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家祖祠大院。
上百雙目光盯着走進來的羅邪、羅王二人。
烏絲飛揚、黑袍飄逸的羅邪並不理會它人的目光,無論置身何地,他都能淡然處之。
倒是跟在他身後的羅王,略有一些緊張,比起族勢更盛的戰家,羅家還是差了一些的,所以羅王的心態不能放平。
長風州六大豪門世家中,羅家敬陪末位,戰家卻在三四位,雖不比羅家高多少,但戰家擁有的『宗階』級長老要比羅家多幾位出來。
宗階強者是衡量一個家族實力的標準,每增一位宗階強者,都使家族實力增強一籌以上。
羅家目前只有16位宗階強者。
而戰家眼下擁有24位宗階強者,這就是差距。
16比24,差了三分之一啊。
所以,羅王心頭忐忑也是正常的,同為『州』一級世家豪門,但實力相差不少的。
再和長風州第一世家豪門比起來就差更多,據聞,長風州第一世家的宗階強者超過32位之多。
羅王也算是小一輩中出類拔萃的耀眼存在了,在『州弒院』排名前20,很不得了啦,就六大世家豪門的子嗣而言,羅王的天賦是很令人羨慕的,要知道六大世家擁有的修行資源都很豐厚,培養子嗣是不遺餘力的,奈何子嗣們的天賦都是天生的,不是靠修行資源在『後天』能培養出來的。
今日來到戰家的羅王,還是很有壓力的,主要是羅邪要過來,他才敢跟着來,不然他才不會過來呢。
羅邪是誰呀?
那是近日來轟動全州的妖孽。
以未核准戮階的身份就喚出『戰魂』的神奇存在,跟着這樣的人,怕個鳥?
再說了,羅邪已經有實授官身,相信世家豪門也不願去得罪這樣一個人。
實際上,州內的世家豪門中,很少有族人在州府衙門當官,一般即便是有,也會被『調離』當地,這是防止其為家族謀私的一種吏治措施。
象羅邪這種本州特授的官身實職,百年來都不曾出現過。
別看他僅僅是八品小官,但『房卿』『營帥』這樣的實職都頂在他頭上,即便是州級的世家豪門也不願得罪他這樣手握『實權』的小官。
戰家祖祠中,幾乎所有看到羅邪的人,眼裏都有一絲莫名的敬畏。
在這個世道里,『官』就是『民』無法撼動的存在。
就連領着羅邪進來的戰凌天,也不自覺的挺起了胸膛,平日裏他可不敢在這麼多族中長老的面前趾高氣昂,畢竟他表現出潛力平平,似乎天賦也很一般,所以沒什麼可傲驕的。
今時此日,和羅邪走在一起,那些昔日裏看輕他戰凌天的目光,也都改變了,鄙夷都換成了嫉妒、不屑也變成了羨慕。
戰氏一族雖僅三房,但宗階強者多達24位,此時集中在祖祠大院的長老們也都向羅邪行注目禮。
雖然他們都是一族長老之尊,但羅邪有特授官身,他們也不敢將人家看成是個『小輩』;
出於長老們的矜持顏面,也只是朝羅邪遠遠的拱手為禮。
這也是對羅邪,算相當客套了,換過是其它的『小輩』,諸長老怕是連多瞅他一眼的興趣也沒有。
如今這戰氏小一輩子嗣中,除了被『青元』收錄為弟子的戰花落,就是大房的戰凌傑和二房的戰凌豪最有出息了。
戰凌傑是大房領軍人物戰飛羽的次子,也是他眾多兒子中最出色的一個,是州弒院『戮階』排名前五的角色。
戰凌豪是二戶領軍人物戰天羽的四子,也是其眾子中最強的一個,在州魂齋『戮階』排名前十的。
戰家這一代最優秀的兩個傳宗子嗣就是他們倆,三房戰千羽卻還沒有一個能拿得出手的兒子和大房二房去並列,這叫他十分鬱悶。
雖然戰千羽的女兒戰花落異常耀眼,但女兒遲早是要嫁人的,就算不得是戰家人。
以戰凌傑、戰凌豪為首的戰氏年輕一輩,無不以他們馬首是瞻,這主要是指大房二房系,三房千羽系就比較低調,三房這邊也不能推出戰花落去領軍呀。
這時候的家族傳統觀念很強,女子都不能代替一氏一族站出來,『子』傳宗是鐵律,『女』為附屬,女的作用就是聯姻,為家族固鞏和發展人脈,其它方面不被看重。
所以,即便戰花落很很優秀,但也得不到家族的重視,尤其現在,戰花落更為家族帶來了危機。
這一次家主之爭,其父戰千羽的支持率很低,連任的可能性極為渺茫。
包括戰氏年輕一輩的,也在家裏長輩們的長期灌輸下改變了想法,對三房系的敵視與日俱增。
目前資質顯得平庸的三房子嗣戰凌天,就是他們平日裏做弄或戲謔的對象。
近一個時期是因為戰花落回來了,所以沒人敢戲弄她弟弟戰凌天了。
象今天這種舉族盛會,大多數人已經歪到大二房那邊,他們望着三房千羽系諸人的目光都很淡陌。
可是三房這邊卻偏偏叫來了一個近日聲震全州的奇絕人物,那就是羅家的羅邪。
羅邪的出現,叫戰家年輕一輩的子嗣們心裏極不舒服,包括兩個年輕一輩的領軍子嗣戰凌傑和戰凌豪。
他們雖是很出色的年輕人,但也沒自大到敢和能喚出『戰魂』的人去做對,羅家的羅天就是榜樣,全身骨頭都給砸碎,不是念同宗的份,有可能直接要了他的命吧?
