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巫之主 第兩百一十七章 終幕降臨

    雖然唐奇很想看「少女與魔女」間的撕扯場面，要是偷偷記錄下來，肯定是無垠神秘中的名場面。

    不過那畫面並未發生，幸運少女並未再刺激魔女，因為最終祂也簽下了那份契約。

    除卻命運女士，命運神系全員都簽訂了唐奇設置的那份，無保障不平等的契約。

    唯一的「見證者」，古老者馬爾克斯。

    祂代表萬物皆可售賣，為契約進行擔保。

    讓執掌着命運的神靈們，主動放棄自己的權柄，簽訂那種極不平等的契約。

    這很不可思議，近乎是不可能發生的。

    但那是事實，唐奇和莎莉的確做到了。

    命運神靈們願意信任唐奇的原因並不相同，有的因為「圖姆」，有的因為唐奇數次與命運婊博弈並取得過勝利，有的則因為愚人船和無限秘盒。

    而幸運少女，祂走出那決斷，似乎是因為莎莉。

    當一份份契約生效，自動在馬爾克斯處備份，命運迷霧再度涌動起來，身處其中的神靈們紛紛要離去。

    「我能感覺出來，終幕快要來了。」

    「歸位吧，那位野心太過於膨脹的女士將很快召喚我們，祂太貪婪了。」

    「躲藏這麼久，是時候結束這一切了。」

    「我將祝福你們，也將祝福我們。」

    ……

    一道道縹緲聲音落下，命運神系全員離去。

    聽着那些留言，面色漸漸肅然的唐奇，也在同一時間牽着息壤版莎莉回歸夢幻國度。

    命運契約已經生效，真正關鍵的「一環」已經完成。

    唐奇知道自己不能再做什麼，能做該做的，祂都已完成，現在祂只能等待。

    祂在星空內時，便已經看到無垠神秘此刻的景象。

    但這一刻再次注視，唐奇依舊受到了震撼衝擊。

    祂的所有觸手，此刻都忍不住蠕動起來，似乎想要放射出去，想要釋放出更多夢幻泡泡。

    但最終，唐奇沒有這麼做。

    因為那已經沒有意義了，除了破壞自己的計劃。

    唐奇只是堅持最初的「舉動」，讓自己那懷抱着黛博拉鎮的夢幻之軀懸在無垠神秘高處，竭力釋放出夢幻光輝。

    可惜無垠神秘太過於浩瀚龐大，尤其此刻正在被大量「污跡」所覆蓋。

    主宰級萬靈的光，也無法起到作用。

    每塊污跡，都代表着一場席捲億萬宇宙維度，且至少兩個神系陣營參與的戰爭。

    在無垠神秘的「宏大敘事」中，就算是一個小邊角細節，也可能代表着某尊神靈隕落，或者某個單體宇宙無聲被毀去。

    唐奇的目光，注視着某塊不斷擴散着污穢痕跡，內里翻湧着兩種截然不同的神性氣息。

    充斥殘暴與貪婪的黑暗，以及純淨，永不屈服的生命光輝。

    破開自己丑陋殘暴父親肚腹而降生的主宰，註定要統治邪靈與惡神，強行篡奪天空與雷霆神系王座的黑暗之王。

    祂正率領着被迫參戰的眾神，征伐那偉大博愛「生命母神」所統治的神國宇宙。

    天空與雷霆神系的諸神，每一位都是秩序陣營。

    一旦征伐偉大母神所庇護的宇宙維度，祂們都將發生「陣營偏移」。

    對母神庇佑的世界造成的損害越大，偏移的便愈加嚴重。

    如果可以反抗，祂們都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但祂們不能，那代表着至高雷霆權柄的「神矛」已落入黑暗之王手中，且被其污染，漸漸變成黑暗侵蝕之雷霆。

