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巫之主 第九十一章 神秘圖書館與儀式（4/4）

    命運變幻無常，但也有着某種慣性。

    唐奇目前所做的一切，都完全合乎那種慣性，他本應該有這種軌跡。

    克諾薩厄斯這場戰爭的「開端」，是唐奇釋放出來的，所以他抓住賽撒羅正在他掌控怪誕鎮的機會，忽悠這位主宰簽訂契約，讓祂帶領神系介入戰爭，幫助唐奇盡力消弭他造成的後果。

    為了不被干擾，唐奇還動用君主冠冕屏蔽命運女士。

    這些，都極為合理。

    而此刻唐奇的「反應」，似乎象徵着他即將脫離命運女士的掌控，即將出現魚死網破似的結局。

    但在命運女士眼中，卻恰好是相反的。

    「任何棋子都會試圖掙扎，但命運會展示它的力量。」

    恢復理智，將怒火壓下的命運女士再次恢復那嘲諷眾生的醜陋笑容。

    祂沒有去理會唐奇釋放出的那種恐怖威脅，似乎不管是唐奇自身，還是神秘君主、荊棘之主、熔爐主宰……不論誰來，都不會被祂放在眼裏，不會被祂視作是強烈的威脅。

    祂轉而看向賽撒羅，語氣沒有像面對唐奇那般肆無忌憚，那般高高在上，但依舊顯得有些傲慢。

    命運女士指着那契約，沉聲道：「賽撒羅，你獲得了很多好處，這是你應得的，但這一切必須停止了。」

    「我們是光家族，必須全員隕落。」

    「這場戰爭不應該再出現干預者，同意這個結論，你將獲得我的友誼。」

    當這幾句話吐出，瞬間賽撒羅便從觀眾角色變成了當事者。

    而且，祂正在承受壓力，來自傲慢刻薄以及強大無比的命運女士的壓力。

    賽撒羅很輕易就能理解命運女士話中的含義，一旁的唐奇也理解。

    祂正在要求賽撒羅，撕毀與唐奇的契約，結束這一切。

    毫無疑問這對於剛剛才獲得巨大好處，並貪婪想要繼續的賽撒羅來說，並不是一個好消息。

    換了其他的神靈，即便同為主宰級的神靈，面對祂提出這樣的要求，後果只會有一個，賽撒羅會暴怒拒絕。

    但眼前，提出要求的卻是命運女士。

    「命運婊子的友誼？呵！」

    不止是唐奇，賽撒羅的心靈深處，同樣有着這個念頭浮現。

    若有其他萬靈在這裏，也會有同樣的反應。

    無垠神秘又一條鐵律：有些神靈，註定要孤獨至隕落。

    最典型的一位，命運女士。

    萬靈中最傲慢、刻薄且惡劣的女神之一，最大的喜好是玩弄他人命運，為了獲得更多「命運權柄」，這位女神在幼年時期就開始謀害自己的姐妹，也招惹了很多很多的敵人。

    祂存在了漫長歲月，但好友卻沒有一個。

    須知連「惡作劇之神」、「不和女神」、「背叛之神」這類更惡劣的神靈，也是有一兩個好友的。

    此時賽撒羅聽到命運女士說出這麼可笑的話，差點笑出聲。

    但很快祂意識到這其實是個較為委婉的威脅，如果祂不答應，不但無法獲得所謂的友誼，還將遭遇命運女士的針對。

    即便是主宰，再沒有無法化解的仇怨誕生之前，也根本不會想要去招惹命運女士。

    被祂盯上，賽撒羅不敢保證自己過往的「美好生活」能持續下去，甚至賽撒羅都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隕落。

    一位主宰要隕落，是無比困難的。

    但也並非是永遠不會發生的，眼下就有兩個很生動的例子。

    憎恨、蹂躪與奴役之主克諾薩厄斯！

    我們是光！

    前者已經是主宰，後者則無限接近。

    但祂們被命運女士盯上之後，結局皆無比悲慘。

    賽撒羅那英俊無比的老臉，漸漸露出難看的神色，祂陷入兩難。

    祂當然能看出最合理，也最有利於自己的選項是哪一個。

    但那要付出的代價，是原本可以輕易獲得的，大量的神性權柄、宇宙國度、信民等等，都將化作泡影消失。

    「果然，婊子還是婊子。」

    「從今天開始，這位女士就是偉大賽撒羅最厭惡的女神。」

    王座上的賽撒羅，眼眸內露出濃烈的不舍與憤怒。

    但祂，仍舊做出了明智的選擇。

    祂隨手自虛無中取出一份契約，而後看向唐奇，用一種毫無誠意的歉疚語氣道：「權柄、神國與信民等戰利品無疑有着非同尋常的吸引力，但我選擇拒絕，我更在意這位女士的友誼。」

