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溫度下降的厲害,沒了溫暖的懷抱,蘇小白只覺得冷的不行。她往旁邊挪了挪,想靠近之前抱着她的熱源。無論往哪個方向挪,接觸到的都是寒冷。
蘇小白蜷縮着身體,靠着意志又躺了一會才悠悠轉醒。天剛蒙蒙亮,看什麼都不太真切。就算努力睜開眼睛,也只能看到一個迷糊的輪廓。
她伸出手想要碰一下那人,那人卻往後退了一點。蘇小白不死心朝他的方向靠近,沒想到卻聽到那人冷冰冰的一句話:「別靠近我。」
「白之寒,怎麼了?」蘇小白現在是滿腹疑惑,不明白他的這種冷若冰霜的態度是怎麼一回事。
昨晚睡覺之前,他的心情還很不錯。怎麼才一個晚上的時間,他的心情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白之寒把手機扔到蘇小白的面前,手機屏幕微弱的光稍微照亮了帳篷,足以蘇小白看清白之寒的臉。
他的臉色冷的可怕,如鷹隼一般的狹長雙眼狠狠落在蘇小白的身上,讓她的身體不禁打了一個戰慄。
「給我個解釋。」他的話夾在寒冬臘月的冷空氣中,就像冰碴子似的毫無感情。
如果沒有感情,他就不會在看到了短訊之後跑到風口去吹冷風。白之寒是個以自我為中心的人,凡事都以自身的利益為基本準則。像糟踐身體這種事,放到從前,他是絕對不會做。今時不同往日,蘇小白對他的的影響真是太大了。
他情願去凜冽的寒風中站上一個小時,也不願意把熟睡的蘇小白弄醒暴打一頓。
意識到這種變化的時候,白之寒感到危險正在一步步向他靠近。
他幾乎是毫無保留的就把心交給了蘇小白,可他卻不明白蘇小白對他有幾分真情有幾分假意。
微弱的晝光在夜空中狠狠劃下一道口子,遙遠高闊的蒼穹就泛出了點魚肚白。
白之寒站起身,兩眼一黑差點就掉下陡峭的懸崖。他及時扶住身旁的石頭,等意識回籠之後才穩穩地朝着帳篷走去。
他在心裏默念着蘇小白的名字,眼中蒙上的卻是狠厲之色。
如果她真的背着他去找了野男人,他會……會什麼呢?白之寒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他會幹什麼。按照以往的慣例,他會大發雷霆,會把她關在別墅里,會把勾引她的那個男人打進醫院。
他會做的狠事很多,可現在他發現留在他身上的不確定因素太多了,多到他甚至不能想出一個懲罰的手段。
蘇小白拿過手機,劃開鎖屏鍵,短訊上的一行字立即跳進她的眼帘。
「我喜歡你,離開他和我在一起吧,我帶你遠走高飛。」
她看到左上角的發件人,「慕容」兩個黑體字像催命符一樣讓她心慌。
蘇小白冷靜下來,覺得這條短訊並沒有這麼簡單。短訊內容完全不像是出自慕容的手,他一向沉穩內斂,不會說如此張揚露骨的話。
天光乍破,白之寒目睹了蘇小白的表情變化,從最初的慌亂演變成現在的冷靜。
他的這個表情,是已經默認了她和慕容的苟且關係了嗎?
他痛苦的閉上眼,再睜開時眼中的怒火足以把周圍的一切燃燒殆盡。
白之寒拉開帳篷拉鏈,冷風立刻從外面灌進帳篷里。他站起身想要離開,蘇小白卻緊緊抓住了他的手。
「我和他什麼都沒有,這條短訊不是他發的。」她認真地解釋着。
白之寒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一樣,忽然放聲笑了起來。
她是在說她和慕容是清白的嗎?
她可能把她當成了傻子。
白之寒清清楚楚地看見了發件人的姓名,那兩個字像是刀尖一樣狠狠刺進他的心裏。要他如何相信,她和慕容是清白的?
「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去問他,他不會發這種短訊的!」蘇小白的情緒變得激動起來。
白之寒看也不看她,用力甩開她的手,聲音和寒風一樣寒冷徹骨:「你認為我有臉去問他?我的女人對他投懷送抱,我卻還要去質問他?蘇小白,你真的讓我失望。」
一句話說完,它最大限度地邁開步伐,任憑身後的蘇小白如何呼喊,他也不曾放慢腳步。
白之寒直接到周圍的景物比來之前更然蕭然,入目的雪白不知怎麼的就變成了紅色。他雙眼發紅,褪下那層溫柔的外衣後露出的是原先青面獠牙的暴烈本性。
「白之寒,你等等我!」蘇小白跟在他的身後,一路跌跌撞撞,好幾次摔在了被風化嚴重的石頭上。
和她隔着不遠距離的男人只留給她一個決絕的背影,蘇小白哭喊的聲音被寒風吹進他的耳里,他的心裏一陣泛疼,腳上的速度卻沒有不肯放慢半分。
白之寒上了車,迅速發動引擎,把方向盤狠狠往左一轉,用極快的速度衝下盤山公路。
蘇小白看着那輛白色轎車像一支箭橫衝出去,眼眶中儲蓄已久的眼淚斷了線地流淌。
「白之寒,你回來,我和他真的是清白的。」她的聲音越來越弱,最後的幾個字被風裹入鉛灰色的天空。
山上的溫度原本就低,又恰逢冬季,溫度直逼零下。蘇小白兀自哭了一會,一陣風出來,把她整個人都吹的顫抖不止。她裹了裹身上的衣衫,從地上站起身來,麻木地往前走着。
眼前的盤山公路蜿蜒盤旋,像一條絲帶與山下的樹木纏綿悱惻。
走了沒多久,車輪摩擦地面的刺耳噪音從遠處傳來。蘇小白抬起頭,一眼看見白之寒的那輛白色rolls-royce從遠處呼嘯而來。
一絲笑容從她的臉上勉強擠了出來。
白之寒把車停在蘇小白的身旁,見蘇小白半天沒有反應,他不耐煩地按下車窗按鈕,冷着臉說了一句:「上來。」
蘇小白剛拉開副駕駛的車門,白之寒就補充一句:「滾去後面。」
他側着頭,英俊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可說出來的話卻格外傷人。
蘇小白很想砸上車門,瀟灑地轉身離開,可最後她還是拉開了後座的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