    當那涌動雷霆的漆黑幕布籠罩神系時，諸神、眷族與億萬信民，都開始陣營偏移。

    無垠神秘中最擅長征伐的神系，發動了對「生命母神陣營」的戰爭。

    幾乎同樣的畫面，發生在無垠神秘的每一個世界。

    在星空房間內之時，唐奇已經闡述過一遍。

    此刻，祂再度注視。

    祂沒有去關心大地神系能否擊敗深淵祖神？

    也沒有去窺視自然母神的甦醒進度，自然神系能否抵抗恐怖神系的入侵？

    機械神系是否能將那些無限增殖的血肉切碎，是否能將永遠飢餓殘暴的血肉主宰再度封印？

    腐爛父神與死神們的戰爭結局如何？

    或者，黑夜能否驅逐末日？

    ……

    甚至那些主宰以下的「萬靈們」被捲入的一場場細碎戰爭，唐奇都沒有真正去關心。

    太多了，此時此刻的無垠神秘，無法再找到哪怕一處寧靜之地。

    戰爭！

    災難！

    死亡！

    這就是一場新的大災變，爆發得無比突兀，且仿佛被冥冥之中的黑手按下「快進鍵」的大災變。

    無垠神秘，正在被一點一點打碎。

    唐奇的目光，不斷的下沉着。

    祂感應着在過去並不漫長的時間內，祂在無垠神秘各處種下的夢幻種子。

    除了那些針對命運烙印而生的種子，唐奇還種了更多與之並無太大關係的種子。

    唐奇向眾生眾神顯露自我，曾說：凡有頌念，我必知曉。

    不論多麼渺小的「生命」，只要頌念過唐奇的名，或心中懷有信念，不論是否信仰夢幻之主，是否願意成為夢幻的信民，它們所處世界都將吸引來夢幻種子。

    這是夢幻所承諾的，一次贈予，無條件的贈予。

    唐奇正在注視着的，便是容納了一顆顆種子的那些世界：

    這裏是被猩紅異物所籠罩的「第二哥斯宇宙」，宇宙內唯一倖存，還未被完全捕獲的亞楠星。

    所有還活着的生命都竭力用自己的頭顱觸及着地面，微弱的光輝從大地深處湧出，庇護着這些可憐生命。

    但那些光輝越來越微弱，根本無法阻擋從猩紅天空垂落下來的一根根蠕動着的肉瘤觸手，它們垂落下來，將一個個亞楠人裹卷着帶走。

    大地上有一處區域光輝最為燦爛，內里是一群戰士。

    他們穿戴着各類正在漸漸失效的「超凡奇物」，面上都是即將赴死的表情。

    他們的首領正在中央處向着亞楠人所信仰的大地母神進行祈禱。

    戰士們很快發現，首領念完了大地禱語之後，很快又開始向其他主宰祈禱求助。

    面對戰士們的疑惑，首領聳了聳肩，笑着道：

    「母神可能無暇幫助我們，我試試看有沒有空閒的其他主宰願意賜予我們生機。」

    戰士們沉默，首領繼續祈禱，其間有新生主宰「夢幻」的尊名閃爍過去。

    但最終，沒有任何主宰給予反應。

    首領起身，拔起因大地神力失效而變得鏽跡斑斑的長劍。

    目光看向即將徹底黯淡下來的亞楠星，眼眸內滿是悲痛，但仍舊笑着道：

    「看來和偉大的母神一樣，眾神都陷入了大麻煩。」

    「我們太渺小了，無法被看見。」

    「那麼，準備好赴死了麼，最後的亞楠人。」

    ……

    編號3999無信者宇宙，這裏是一個無信者匯聚的世界。

    這裏有着大量種族和文明混居，他們擁有各種各樣的力量，其中大半來自萬靈們。

    但他們都聲明那是借用，他們並不信仰任何一位神靈，哪怕是主宰。

    他們中的大部分都在實踐着一種名為「守護」的信念，目標是那些平凡的生靈，種族，或是文明。

    他們擁有與神靈一戰的力量，但當入侵者是大量強大且邪惡的「神性實體」時，他們開始敗亡。

    無信者們組成大軍，他們所借來的那些奇物乃至於神物，紛紛開始失效。

    他們變得不堪一擊，死亡瘋狂蔓延。

    他們唯一剩下的「武器」，只有自己的血肉之軀，以及那熊熊燃燒的意志。

    即便如此，他們仍未向着任一神靈祈禱。

    他們顯露出自己真實的種族形態，組成緩慢涌動的潮水，向着那些邪惡神性實體涌去。

    虛無中，他們的意志在咆哮。

    「無垠神秘需要無信者，我們都將死去，但我們不曾屈服。」

    ……

    一個名為「提姆威爾」的宇宙，這裏曾由高等級文明提姆威爾人所統治。

    他們是善良中立種族，他們與各大種族，以及萬靈們的眷族信民進行貿易。

    他們最先觀測到了無垠神秘內陷入大災變，他們主動放開宇宙通道，讓個宇宙維度的戰爭難民們逃入本宇宙。

    隨之而來的，是毀滅性的混亂戰爭。

    提姆威爾被摧毀，全族死亡。

    僅剩下一艘名為「倖存者號」的機械飛船，在滿是邪惡神性生物游弋的宇宙間小心翼翼的流浪着。

    此刻，船長斯克雷博士正在播放唯有善良陣營生命才能聽見的宇宙廣播。

    「這裏是倖存者號，我們是僅剩下的提姆威爾人，我們……我們仍舊願意向戰爭難民提供庇護。」

    「我們還有空位，有生存所需的物質支撐，但我們無法保證一定安全。」

    「如果需要庇護與救助，請反覆頌念以下超凡密鑰……我們將竭盡所能趕來。」

    「如果你深處絕境，請不要放棄……希望仍存。」

    ……

    已被打碎的無名宇宙，這裏或許曾存在着大量各有特性的種族，繁榮的文明，或是一顆顆美麗的星球。

