東深失了一貫的冷靜和理智,勢必要先提醒一句。
齊剛一行人被送到醫院,還有凰天的幾位姑娘都被醫務人員帶着處理傷口了,芙蓉身上的傷不算輕,等蔣璃去看了才知道,龍鬼那個變態的因為痛恨譚耀明,痛恨芙蓉跳槽凰天,所以在她趕到之前就沒少折磨芙蓉。
除了抓痕和掐痕,還有煙頭的燙傷,全都在嫩肉上,如大腿內側,甚至是私處。
蔣璃看着一屋子受着傷的女人,看着齊剛等兄弟昏迷不醒,她意外地沒像之前義憤填膺咬牙切齒,只是站在窗子前看着窗外,手指一下又一下地蹭着腰間的芬蘭刀。
看得楊遠直肝顫,竟也顧不上這才頭回見面,上前說,「蔣姑娘,你若是氣憤那就喊出來,咱沒事別老摸刀行嗎?」蔣
璃沒搭理他,她的目光透過玻璃落在窗外花園,躍過搖曳在陽光里的扶柳,落在遙遠的塵埃里,冷冽清寒。
就是這般常人女子不會有的眼神,才教楊遠擔憂。
陸東深在醫院裏留了人,經過一番治療,姑娘們倒是沒什麼大礙,但齊剛等人的情況不是很好,他們被人打得太重,又因縱情傷了體魄,只能留院觀察。蔣
璃決定回家一趟。陸
東深始終坐在車子裏,他那瓶酒喝得急,在凰天的時候酒勁就有點上來,被他用理智強壓着,現在頭昏昏沉沉,景濘生怕他有事,一杯杯解酒茶往他嘴裏灌。
見蔣璃出來了,陸東深示意了一下景濘,景濘下了車,對着蔣璃說了些什麼,蔣璃朝車子裏看了一眼,然後走了過來。上
了車後,車門一關,周遭再沒了那些或關注或質疑的目光時,從踏進凰天的絕望悲涼到在醫院裏的憤怒無助,等等情緒瞬間如潮流襲來。
她蜷起雙腿環抱,整張臉都埋在膝蓋里,顫抖由心到體,控制不住壓抑不了。陸東深靠在後座,解酒茶倒是幫他清醒不少,但周身的酒氣蔓延,充塞着這一方空間。
他橫過手臂將她的手拉了過來,她的手冰涼,從指尖到手心,一點溫度都沒有。男
人的手收緊時,蔣璃這才覺得有一點溫暖正在蔓延,是他的手溫。她抬頭,慘白着的臉,看了他良久,然後問,「你怎麼樣了?」
陸東深眼裏仍有醉意,但也沒到醉話連篇的程度,他說了句沒事。蔣璃想他那麼一大瓶酒下肚怎會沒事,見景濘買的解酒茶還在那放着,就倒了一杯打算讓他繼續喝。
可手抖得厲害,解酒茶在杯子裏濺開,她控制不住,此時此刻,相比陸東深來說,她更像是個喝醉了酒的人。
陸東深見狀輕嘆一聲,抬手奪過她手裏的杯子,擱置一旁,又順勢拉過她的手,握緊,「蔣璃,不管你願不願意,你現在只能離開譚耀明。」蔣
璃盯着他的手,修長而又有力量,可這力量何嘗不是殘忍?她抬眼對上他的目光,問,「譚爺這次出事,是不是跟你也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