說起來,羅天也是州弒院『戮階』里排名前五的牛人,但在『戰魂』面前仍是弱的不堪一擊。
所有戰家人的目光,幾乎都在羅邪身上。
就是跟在羅邪身側的羅王也感到有些心驚肉跳,因為絕大部分人的目光很不和善,這種壓力是他從沒有體會過的。
長風州六大豪族,戰家排名在羅家之上,所以羅王在此時感受到壓力是很正常的。
另外,羅王在州弒院的排名雖列入前二十,但戰家的戰凌傑和凌豪這二位都在前十名,尤其戰凌傑是與林芒、李承雲、謝巽等人佔着前五的奇才,羅王自認非其敵手。
倒是羅邪從然不迫,好似沒有任何壓力,風輕雲淡的就能落坐『看戲』;
羅王不由暗自苦笑,以前真是看走眼了,想不到這羅邪有這麼大一顆心臟,難怪人家會一鳴驚人呢。
當然,也不是羅邪他狂妄自大,主要還是有實力墊底,他身懷千古秘技『戰神暴』,又融煉成了『戰魂』,就憑此兩點,足以讓他無視戰家年輕一輩子嗣挑釁和不甘的目光。
「十七,戰家人好象對我們不太友善啊?」
跟着坐下來的羅王,小聲在羅邪耳側說話。
羅邪微微頜首,「花落他們是戰家三房的,她老爹是三房領軍,我們是他們邀來的,自然會被戰家大房二房系的敵視,由此可見,戰氏一族內部矛盾很深呢。」
「看這勢態,戰千羽連任『家主』的可能性不大了。」
「是啊,即便『子嗣競技』一項能佔優,怕也改變不了最後的結果。」
羅邪也大致推測了一下,他看得出來,連戰千羽本人也不看好這次競選的,只不過是盡人事、聽天命,不甘心的一種做法吧。
果然,在隨後的家主競選第一項『候選人闡述』中,戰千羽出乎族人意料的,直接就發言退出競選了。
戰千羽知道,爭也是白爭,不如自己退出,還能保全顏面,硬被人家比下去的話,他這『上一任』家主的面子也沒處擱呀。
但是今日戰千羽把被州君和軍帥雙雙看好的羅邪請了來,他又表示退出競選,多少有點『以退為進』的意思,畢竟現在都沒人懷疑林州君和劉軍帥搶當羅邪『座師』這個事,而羅邪又和戰花落有婚約,那麼,做為戰千羽的准婿,林劉兩位州巨頭,又會否對戰千羽轉變看法呢?
總之,羅邪的出現,和戰千羽的退出競選,都叫戰氏大房二房有一種措手不及的感覺,戰氏三房之爭,因為戰千羽的退出,而演變成了大房和二房間的爭逐。
爭,還是不爭,大房的戰飛羽和二房的戰天羽也在各自思忖,誰坐在了新家主的位置上,也要考慮林劉兩位巨頭對他們的看法,哦,你們逼迫戰千羽讓位了,可他是羅邪的准泰山,我們倆在這搶羅邪座師的名份都要開打了,你們倒好,半點面子不給州君和軍帥啊?以後戰家有什麼事,也不要來找我們……
所以啊,現在的情況是,除是三房戰千羽,大房或二房誰坐在戰氏家主的位置上都不會好過,至少在兩大州巨頭那裏討不了好。
戰千羽這招以退為進,雖是迫不得已而為之,但也是他目前最好的選擇。
由於戰千羽發言退出競選,大房和二房擺在了爭逐對立位子上,兩個人的發言都不積極了,他們怕這時候坐上家主之位,卻在之後被州府打壓,那肯定使他們在族人面前威信大降,包括戰家的所有長老們,這時也結合羅邪的現出,在重新考慮這些問題。
但是戰千羽已表明不爭家主之位,他們就只能在大房戰飛羽和二房戰天羽中做選擇了。
戰千羽就做的更絕,沒他什麼事了,下台之後就朝羅邪打了個『請』的手式,那意思是我們走吧,戲也不用看了。
羅邪當然要與准泰山配合『砸』一下場子,當即起身,向戰氏長老席的方向拱了拱手,直接就離開了。
戰家的家主競選盛會,剛開就等於結束了,現場氣氛沉悶,因為戰千羽和羅邪的離開,雖與之前他們所期待的結果一樣,但這一刻真的到來,好多人感覺不是滋味。
羅邪也沒在戰家多留,從戰家祖祠出來,就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