    但那閃爍的群星已然不在，文明消失，種族湮滅。

    入侵這裏的並不是外來的神性實體，而是從古老紀元就埋藏着在本宇宙所有生命靈魂深處的「怪物」。

    祂莫名掙脫，並本能的毀去了這個世界。

    倖存者？

    有的，兩個非常特殊的倖存者。

    某個荒漠星球，冰冷黑暗，即將徹底無光的黑色黏土荒原之上。

    一位穿着單薄睡衣懷中抱着剛降生男嬰的溫柔女性，正用一種莫名的目光，與眼前散發着濃烈邪惡氣息，並不斷往大地滴落黑色粘液的巨大人形實體對視着。

    復甦的邪神詢問眼眸深處有着恐懼，但並沒有自我毀滅跡象的柔美婦人。

    「為什麼選擇反抗？與我融為一體，就像其他七百億人類一樣，我們將一起獲得永生。」

    「我不知道……只是我的孩子告訴我，他不喜歡你……你能離開麼？或者把其他人還回來？」

    婦人的聲音有些顫抖，但她順利說了出來。

    只是，她沒能獲得想要的答案。

    「很遺憾，夫人，我不能離開。」

    「你和你的孩子，也都屬於我，不會很痛苦的，請接受這一切。」

    邪神回答得很有禮貌，但聲音無比冰冷。

    ……

    一顆漸漸被黑暗籠罩的星球，各種末日場景接連上演，一次次將這星球上的生命毀去。

    不管多麼智慧的人類，都無法在那短暫的時間內思考出本世界被毀滅的原因。

    被眾神所厭棄了？

    自我的毀滅？

    純粹的倒霉？

    他們很難想像出來，這顆生命等級並不高的星球被毀去的原因，是被一場相對於無垠神秘來說很小很小的戰爭餘波掃過所致。

    就像是巨人踩踏過大地，並不會知道路邊的螞蟻窩因此覆滅。

    最後的「處決者」，是意外被掃入本宇宙的一支小型怪獸族群。

    它們身處神系戰爭是小角色，但在這裏卻是滅世的魔獸大軍。

    最後的戰壕內，老邁但全副武裝的牧師正在與被槍械裝備壓彎腰的小女孩對話。

    小女孩：「牧師先生，你的神會來拯救我們麼？」

    老牧師：「我的孩子，我不知道。」

    小女孩：「……這樣啊，你的神叫什麼名字，我幫你一起向祂祈禱吧，或許祂願意聆聽我的聲音。」

    老牧師：「不了孩子，祂現在也遭遇了大麻煩，祂可能比我們更快消失。」

    小女孩：「那好吧，那我們來唱歌吧，需要我教你麼先生。」

    老牧師：「好……」

    吼！

    嘭嘭嘭！

    ……

    唐奇擁有萬物通曉，也擁有無數顆「夢幻之眼」，這意味着祂可以看到無數個類似的畫面。

    祂的目光可以繼續下沉，看到更渺小，更平凡的生命。

    無一例外，他們都在掙扎着，都在求生着。

    唐奇產生過無數次衝動，想要讓全部的夢幻種子發芽，阻止無垠神秘被一點點打碎，在大災變中崩潰。

    但唐奇知道，祂做不到的。

    不止是祂做不到，其他秩序側的主宰也都做不到。

    事實上，祂們的處境都不太好。

    這一次的大災變，爆發的太突兀，也太猛烈。

    從「生命神系」開始，之後還有「大地陣營」、「自然神系」、「黑夜神系」、「機械神系」等等被捲入的陣營，以及那些非主宰級的萬靈。

    無垠神秘大部分萬靈都被席捲入內，祂們中或許有部分成員提前察覺到了什麼，但同樣無濟於事。

    更糟糕的是，隨着戰爭的繼續，祂們很快發覺一個不對勁的地方。

    不論是神系陣營之間，還是各大種族文明之間，戰爭的本質在於互相消耗。

    大災變，便是秩序與混亂互相碾磨對方，消耗自我的力量。

    原本這個過程，將持續很長時間。

    百萬年，都是正常範疇。

    但這一次，消耗的速度超乎想像。

    黑暗之王、深淵祖神、腐爛父神、血肉主宰、恐怖之主……混亂陣營一方的主宰以及眾多邪惡神性實體，祂們似乎格外的瘋狂。

    為了不被擊潰，秩序陣營不得不進行配合。

    連鎖反應下，戰爭變得前所未有的「酷烈」，雙方都開始受傷，甚至於瀕死。

    無法想像數量的神性力量與權柄，在無垠神秘各處碰撞。

    漸漸的，似乎要朝着同歸於盡的場面前進。

    這些景象落入唐奇的眼眸內，像極了一鍋無比污穢、噁心且正在沸騰的「濃湯」，隨着湯液的不斷沸騰，它正在漸漸乾枯。

    唐奇的腦海，生出了一道疑惑念頭。

    「我的對手呢？」

    「夢魘呢，祂為何還未掀起與我……」

    這道意念，就像是信號，觸發了最終幕。

    轟隆！

    轟隆轟隆！

    讓整個無垠神秘都為之震撼的畫面，於下一刻發生。

    驚動所有生命與神靈的巨響席捲，遮蔽一切的命運迷霧在無垠神秘每一個宇宙維度，每一個角落湧出。

    迷霧無窮無盡，以遠超當初憎恨尖嘯的速度，將被一塊塊巨大戰爭污跡覆蓋的無垠神秘籠罩。

    「嘩啦」

    忽而這一刻，眾生與眾神，都聽見了一道特殊的聲音，這是河水涌動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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