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做一個壞人,做一個徹徹底底的壞人。」阿魯高的幾乎是低聲咆哮着,他那已經毀容了的半張臉上滿是猙獰之色:「我要讓他們恐懼,讓他們害怕。讓他們後悔。」
眾人聽到這裏,都是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說到底,從他自己所說的故事裏,阿魯高只是扮演了一個悲情角色。
在一開始的肯瑞托中,他只是扮演了法師團隊中的一個低級角色,用庸俗的話來說,阿魯高不過是一個屌絲,一直默默無聞,甚至由於他所研究的課題方向太過偏遠,以至於還受人嘲笑。
然而天災軍團的入侵,給了阿魯高這個屌絲翻身的機會,他拯救了整個肯瑞托,立下了偉大的功績,原本前途一片光明的他,眼看就是要從此青雲直上,迎娶心目中的百富美,,吉安娜。
但屌絲畢竟是屌絲,就算是再怎麼努力,一步登天也不過是個夢想,被人陷害和排擠之後,自己扛住冤屈也就算了,就連自己一直仰慕的對象,吉安娜也要將他繩之以法,層層的壓力之下,阿魯高終於臨近崩潰。
「我開始詢問自己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意義。」阿魯高繼續着自己的話:「我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神靈的存在,但我卻相信,神聖的泰坦之神給我這樣的經歷一定有他的用意,終於,我對沃根的研究有了更大的突破。」
「我發覺利用沃根的魔法,能夠感染其他的人類,將他們變成對我忠誠的狼人。」阿魯高眼中露出了興奮的色彩:「這對我來說無疑是一個重大發現,窮途末路的我發現了曙光。我發覺我可以利用這一個特性來創造一隻狼人軍團,擊敗肯瑞托前來追殺我的隊伍,等我的實力壯大起來,我就可以將我的研究成果大搖大擺的帶回去,然後說清楚事情的真相,我相信,到了那個時候,吉安娜小姐就會明白我的一番苦心了。」
「然後呢。」
不得不說,阿魯高的故事講述的聲情並茂,或許是因為講述的是他自己的親身經歷,所以更具有感染性的原因,聽到這裏的時候,荊棘之花的百合忍不住問了一句。
「然後。」
阿魯高自嘲的笑了一下。
他的眼神中顯露出了無盡的悲涼,笑容中充斥着苦澀,他緩緩的抬起頭來,眼光看向眾人,眼眶之中,竟然流露出了一絲淚水。
「然後我發現這些都是假的。」
這句話他幾乎是用沙啞的聲音喊出來的。
「都是假的。一切的一切。我的人生,我的經歷,我的感情,我的一切。」阿魯高情緒變得十分激動,不由得讓周圍的眾人有跟着警惕了幾分。
但此時的阿魯高顯然已經陷入到了自己的情緒之中,他越說越激動:「我才剛剛以為自己找到了人生存在的意義,卻發現我經歷的一切都是一場騙局。」
看着阿魯高此時的失態,王小齊微微皺了皺眉頭,他似乎已經猜到了一些事情,但卻沒有開口,等着阿魯高繼續說下去。
「那一天,有幾個不速之客來到我的城堡里。」阿魯高平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回憶道:「他們身着奇裝異服,雖然也都是人類,但很輕易便能看出來,他們並不是艾澤拉斯大陸土生土長的人類。」
「沒錯……想必你們也猜到了,他們就是上一次進入影牙城堡的玩家。」阿魯高苦笑了一聲,繼續道:「開始的時候,我並沒有把這些入侵者當回事,你知道異界的旅者在我們的世界很是常見,所以我也不奇怪,只不過這幾個玩家的實力都很不錯,一路過關斬將的殺到了我的門前,雖然我損失了幾個實力不錯的試驗品,但他們的損傷也是不小,不但有減員,剩下的人也或多或少的掛了彩。」
「我只當是肯瑞托派來的追兵,於是便毫不留情的和他們動起了手,結果並不是很如意。」阿魯高皺眉道:「他們很強,雖然個體的實力都不如我,但幾個人聯起手來,我也是陷入了苦戰,擊殺了他們三個人之後,我自己也受了重傷。」
「而這個時候,那群進入城堡的玩家中,便只剩下了最後一個人。」阿魯高指了指自己,道:「雖然他也受了傷,但我的傷勢要嚴重的多,我心中清楚,要是繼續死拼下去,最後死掉的那個人一定會是我,我為了報名繼續活下去,無奈之下,便只好發動了一個古籍中記載的禁忌魔法。」
