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大師,我只是問下,大師先前為何說那樣的話。」
趙建安真誠道。
若對方是名兵樓派來的人,對方之前所言,他只會當成胡言亂語。
可現在他已能肯定,他的推測錯了。
這君大師,絕非名兵樓的人,名兵樓還沒有那個能耐指使大師做事。
所以他對這君大師的話,就再也不敢小覷。
「看來你還不蠢。」
李青石嗤笑,「你現在是不是覺得,每到子時,胸口便會隱隱作疼,難以入眠?甚至你的身體,也越來越虛弱,時常流鼻血?」
他還沒說完的時候,趙建安就駭然失色,等他說完之後,趙建安更是用無比恐懼的眼神看着他。
「你……你怎麼知道?」
趙建安心弦顫抖。
李青石沒回答他的問題,繼續慢悠悠說道:「這種症狀其實早就出現,只是那時沒那麼明顯,你也沒當回事,到了後面才越來越嚴重。」
說到這,他看了眼銀霜槍,臉上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而且我想,你也發現了,當你手握銀霜槍的時候,這種症狀會更明顯,遠離它的時候則減輕。」
「正因此,你明明很喜愛這把劍,否則也不會收藏多年,可最近卻突然捨得把它放在百器閣。」
趙建安渾身肌肉都不由緊繃,感覺他的一切秘密,在李青石面前仿佛都無處遁形。
「三百多年前,有位強者用玄銀打造宮殿,用來居住,不料從此竟一天比一天虛弱,後來更是被仇敵趁虛而入,隕落在宮殿後。」
李青石的話語讓人不寒而慄,「世人以為那座宮殿有詛咒,直到一天有位煉器宗師降臨,這才解開疑惑。原來,用來打造那宮殿的根本不是什麼玄銀,而是冥銀。」
這件事,是當年他親身經歷過的。
只不過他隱藏在幕後,只派了一個他認識的煉器宗師出面解決。
「冥銀?」
在場眾人的注意力都被李青石冥銀吸引住了,有人忍不住問出聲。
「玄銀,是煉器的絕佳材料,這冥銀卻堪比毒藥,它會不斷釋放有害物質,慢慢滲透到人的身體裏,讓人不斷虛弱,等到它滲入骨髓,那真的就是藥石難醫,死路一條了。」
留下這麼一番話,李青石便不再停留,雙手負在背後,施施然的朝百器閣外走去。
「君大師,且留步。」
趙建安再也無法保持鎮定,聲音里罕見的流露出慌亂情緒。
但是這一次,李青石腳步卻沒有任何停滯,很快便消失在眾人視野中。
「大師,大師等等我。」
後面宋鍾急匆匆的追了上去。
「閣主!」
王掌柜焦急的看着趙建安。
這兩個傢伙,毀了百器閣的銀霜槍,怎麼能讓他們就這樣走了。
「我自有安排。」
趙建安臉色一陣變換,最終對王掌柜擺擺手。
其他人不知道,但他知道,這個君大師說的東西,每一樣都切中他的實情,由不得他不慎重對待。
但他畢竟久經世故,沒有被李青石三言兩語就嚇得六神無主,反而冷靜道:「王掌柜,去請吳師來一趟。」
吳師,名吳全,是百器閣的供奉煉器師。
有些事,他不能聽李青石一面之詞,需要加以佐證。
王掌柜的辦事效率很高,半個小時後吳全就出現在百器閣。
趙建安則在二樓會客室等候。
「不知閣主喚吳某來所為何事?」
吳全拱手問道。
「吳師,你且看這箱子裏。」
趙建安指着旁邊一個大箱子。
碎掉的銀霜槍,他早已讓人收拾好,放在這箱子裏。
吳全好奇的看着箱子看去,接着就大驚失色:「閣主,這是誰做的?」
趙建安手指輕扣桌面,不答反問:「吳師,你可曾聽過冥銀?」
「冥銀?」
吳全微微一愣,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
隨後他便緊鎖眉頭:「閣主,這冥銀是種很稀有的東西,你若不提我都想不起來,不過現在你這一提,我倒是想起來,在一些古籍上,的確有關於此物的記載。」
「讓我想想,對了,好像是三百多年前,此物被第一次發現,是一種很詭異的物質,閣主你怎麼突然提起這冥銀……」
話未說完,他瞳孔忽然一縮,猛地轉頭看向那箱子裏的銀霜槍碎片:「閣主,難道你是說,這銀霜槍的材料,不是玄銀,而是……而是……」
趙建安心中一沉,吳全的反應,已讓他有了不好預感:「吳師,你仔細看看,這究竟是玄銀,還是冥銀。」
吳全死死盯着箱子內,半晌後他忽然腳步踉蹌後退:「怎……怎麼會這樣?」
他這表現,無疑已說明一切。
「吳師?」
莫名的,趙建安心神反而舒展開來,不再像之前那樣忐忑不安的了。
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可當他真正知道了,反而沒有那麼恐懼。
當然,最關鍵的是……
他瞳子深處,閃過一抹幽光,想起君大師那氣定神閒的表現,心中出奇的沒有感到絕望。
「這不是玄銀,而是冥銀。」
吳全深吸一口氣,竭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吳師,你是怎麼判斷出來的?」
趙建安問道。
「冥銀最大的特徵,就是怕白樟油,可以說是遇白樟油即毀。」
吳全道:「而白樟油,正是紅花水的主要成分之一,我看這銀霜槍上,明顯還殘留着紅花水的痕跡,故能斷定這就是冥銀。」
趙建安心神一震。
他內心對君大師言行的最後一個疑惑,也就此解開。
先前他始終不明白,那君大師為何要往銀霜槍上倒紅花水,還以為銀霜槍的毀壞,是那君大師暗中動了其他手腳。
現在才知道,原來那君大師從始至終都是說的實話,對方真的沒有動其他手腳,銀霜槍就是被紅花水毀掉的。
頓時,他的臉色便不由一陣青一陣白。
如今看來,那君大師很可能真的是過路高人,是出於好心出手,卻被他百般誤解刁難。
若換做是他,有人這樣誤解刁難他,他是絕不會再去救治的。
旁邊的王掌柜也瞪大眼睛,臉上冷汗直流。
顯然趙建安能想到的,他同樣想到了。
「王掌柜,你對君大師了解多少,可知道他的具體來歷?」
趙建安轉頭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