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東深的一句話出其不意。
夏晝先是一愣,緊跟着就忍不住笑出聲來,又瞧着他一腦門子汗,想他平時溫雅高貴的姿態,就愈發笑得不能自抑。要
是擱平常,見她笑了,陸東深心裏絕對是一片春暖花開,夏晝這姑娘雖說性子不好,但不矯情,凡事只要她笑了那就是過了,事後也絕口不提。但現在陸東深可沒心情評價她的性子,一心就撲在能把解藥拿到手這件事上,剛剛尚算好,找到她之後就開始有了反應。
「誰讓你進她房間了,進房間就進唄,人房裏的水你也喝,還真不怕自己當外人,幹嘛?漫漫長夜打算潤喉促膝長談?」
陸東深連連道,「我錯了我錯了。」
「你是不是覺得她挺漂亮的,所以大晚上的想發生點什麼?」「
真沒有。」陸東深壓着她的肩膀解釋,「她沒你漂亮,我也不喜歡她。」「
騙鬼呢,這兩天你是沒積極主動,但你也沒推脫拒絕啊。」夏晝不陰不陽。
「我是酒店的負責人——」「
說實話!」夏晝態度強硬,「罪可是你自己在受。」陸
東深也是被逼到梁山了,平時冷靜自持的時候絕對不會承認自己這番可笑的動機,但現在他也不得不說實話。「我只想看看你的反應,你對我不冷不熱的,我總得知道你心裏到底怎麼想的。」
「所以你就冷落我,對我愛答不理的?」夏晝真是氣不打一處來,伸手一把揪住他的領帶,「這事兒不像是你這種性格的人能想得出來的,說,誰教你的?」
陸東深原本扯謊說就是自己的主意,但眼瞧着夏晝一臉的瞭然和咄咄逼人的口吻,大有一副追查不出元兇就誓不罷休的架勢,再轉念想到薩卡被她整得慘狀,就不寒而慄,只能一咬牙賣友求藥,「年柏彥,是年柏彥教我的!」不
到半分鐘,陸東深終於恢復了正常。他
死盯着酒瓶子。夏
晝逼着他喝了半杯啤酒,解決了他的「困境」,早知道解藥是酒……「
你說你這個人也彆扭,人家薩卡都知道找地方放氣,你傻啊?還是真不食人間煙火到連生理排泄都不會了?」夏晝悠哉地繼續喝酒。
陸東深沒看她,雙臂撐開,手抵着露台,任由夏晝肆意取笑,眼珠子還盯着酒瓶子,咬牙切齒道,「一路上都有人跟着,找你的時候有景濘他們在,找到你的時候有你在!」
長這麼大,他還真沒遇上過這麼尷尬的時候,拜夏晝所賜。夏
晝驚奇地看着他,良久後拍手,「你括約肌挺猛啊。」她
有太多的招可以對付薩卡,甚至會讓她痛不欲生,但這麼做就太明顯,她還不想讓整個酒店背鍋。薩卡氣勢洶洶,又有貪慕陸東深的皮囊之心,在得知陸東深進了她房後,其實她最擔心的就是陸東深經不起誘惑兩人滾了床單。
所以夏晝想到了這招。蛋
糕和那大瓶水裏都被她無聲無息地動了手腳。放
屁這種事對極講究形象的薩卡來說比鬧肚子還要崩潰,尤其是當着陸東深的面,這麼一來,她哪還有心思勾搭陸東深?只是她沒料到管家也給陸東深倒了水……
酒有時候是個好東西,就如現在,誰也不會想到酒能解了腸脹氣。夏晝其實有心想要折騰一下陸東深,畢竟這些天她就一直憋得慌,但見他急得滿頭大汗連連認錯的樣子,倒也真是於心不忍了。
不過也夠了。這
段經歷足夠她沒事翻出來數落他玩了。「
年柏彥啊……」她一手勾着酒瓶子,懶洋洋道,「我知道他,不就是素葉的前夫嗎。都坐牢了還不老實呢,活膩了是吧。」陸
東深扭頭盯着她。
要論起關係來,陸門和年氏尚算有些淵源,但在陸東深眼裏,應該算是一場孽緣。
當年的一場全球金融危機,很多企業都被殃及,唯獨陸門發展勢頭迅猛,趁着金融之亂狙擊對手並納產業。年氏以鑽石起家,跟當時陸門旗下的珠寶產業有重疊,陸門以資本衝擊市場,奠定了在珠寶界的龍頭地位的同時也間接影響了年氏。年氏當時四面受敵,一方面因為經營者的問題,一方面是受資本所累,所以宣佈破產。在
商界中,能讓陸東深佩服的人不多,其中就有年柏彥。他
跟年柏彥算不上知己,甚至就連朋友都算不上。但因為同樣身處商界,一個陸門後代,一個年氏後代,所以在商場上總是會有隔空交集,用年柏彥的話說就是,他和陸東深更像是精神之誼。
從利益角度來說,陸東深並不認為陸門欠了年氏的,畢竟是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從情感角度來說,陸東深跟年柏彥算是惺惺相惜,在陸東深的內心深處終歸是有些愧疚之情。年
柏彥下獄前,江漠遠等人為他請命,陸東深不方便露面,所以在背地裏也打通了一些關係。
這次出差回來後,陸東深去探望了一次年柏彥。在
有限的時間裏,兩人的交談卻是甚歡,談到現如今的市場,兩人在許多方面的觀點都很一致。談到素葉的時候年柏彥倒是沉默了,陸東深雖說比年柏彥年齡小,可看人看事一針見血,便道,也是巧得很,我家囡囡跟你家素葉也認識。
這就給了年柏彥台階下,於是乎,年柏彥就挺好奇他嘴裏的囡囡。
在得知兩人最近有些彆扭後,年柏彥思量了片刻,給陸東深支了招:找個女人刺激她一下就行了。陸
東深當時聽了直笑,跟年柏彥說,這招太幼稚了,別逗了。
年柏彥卻很是一本正經地跟他強調:我比你多吃了幾年鹽你得相信我,遇上這種事你跟女人講理智擺道理才是可笑,能刺激女人的方式就只有女人,只要她心裏有你。所以你別管這手段低不低劣,管用就行。然
後又跟陸東深說了當時他跟素葉的經歷,最後給陸東深總結一句話就是:愛情本來就沒有理智可言。
當時陸東深聽了心有餘悸,跟年柏彥說,囡囡這個姑娘吧,可能跟素醫生的性子還不大一樣,所以,反應未必一樣。年
柏彥聞言後,在態度上也不似剛剛那麼堅決,遲疑說,要不你先試試?死馬當活馬醫,畢竟……她能跟素葉交好,也算是人以群分吧。
年柏彥最後一句話始終在陸東深腦子裏轉,直到此時此刻。
利用女人來達到讓對方吃醋的目的,這個招對夏晝靈不靈暫且先放到一邊,陸東深只覺得自己還算是了解夏晝,她的反應果然是沒按照正常姑娘的套路去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