「我和他交換了身體。」
阿魯高指着自己,苦笑道:「你們現在看着的我,並不是我本來的樣子,我的樣子比起這個……嗯……要老的多。」
「你的意思是說……」王小齊聽到這裏,已經是皺緊了眉頭:「你和一個玩家交換了身體,你成了他,而他成了你。」
「是我的靈魂進入了他的身體中,而他的靈魂,進入了我原本的身體中。」阿魯高想了想,道:「差不多就是你說的意思。」
「這……這怎麼可能。」紅罌粟也忍不住驚嘆道。
「沒什麼不可能的。」阿魯高一臉苦澀:「你看我現在的樣子,不過是一個十七歲的少年, 我在安東尼老師門下學習的時間都不只是這個年數,怎麼可能的這麼年輕。」
這一點他倒是沒有說錯,依照阿魯高的年歲,到了現在最起碼也是三十到四十歲的中年人了,他在自己的研究上面花費了幾乎畢生的心血,是不可能這麼年輕的。
雖然他的說法聽起來有些匪夷所思,但不得不說,還是有一定的可信度的。
「那個玩家呢。他怎麼樣了。」百合似乎聽的津津有味,女孩一臉好奇的神色,看她的樣子,就差捧着一盒薯片了。
「他進入了我的身體之後,因為傷勢實在是太過嚴重而死掉了,而我雖然進入了這一具身體,但卻因為我對這個魔法的了解不深,而無法脫離。」阿魯高繼續道:「就在我一籌莫展的時候,我卻發現了這些人的秘密。」
他自嘲的笑了一聲:「我花了一輩子的時間來研究異界的旅客,最後卻自己變成了其中的一員,等我搞清楚我腦袋裏的這些信息和數據之後,我才轟然發覺,原來的我,不過只是一個遊戲中的人物罷了。」
「真是可笑。」阿魯高搖了搖頭:「直到進入了這個軀體之後,我才發覺,原來我那坎坷的一生都是被別人豎立好的劇情。我的人生是一個故事,我的生命,只是一個遊戲的系統數據。」
說到這裏的時候,他抬起頭來,看着眾人的目光,道:「你們能夠理解麼。這種被人欺騙的感覺。」
「我窮其一生的研究,花費了一輩子的心血,經歷了這麼曲折的大起大落,蒙受了如此的冤屈,被自己心愛的女人誤會。」阿魯高此刻終於揭露了自己的感情,他的情緒已經臨近崩潰,幾乎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都。是。假。的。」
他雙手撐在地上,幾乎是用牙縫裏迸出來的這幾個字,雙手握拳,狠狠的砸在了木製的城堡地板上。
「我不過是一個遊戲中的角色。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個笑話。我活着的意義就是要被人殺死。」阿魯高猛地抬起頭來,兩眼中猛地冒出一股凶光。
「為什麼。。。」
此時他正對着王小齊,抬起頭的時候,目光剛好和王小齊對視,那種歇斯底里的情感,直接觸及到了王小齊的內心。
「唉,,」
王小齊重重的嘆了口氣。
當他剛成為玩家的時候,又何嘗不是陷入過這種幾近崩潰的情緒之中,更何況阿魯高的經歷比起他來更加坎坷,事實將他數十年來積累的信仰直接擊垮,這種打擊對於阿魯高來說,無疑是致命的。
似乎是情緒宣洩過於激動,阿魯高就這么半跪在地上,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麼辦。
畢竟聽了這麼悽慘的故事之後,眾人對阿魯高都忍不住升起了一絲同病相憐的情感,雖然主線任務上要求擊殺阿魯高,但眼見着面前幾近崩潰的男人,讓人如何下手。
王小齊等人都不是那種做事情趕盡殺絕毫無人性的傢伙,荊棘之花的會長紅罌粟也是嘆了口氣,她使了個眼色示意自己的兩個姐妹盯着阿魯高,自己湊到王小齊的身邊,低聲道:「王小齊會長,我們現在要怎麼辦。總不能真的動手殺了他吧。」
「讓我想想。」王小齊皺了皺眉頭,他一時之間也作出不決策,他甚至有些懷疑,這是不是系統故意出難題給他,但此時最讓王小齊擔心的是,就算是殺了面前的阿魯高,這一次的副本也不會就這麼結束。
他在屋子裏來回踱了幾步,終於停下來腳步,站在阿魯高面前:「好了。阿魯高,看着我。我還有幾個問題要問你。」
(今天是反法西斯戰爭70周年紀念日,讓我們歡慶勝利,勿忘國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