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亨利的情人便開始絮絮叨叨的訴說了起來,把她這倆個月當中了解到的,聽說的,或是親眼見到的事情宣佈說了出來。
聽着她的敘述,歐根原本已經逐漸平息的怒火再一次猛烈燃燒起來,而且更加的暴躁,眼神也變得極為銳利,仿佛要殺入一般。
原來胖子亨利依仗自己那點兒權力,乘機在防線駐守中大發橫財,在他轄區內被隔離的難民,幾乎全部遭受過他的欺辱,有些難民甚至被他奪走身家財產,悄悄殺掉然後按照病死的患者秘密處理。
這些事情的醜惡之處簡直令人髮指,堪比最臭名昭著的強盜,一想到那些可涼的難民歷經重重苦難來到波河防線,卻還要忍受如胖子亨利這樣的人的欺辱,歐根就覺得自己的胸膛都要炸開了。
因為曾經也是窮人,所以歐根特別能夠感同身受,當一個窮人遭受到來自上層力量,來自軍隊的武力欺壓之後,那種絕望、痛苦的感覺是有多麼強烈。
當自詡為保護者的人對平民揮起了屠刀,那可憐的平民們還能去依靠誰呢?
而且這還只是胖子亨利的罪行之一,除此以外,他還同維羅納最高檔的妓院保持着聯繫,不知道多少逃難到這裏的難民女子,因為略有姿色,便被胖子亨利強行抓走,送往維羅納的妓院。
他和薩特伯爵二少爺的關係,也是通過維羅納妓院這一環連接起來的,胖子亨利十分懂得如何討好那些真正有權勢的人物,也知道該怎麼應付這些人。
就像剛才,歐根就險些被他騙過去,若是亨利的情人沒有將秘密暴露出來,這次歐根放過了他,今後還不知道要被他搞出多大的亂子。
想到這裏,歐根已經無法抑制自己的怒火,他就要下令將胖子亨利直接逮捕,押回軍營處置。
就在這個時候,胖子亨利突然站起身來,雙眼瞪得通紅,死死的看着他的情人,開口怒吼道:「你這該死的婊子!你這賤種!」
說着,他猛地從懷中抽出一柄短刀,向着他的情人撲了過去,就像是餓了三天的野狗撲向一隻野兔一般。
那個女人露出兔子一樣驚恐的眼神,面對暴怒的亨利,她根本來不及躲閃。
歐根見狀大驚,忙抽出寶劍想要阻擋,卻已經晚了一步,亨利眨眼間便撲到情人的懷中,雙手死死的抱住了她那柔軟的腰肢。
若是不知情的路人看到這一幕,可能會以為這是一對戀人的激情擁抱,可事實上,在這倆人的中間,卻有着一把冰冷堅硬的鋼製短刀。
約莫手掌那麼長的刀刃從情人的小腹插入,刺穿皮肉、血管和內臟,一直從另一側穿透出來。
胖子亨利怒目圓睜,側過臉盯着那張讓自己神魂顛倒的面孔,往日的愛意都轉換成了此刻的恨,就像是綿延不絕的波河河水那樣滔滔不絕。
「都是為了你,我這麼做都是為了你,只有有了錢,我才能夠擺脫家裏那個婆娘,然後娶你為妻!」亨利就像一隻受傷的野獸那樣嘶吼道,短刀雖然是插在女人的腹部,卻像是給他也造成了同樣的傷害。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背叛我!」
伴隨着這陣怒吼,胖子亨利猛地一橫手中短刀,向着旁邊用力拉動,幾乎將那女人攔腰斬斷。
女人身體裏的力氣就像是從腹部噴湧出來的鮮血那樣逐漸流逝,她雙手無力的搭在亨利身上,只能依靠胖子亨利支撐着自己的軀體。
鮮血從她嗓子裏湧出,將她的嘴唇浸染的更加鮮艷,女人最後只是深深的看了胖子亨利一眼,嘴裏猛地磕出一口血沫,然後便永遠的閉上了眼睛。
胖子亨利呆呆的望着女人死去後的面容,整個人仿佛丟掉了靈魂一般,只剩下了一個空殼。
看到這副場面,歐根也不知道自己是一種怎樣的心情,他只是揮了揮手,倆名士兵便走上前來,按住亨利的胳膊將他押倒在地上。
而他就像是一個沒有生氣的傀儡那樣任人擺佈,就算刀架在脖子上,也沒有任何反抗的意思。
亨利不是貴族,但也是軍隊當中的一員,有資格受斬首之刑。
歐根把劍搭在亨利的脖子上,沉聲說道:「說吧,你最後的願望。」
感受到劍刃傳來的冰涼觸感,胖子亨利終於有了些許反應,他側過頭來看了歐根一眼,神情淡漠的說道:「請求您,統領大人,把我和這個女人葬在一起吧。」
歐根點了點頭,緊了緊握住劍柄的手,手起刀落,一顆圓滾滾的腦袋便滾了出去,一直滾到那女人的身體旁邊才停下來。
隨後歐根拿出一塊白色的手帕輕輕擦拭着劍刃,指了指地上的倆具屍體,開口道:「把他們找塊地方埋了吧,不管是怎樣的罪,現在都已經煙消雲散了。」
幾名士兵領命去處理屍體,歐根則騎在馬上徑直回到了前沿區的軍營當中。
季米特當天便被緊急傳喚到了歐根面前,第二天,一道緊急命令便被下達到了波河防線的每一個士兵的手中。
『抗災軍全軍整頓軍紀,任何欺壓、殘害難民的士兵和將領,不論職位大小,一律處死!任何敢於包庇、隱瞞不報者,一律處死!任何趁機斂財、手段歹毒者,一律處死!」
三個『一律處死』,就像三柄利劍一般,懸在了抗災軍所有人的頭上,同時,季米特的情報探子隨之出動,明着暗着雙管齊下,開始展開調查。
短短一周的時間,整個波河防線就有二十餘名有罪之人被拽了出來,這些人當中沒有一個是貴族,全都是不起眼的底層軍官,偏偏都還有着一定的權力。
有米德伯爵的例子在先,很少有貴族敢於在歐根這裏犯事,畢竟撈錢的機會那麼多,何必在一個殺神的手底下斂財。
結果震懾了上邊的貴族,卻沒有監管好下邊這些軍官。
而且在歐根離開的這倆個月裏,波河防線上一度流傳着歐根在萊伯爾城被圍困,很有可能戰敗被俘的消息。
結果這些蛀蟲就趁機都跳了出來,沒有人再去在意什麼抗災軍統領,開始想方設法的四處斂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