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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罈子裏的嬰兒是誰?」
江聆帆站在古奧跟前,皺着眉,有些嫌惡地看着他。
「他呀,是我的親生兒子,可惜剛出生就生了一場大病夭折了。我那麼愛他,怎麼捨得讓他離我而去呢。」
古奧輕輕一笑,臉上露出緬懷之色:
「所以我就把他做成了蠱胎,好讓他肉身不腐,同時還正好用作我那些蟲兒們的安樂窩,豈不是一舉兩得?」
「事到如今你還滿口謊話。」
虞夏冷眼看着古奧道:
「什麼孩子夭折被你做成蠱胎,分明是他還在母體的時候,就被你種入了蠱,蠱胎十月,落地而生。而懷蠱者則腸穿肚爛,痛苦而死!」
蠱胎是以男子之精血和蠱結合,形成蠱種,由女子孕育而生,這才成為蠱胎。
「什麼?若真是如此,那便是連婦人胎兒都不放過,真是禽獸不如!」
江聆帆聽到虞夏的話頓時怒從心起,握着劍的手一揮,一道劍光閃過,古奧痛苦地嚎叫一聲,蜷縮在地上不斷抽搐。
他的一隻手臂被江聆帆斬了下來。
「聆帆,你又衝動了。」
江九月見江聆帆動作,無奈搖頭笑道,卻也沒再阻止。
江聆帆之所以受到許多投訴,便是因為好用私刑,經常因為個人好惡,一言不合就拔劍,斷人手腳,許多人犯為此受了許多苦楚。
一般的護道使只求制住人犯,常用的手段是封住穴位,把人控制住,像這樣每次帶回來的人犯都傷痕累累的,也就江聆帆一人了。
古奧一手捂着自己受傷的胳膊,嘴邊扯開一抹笑容:
「沒想到中原也有了解蠱術的,倒是叫我意外。」
這算是承認虞夏的話了。
「你為何要這麼做?」
虎毒不食子,江聆帆實在無法理解一個人到底是有多狠的心,將自己的親子做成蠱胎,這樣的人已經是滅絕人性了吧。
「因為他想活。」
虞夏冷眼看着奄奄一息的古奧,淡淡道。
古奧顯然是不會說實話的了,所以虞夏便替他來說。
「他的本命蠱已經死了,本命蠱死,蠱師自當也是要死的。」
對蠱師來說,本命蠱代表蠱師蠱術是否強大,所以蠱師在選擇本命蠱上是很謹慎的。
本命蠱是蠱師養的第一隻蠱,從此以後,本命蠱便與蠱師生命相連,本命蠱強,蠱師則強,本命蠱死,養蠱人亡。
「因為本命蠱死,他才落個重傷,但他不知從哪裏得知了製作蠱胎這個邪術,愣是研究出了吊命之法。」
蠱胎受蠱師精血而成,本就與蠱師血脈相連,氣息相通,算是蠱師的第二化身,本命蠱死,蠱師可以靠着蠱胎為其延續的生機生生逃過一劫。
蠱胎如何為蠱師延續生機?
這就要說到擺在六角樓二樓直衝着對面翠玉樓的這個陣法了。
沒錯,便是陣法。
「你費盡周折讓怡紅院修了這麼一座六角樓,並用尖角煞衝着怡紅院,從表面上看,怡紅院眾人身體出現不適的症狀是受了尖角煞的影響。」
「換做平時,尋常風水師拿一面八卦鏡便能輕易化解了,並不會特意來翠玉樓一探究竟。」
虞夏說的話讓江聆帆幾人默默點頭,尖角煞其實並不罕見,有很多時候尖角煞的形成都是巧合,哪怕是有人故意作祟也不足為慮,用一面表面凸起的鏡子將煞氣反射分散到空氣中便能輕易解決。
所以先前說翠玉樓的姑娘們身體都或多或少虛弱了很多,幾人也沒當回事,只當是受煞氣影響的正常現象。
「然而,你運氣就是如此不巧,偏偏翠玉樓發生了命案。」
「更不巧的是,死的這個偏偏是一名玄師。」
虞夏的話讓古奧低聲笑了起來,隨即笑聲越來越大,粗嘎的聲音飄散在這空氣中,讓人聽着不由蹙眉。
古奧笑了好半天,眼角都掛上了淚花,他也不伸手擦,只道:
「你說的不錯,我運氣就是差在這裏,如若不然,我早就能培養出新的本命蠱了。」
他口中所謂新的本命蠱,便是蠱胎之中養着的那隻蠱後。
「你用尖角煞加上蠱胎,佈下了一個奪人生機的陣法,將翠玉樓眾人的生機神不知鬼不覺地通過蠱胎轉移到你身上,同時又通過那些土虺,吸食生人的血肉來供奉蠱胎,滋養自身,此等陰毒做法,你也不怕遭天譴!」
玄師害人,有的是叫人防不勝防的手段,然而利用玄術害人,有違天道,也不利於玄師與天下普通百姓的共存,道遠堂的存在,也起到防止這一點的作用。
用玄門奇術,奪無辜之人的性命,這在玄門之中,是深受唾棄的行為。
更別說古奧這做法,是竊取了別人的生機為己用,也不知害了多少條人命,這是實實在在的邪修做派。
「呵,天譴。」
古奧面上露出嘲諷的笑容,滿眼都是仇恨之色。
「若天道真公平,我古家上下一百口人,也不會蒙受不白之冤,終生被困在那蠻荒之地受盡磋磨!」
「害我族之人如今卻依然朱門大戶山珍海味,心安理得地享受着用我們古家鮮血換來的榮華富貴!」
「蠱術是邪術又如何,我只想憑一身本事報仇雪恨,有什麼錯?憑什麼讓我遭天譴?」
「若天道想要譴責誰,第一個就該去滅殺那些黑了心肝的狗官!」
聽完古奧含恨說出這些話,虞夏依然平靜之極。
江九月站在欄杆邊抱着劍,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
長相同江九月一模一樣的江聆帆卻不一樣了,滿臉不可置信之色,直接被氣笑的模樣:
「你是怎麼報仇雪恨的?奪人生機,殘害無辜之人的性命?連自己親兒子都不放過!那個為你生下兒子的女人呢?她又何其無辜?你若要報仇自己報去,何必牽連他人,那被你害死的那些人命又該怎麼算?他們家人是不是也該找你尋仇?」
古奧面帶嘲色地看了江聆帆一眼:
「你們道遠堂的人真是天真,你以為這個世界非黑即白?這世上哪有那麼多該死之人,又哪有那麼多無辜之人。我想報仇不是因為我認為我是正義的,而是我只是想手刃仇人,不論用何手段,不計任何後果。」
「你說的對,沒有絕對的正義,也沒有絕對的公平。」
江聆帆被古奧的話氣得七竅生煙,正待同他理論,卻被沉默了許久的陳傕打斷了話頭。
「你是邪修,所以你該死,就這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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