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明人又來了,而且來的還是一個道士。
對於朱桂的身份還是很容易調查的。
遠的就不多說了,那仇與恨直接可以概括為歷文書中的一句話「既得利益者,不願退出歷史的舞台」。
但是中原,他們也不願意去,因為人神之約,朝廷直接與神打起了交道。他們去了也是僕人的命。
不過南疆這塊兒,是他們自留地,說什麼他們也不會放棄的。
貓妖或許不是真神,但他們不在乎。他們已經商量過了。這一次,說什麼都要斬斷中原伸過來的手。
南疆的問題,其實質上便是利益的問題。如果中原把神捧的高高在上,巫師可以擁有王權的力量,那麼這片地兒就不會有問題。
然而中原偏偏使用了最沒力量的儒生代替了他們的地位。這是他們絕對不答應。
以後村子的大事,大家不再鬥法術,拼個高下,而是知乎者也拍馬屁。這事只要說出來,便沒有巫師會答應。
所以他們來了,只為斬下大明伸出的手。
龐大的法力,如同海洋一般在車裏巴體內洶湧澎湃。
他們這次來,為的便是殺雞給猴看。
所有人的法力匯集在他這兒。他緩緩伸出雙手,從懷中取出一件法器。法器古樸老舊,上面流淌着歲月斑駁的痕跡。它通體由黃銅打造,下面是銅鈴鐺,上面則是一個四面一體的人物,正是這片土地的神,四面神。
這可真是神也是他,魔也是他。
不管好壞,他全靈驗,真的是坑的厲害。
「hiranyakasipu……」
而他一開口,朱桂甚至沒聽懂他說的是什麼。
不過可以看出,這是一個概念攻擊的法咒,同時凝聚到了車裏巴身上的巫力,由他體內向雙手持着的大梵天涌去。
只不過雖然大梵天在印度教里是三位主神的其中一位,但很少印度教徒實際崇拜他。後世的印度有好幾萬座寺廟供奉三位主神之二的毗濕奴和濕婆,但供奉梵天的寺廟卻極為少見。就是因為他善惡不分。
所以在這個時代,它的人心愿力更是不足。哪怕車裏巴集結了不下二十個巫師,使用這個法器,也讓他幾乎被吸乾。
他的身體肉眼可見的消瘦下去。就像是受餓的饑民。
而消耗掉的血肉也並非沒有用,至少那鈴鐺動了,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而隨着這聲音,漫天魔物飛出。餓鬼道、阿修羅……不一而足。
傳說聖者布里古斯邀請梵天參加一場祭典,但梵天卻沉浸在妻子辯才天的音樂之中,完全不理會聖者的呼喚,聖者大怒之下,便詛咒梵天。而這餓鬼道與阿修羅便是來自聖者的詛咒。
也是有意思,一邊宣揚着神的偉大,一邊卻又使用着害神的力量。
所以說什麼「神的偉大」其實質上,也不過是他們的一件工具罷了,
「破!」
聖者不是聖人,更沒有聖人的力量。他們可以詛咒神,不過是法則給與的力量罷了。或者說是定又的力量。
朱桂所做的也就是天龍斬一指,分化出天龍斬的飛刀斬過去。
任你萬般施為,我皆一力斬之。
而這一次的斬法,只見飛出的飛刀不斷顫動着,它們的顫動帶來了共鳴,而共鳴又帶動了空氣的顫動,這顫動變了道與理的交織。就像是鏡面一樣的湖水被人了了一拳。湖面變了,形成不了影子,自然法也就變了。
而那些跟來的武者,還沒來得及衝上來,就被天龍斬的破壞力震成碎塊。連他們手中的鋼鐵長刀都被震碎成數截。
法與法的撞擊力下,是會死人的。
道與理的交織處,可不是什麼人都可以靠近的。
巫師們施法本是為除了朱桂,殺雞給猴看,但現在倒好,沒有殺到人,倒是自己人先死了一批。
但是他們已經沒有反悔的餘地了,因為當施法開始,他們是沒有主動停下能力的。要麼他們殺掉朱桂一行,要麼他們死。
越是強力的巫術,能放不能收,越是明顯。
而南越人自身不怕死,既是他們的優勢,也是他們的缺點。
眾多的武者,配合着許多持着兵器的普通人,從四面八方向朱桂包圍過來。
正面有危險,就不走正面好了。
只要巫師們不帶頭走,他們是不會主動走的。
「斬……」
天龍斬一百零八刀可攻可守。正重要的是斬出一刀,天龍斬的本體上便長出一刀,重新加入了飛舞的飛刀中。
想耗空這一百零八刀?
可以。
一、直接攻滅天龍斬的概念。只要人心念力夠多,夠強,不要說灰了天龍斬的概念體,就是竄改了它的存在與所有,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他們顯然沒有這麼強的實力。
反倒是耗光朱桂的法力,這一點,他們還更容易成功一點。所以在朱桂周圍的數丈之地,幾乎化作了血海地獄,無數的人衝上來,有本地人,也有外來者。
不管他們的目的是什麼。在天龍斬下,他們的命運只有一個--被天龍斬的飛刀當空切成數截,但又有更多的人湧上來,填不上缺口。
正所謂信徒就是瘋子。死的再多,只要是為神死的,他們也不怕死。
外地人也就算了。本地人,名義上被朱桂收服的,但是當朱桂不許他們信神,他們就反了。哪怕他們明明知道他們的神是什麼,也沒用。朱桂的神念甚至能夠感應到,整個山道都被密密麻麻的人群佈滿了,一直從神社門口,衍生到山腳下,只怕一千人都不止。
其實朱桂是被忽悠了。不是這一世,而是上一世。後世的宣傳總是什麼解救勞苦大眾,解救西北的農奴,受到了無限的歡迎,但是事實上,哪怕是到了朱桂穿越那會兒,西北的邊軍都不敢單身出門。
定義這東西,可不是捏泥人,想怎麼捏,就怎麼捏。
後世中原為什麼一直在強調「入鄉隨俗」,便是無數次失敗的體會。
真心善意,換不來真心善意。
彼之善,說不得便是「我之惡」。
只不過朱桂沒可能去理解他們的「善」,因為朱桂是征服者。
弱者服從強者。不服從便去死!這一直是這個星球的主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