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法。
乃是最基本的一種鍛體之術,楚弦練的是他在夢中機緣巧合中從一位武道大家那裏學到的,名為『鬼門騰雲拳』。
這拳法聽起來一般,實際上卻是十分厲害,乃是正統的仙道鍛體拳法。鬼門為汗孔,騰云為汗氣,這拳練好了,可調理五臟六腑,強健筋脈骨髓,可強身健體,打熬精氣神,也可過招殺敵,施展時,周身霧氣繚繞,如仙人降臨。
世間修煉成仙入聖之法,楚弦懂得很多,而成仙入聖的法子,也需要強健體魄。夢中的楚弦,先修道法,八年後才開始練拳,不光是過了最佳年齡,而且本末倒置,所以後來修為突破不上去。
一路小跑到了城西的練武場,此處空曠,這個時辰更是寂靜無人,楚弦就練了起來。
晨光未現時,便見楚弦練拳的身影,時而急步沖拳,時而收肘守拳,時而靈如蛇猴,時而穩若山嶽。這一套拳夢中楚弦煉了十幾年,可謂是熟悉無比,此刻施展出來,自然是仿佛練了很久一般,輕車熟路。
只是很快,楚弦就感覺到身上有刺痛傳來,當即停了下來,檢查了一下,便知道怎麼回事了。
「夢中我練拳十幾年,身體已經有了基礎,自然沒有問題,但夢醒時,我這是頭一次練這一套拳,身體還弱的很,氣血不足,經脈未張,如何能支撐這一整套的鍛體拳法?有些操之過急了啊。」楚弦自言自語,苦笑一聲。
看起來,飯得一口一口的吃,貪多了,那是要出問題的。
饒是只練了一會兒,楚弦此刻也是滿頭大汗,渾身疼痛,此刻天剛蒙蒙亮,雞也開始打鳴,楚弦擦了擦汗,便朝家走去。
這些年都是母親起早貪黑照顧自己飲食起居,楚弦夢醒,自然知道母親辛苦,所以他打算今後換他來照顧母親。
將家中剩米接水淘洗,楚弦熬了一鍋粥,又用田間野菜煮了,拌了一碗下飯小菜,這時候,楚黃氏才起來,看到兒子已經將早飯準備好,自然是驚訝無比。
平日裏,兒子就算起早,也是要讀書學法,今天怎麼轉性了,當下將楚弦拉進屋子說話。
「弦兒,娘知道你是心疼娘,但這些事以後你別做了,男兒在世,應讀書學法,創立一番偉業,做一番大事,便如當年,太宗祖皇怒斥神佛視人如螻蟻草芥,又怒斥陰府鬼神閻羅不尊人道,這才仗劍問天地,逼的神佛低頭,嚇的閻羅讓步,如此創人聖、人仙之道,與神佛閻羅齊名,為世間蒼生正名,這才有了五千年天唐盛世,這才是男兒應該做的,切不可因為小事荒廢學業,若是如此,娘親便是楚家的罪人。」雖然心裏感動,但楚黃氏還是擺出大道理教訓了楚弦一頓。
她的意思,就是這種雜活不是男子去乾的,要楚弦好好讀書學法,爭取入仕,去做大事。
楚弦很想說,什麼大事,也大不過孝敬娘親。
不過這話不能說,說出來,估摸還得挨一頓訓。只能是點頭稱是,心裏想着,這些瑣事即便做好了,也無濟於事,當務之急,還是想法子賺錢,這樣才能調理母親的身子。
出了屋,楚弦回到自己的屋子,裝作讀書,實際上是在思索。
商賈之事他不擅長,但要說賺錢門路,也知道那麼一些。
便在楚弦思索之時,院外卻是傳來一陣嘈雜,似是有不少人在說話,聽到動靜,楚黃氏出去看了看,楚弦剛出屋也想去看看的時候,卻見楚黃氏已經黑着臉走了回來。
「弦兒,你進來,娘有事問你。」
楚弦愣了愣,還是跟着重新進屋,楚黃氏進了屋子,沒有說話,而是翻箱子,取出了一根戒尺。
看到這戒尺,楚弦心頭一跳,暗道不妙。
這玩意是自己做錯了事,母親拿來懲戒自己的,所以對這東西,楚弦是一見就怕。
「弦兒,與你一起去參加鄉試的馮儈回來了,他說,你缺考四科,只考了最後一科謀術?是也不是?」
最後一句,楚黃氏一臉嚴厲,目若寒霜。
楚弦昨日回來就是怕母親擔憂,所以沒有說實話,沒想到居然有人將事情傳開了。
楚弦想起來了,馮儈此人和他算得上是同學,都是靈縣走出來的,只不過楚弦和對方道不同,馮儈家境不差,因為學識上一直都被楚弦壓着,所以處處都想壓過楚弦一籌,這次號房倒塌的事情,貢院那邊沒有宣揚,考場記錄上,只記着楚弦是缺考,那馮儈不知道從何處打聽到這消息,所以回來之後就大肆宣揚,以此來『打擊』自己。