    「所以，我選擇毀約。」

    「啊，懲罰是什麼來着……嗯，不重要，偉大的賽撒羅願意承受。」

    伴隨着這些聲音，賽撒羅手中的契約倏然化作碎片，飛舞着消散在了這輝煌莊嚴的金色神殿之內。

    作為一位神系的主宰，儘管祂心底對於命運女士有着諸多不滿。

    但做出選擇之後，祂自然習慣性利益最大化，試圖坐實與「命運女士」間的友誼。

    祂不想與之發生軀體交流，但如果毀約這一次，能換取命運的垂青，賽撒羅認為自己又做出了偉大又正確的選擇。

    在契約消散時，作為事件另一方，同時也是「受害者」的唐奇。

    如兩位主宰所預想的那樣，面色變得極為難看。

    憤怒與不甘，在他眼眸裏面浮現出來，他散發出的氣息，又一次變得危險且不穩定。

    不過很快，唐奇似乎想到了什麼，眼眸內更多出現的是顧忌之色。

    將躁動的氣息都壓制下去，唐奇隨手將那份「已失效」契約收起，而後用一種肅然、危險的目光看着命運女士，平靜道：「女士，這次事件到此為止，我將不會再參與。」

    「祂們是否會隕落，也將與我無關，我做了所有我能做的。」

    「接下來我將暫時離去，我希望在我回來之前，女士你不要開啟第二次【命運遊戲】，作為回報，這段時間我將不會再借用冠冕影響你的注視。」

    說話間，唐奇目光落在自己的手背處。

    那裏浮現出的並不是命運印記，而是一道新的符號。

    它閃爍着象徵智慧與知識的金色光輝，內里有着層層疊疊，仿佛永無止境的線條、符號。

    任何注視它的人，腦海中都浮現出一個無比廣闊，根本不存在邊際，高居於無垠神秘之上的空間，裏面是無窮無盡的書籍，不可思議的造物堆積着……仿佛無垠神秘億萬宇宙、維度的知識，乃至於無垠神秘之外的不可知造物，都囊括其中。

    唐奇無比直接的，向命運女士表明他接下來的去向。

    神秘圖書館！

    他似乎選擇了自我放逐，暫時離開無垠神秘，前往知識的盡頭，凌駕於此類權柄之上的古老組織。

    表明去向的同時，唐奇心底也浮現出了一道並沒有遮掩的念頭。

    這念頭，是可以被命運女士感知到的。

    內容是如果祂拒絕，打算對唐奇進行欺辱，或是想即刻用莎莉作為威脅，讓唐奇作為祂的棋子，反過來幫助祂去圍殺「我們是光」家族，那麼唐奇將採取更為過激的手段。

    暫時無法擺脫棋子的命運，但作為無比好用的「棋子」，唐奇認為自己有掀翻或者攪亂命運女士未來棋盤的力量。

    沒錯，一如女士對待賽撒羅，這是個委婉的威脅。

    對於命運婊來說，拒絕有着無法挽回的壞處，答應則毫無損失，還有着很明顯的好處。

    雖然祂是一位性格無常，惡劣刻薄的女士，但祂的智慧毋庸置疑。

    沒有任何猶豫，命運女士有了決定。

    祂嘴角那嘲諷笑容更加肆意，同時祂吐出了讓唐奇面色一僵，有些意外的話來。

    「圖書館是一個好去處，在那裏或許你會更加明白命運的強大，你將懂得敬畏偉大的我。」

    「遵守你的承諾，你會在第二次遊戲開啟之後，獲得短暫與莎莉相處的時間。」

    「前提條件，你必須現在就去。」

    「行使你那位失去丈夫的好友贈予你的權限，然後進行隨機儀式，進入那個地方吧。」

    命運婊這突兀的幾句話，讓原本有些不開心的賽撒羅來了興致。

    祂聽出了八卦的氣息，祂也聽出了惡作劇的味道。

    任何一位知識豐富些的萬靈都知曉，要進入「神秘圖書館」，在獲得相應級別的權限之前，通常有兩種方式。

    第一種，由高權限持有者發出邀請。

    第二種，類似附屬權限擁有者，在沒有被邀請的情況下，必須通過隨機出來的某種儀式，而後才能進入那神秘之地，那些隨機儀式通常都很怪異，有些甚至充滿着不可直視的味道。

    顯然，唐奇擁有的是附屬權限，如果他去找蘿絲·瑪德琳，被這位古老觀察者弟子邀請一同前往圖書館，那便可以豁免儀式。

    但現在，唐奇無法這麼做了。

    命運婊有着洞悉一切的眼眸，出於對唐奇這好用棋子的看重，祂放棄了更可怕的報復，但小小的玩弄報復，卻是無法避免。

    唐奇沒有回覆命運婊，只是默默的看了祂一眼。

    旋即，他開始溝通蘿絲贈予他的徽章。

    無比快速的，充滿智慧的金色光輝湧出，那輝芒內，開始映照出各種稀奇古怪的景象：有進行着某種吟誦的詩人，有各種跳着尷尬、怪異的舞蹈的身影，有穿着奇裝異服的人影，也有進行着特殊運動的各種族……

    每看一種，唐奇的臉色就複雜一分。

    而旁邊的賽撒羅，完全無法掩飾臉上的快樂。

    ps：還有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