也是夢醒之後,有太多大事情去思謀,這種小事情當然就沒有注意,否則楚弦必然會早做準備。
母親這邊,對於自己學業看的極重,楚弦都不知道,為何母親對自己千好萬好,偏偏在學業上沒有丁點放鬆和懈怠,那要求,甚至是嚴格到極點。
所以知道自己缺考四科,母親才會如此生氣。
「跪下。」
楚黃氏黑着臉說道,楚弦不敢違背母令,跪在地上。
「手!」
楚黃氏又道。
沒法子,楚弦伸出一隻手,手心朝上。下一刻,已經磨的油光發亮的尺子已經是落在手掌上。
啪……啪……
整整十下,一如既往。
楚弦的手掌已經有些紅腫。
「弦兒,就算你考不好,娘也不會怪你,但缺考卻不行,這關乎德行和態度。說吧,為什麼缺考?說不好,還打!」楚黃氏看着兒子的手掌,眼中略有不忍,但還是硬着聲音問道。
楚弦沒有再瞞着,此事本就不是他的過錯,所以便將號房倒塌,害他暈厥昏睡,這才誤了前四科考試的事情一一道出。
「怎麼會這樣?貢院的考官怎麼能這樣,娘去找他們理論。」楚黃氏一聽還有這般隱情,心疼兒子之下,當下是眉毛一豎,當下就要向外走,去貢院找人理論。
楚弦急忙攔下,好說歹說是勸住了。畢竟這件事,就算去理論,又能如何?
考試已經錯過,這一點說什麼也沒用,況且貢院的主考官既然沒有宣揚這件事,肯定是怕被牽連進去。
找他們去理論,或許能討回公道,但代價不可能沒有,因為這件事若是讓一批官吏倒霉,他們又怎麼會放過自己。
既如此,去不去理論已經不重要,況且,貢院那邊也給自己醫好了傷勢,最重要的是,若不是那房梁砸到自己,自己又如何經歷那一場近乎洞悉未來的夢,更不會掌握神海神通。
這是楚弦最大的秘密,說起來,還得感謝那倒塌的號房,否則,會發生太多讓人追悔莫及的事情,更不會讓楚弦擁有將近三十年的未卜先知。
勸好母親,後者才一臉心疼的摸着楚弦紅腫的手掌:「弦兒,你能看得看,那是好事,罷了,大不了來年再考,以我兒的文采,來年再考,必能高中榜生。」
楚弦勸好母親回屋之後,卻是面色一轉。
馮儈。
倒是差點忘了這麼一個人。
靈縣不大,同年的學子也是有數的數十人,楚弦因為母親管教嚴厲,自己也刻苦,所以學識當屬同屆翹楚,自然,喜歡爭強好勝的馮儈便處處瞧楚弦不順眼。
學子求學入仕,一路要經過『考文才』也就是縣試,『考榜生』也就是鄉試。
因為三年前考『文才』,楚弦一篇『論謀術』力壓馮儈,奪了當年文才考試縣試第一,可以說是出盡風頭。據說當年,為了能奪縣試的文才第一,馮儈可是花了大代價,又是找名師求學,又是請教往年文才考試的第一心得,甚至還誇下海口,說誓得第一。
結果可想而知。
因為這件事,馮儈才和楚弦勢同水火。
但在楚弦看來,是你馮儈學術不精技不如人,怪到自己頭上是何道理?但這世上,偏偏就有這種人。
只不過楚弦對於馮儈,也只是在學識上能勝過,除此之外,家境上,馮家那是靈縣大富,楚弦自然是比不了。也因為馮儈有錢有勢,所以平日裏跟在身邊的狗腿子不少,沒少欺負楚弦。這次鄉試,馮儈也早就放出話來,同樣是勢在必得,以他馮家的財力,只要考中成為榜生,想要謀一個好仕途,並非難事。
還聽說,馮家有一個遠親是吏部的一個六品官員,能說得上話,所以靈縣這一屆的考生,將馮家門都踏破了,送上厚禮,為的就是靠上一座大山將來能有一個好前程。
前世,馮儈勢大,楚弦拿對方沒法子,但這一世,楚弦要對付馮儈,甚至馮家,那手段就太多了。
但楚弦暫時沒功夫搭理對方,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為母親調理身體,便是當務之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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