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巫之主 第六百八十二章 賊船
大廈之外的空中，唐奇目光掃過一位位熔爐巫師，腦海中自然浮現出一個數字。
「四十人！」
唐奇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對於這個數字還算滿意。
聖鷹巢都會區一共誕生了六十個新生熔爐巫師，每一個都接收到了他的邀請，最終來了近七成，這個結果其實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雖說這些新生巫師，之前都是普通人。
但既然能被選中，自然有着與普通人類不同的隱藏特質，或者說天賦。
冒然收到邀請，雖然是來自「名義上的首領」，但只要有着基本的警惕心，恐怕都不會毫無防備的赴約。有部分警惕心極重，或是有着其他打算的熔爐巫師，根本不會前來。
而此時前來的，也大都身懷利器，比如那位引發動靜的紅髮女，她就在自己身上藏了一把手槍。
又比如一個笑眯眯的老頭，他隨身背着的包裹裏面，還藏着更多槍械，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繞過安檢，把這些毫無作用的物事帶上來的。
唐奇沒有揭破，目光最後定格在那兩個完成「熔爐首殺」的傢伙身上。
其中一個，唐奇很熟悉了。
克勞斯·洛維奇，一個腦迴路極不正常的撲街畫家。
隨意一眼，唐奇感應出了克勞斯體內熔爐魔力的濃度，顯然他聽從了唐奇的建議，一直在勤奮冥想，修行錘鍊法，恢復正常的眼睛也顯示他沒有再去犯傻直視太陽。
至於另一個憨厚胖青年，體內的魔力濃度與克勞斯相當，算是天賦還不錯的熔爐巫師。
不過認真說起來，場中四十人，每一位的天賦都不差。
初始階段，他們之間的差距極度細微，不值得唐奇多加關注。
唐奇沒有再理會兩個活寶，而是看着所有人，旋即他的身後，一道火焰門戶打開，一艘精美、怪誕的木船自其中駛出，過程中木船不斷膨脹，很快就達到足以乘坐四十人的程度。
木船停在大廈觀景台接口處，一眾新生巫師們用驚奇目光看過去時，腦海中也終於聽到了唐奇的聲音。
「諸位，你們需要做出最終決定，離開這裏，或者……上船。」
「在你們決斷之前，我必須告訴你們，我並非是『熔爐之主』指定的首領，我至多算是你們的前輩，我在超凡世界有着無比強大的仇敵，所以不得不說，離開這裏並與我劃清界限，才是保住生命的明智選擇。」
「如果寧願選擇跟隨我，作為前輩，我會給予你們一些指導，一些幫助。」
「現在，你們有一分鐘時間進行最終選擇。」
唐奇輕描淡寫的，將利弊直接告知一眾熔爐巫師。
不等四十人反應，他又似想起什麼一般，補充道：「對了，不論做出什麼選擇，也不必擔心被我報復，我們熔爐巫師一脈，即便是在黑暗紀時，也從未對同伴出手過。」
「聖鷹巢都會區，有二十個聰明人，就沒有像你們一樣愚蠢，收到邀請之後就直接跑來見我。」
放完一道嘲諷，唐奇便不再說話。
就在那高處，如一位真正的熔爐戰神般，把玩着自己手中仿佛是神器一般的熔爐之錘。腦海中還忍不住回想了一下過去死在他手中的怪物們，如果那時他用的是這錘子，一錘上去，會有什麼效果？
唐奇心情放鬆，但一眾熔爐巫師們卻都陷入緊張沉默。
他們收到邀請並前來，自然也設想過許多場面。
但唯獨，沒有眼前這一種。
什麼緩衝都沒有，直接就是最終選擇。
自我介紹？沒有！
前輩的指導？沒有！
熱情的拉攏？也沒有！
這些都沒有就算了，至少語氣溫柔些啊。
一眾新生巫師們，此時心底的吐槽欲望格外強烈，尤其他們看着面前的畫面，只感覺有種強烈無比的象徵意味。
「上賊船？」
安妮·福克斯微微張口，但明智沒有吐出這三個字。
自從昨晚之後，她雖然依舊是那個從南方保守小城出來的，身世、才華都普普通通的少女，但在自我層面，她已經完成了蛻變。
眾人都陷入沉默時，她已經即刻有了選擇。
她甚至沒有經過任何思索，遵循着自己的直覺，她抬腳便準備走向木船。
不過讓她有些意外的一幕出現了，比她更快，那個看起來無比憨厚，喚做「哈皮·費希爾」的肥胖大男孩，他那噸位極重的身體此刻展現出了出乎意料的敏捷特性。
卻見他最先沖向木船，一個飛躍之後，「嘭」的一聲落下，歡快且得意的聲音傳來。
「我搶到了，船頭的位置是我的。」
緊跟着哈皮，是有些氣急敗壞的克勞斯，他噔噔噔跟上，徑直坐到哈皮身側，強行擠出一個位置，不客氣道：「你該減肥了，我敢肯定，沒有哪個熔爐巫師有你這麼胖。」
「你這種體型，以後打得過魔怪麼？追得上邪神獻祭給主宰麼？」
「我比你快！」
在二人開始拌嘴時，安妮·福克斯已經無聲選好了一個位置坐下，旋即她的目光越過那兩個傢伙，直視那空中，如同一顆真正的太陽，一尊熔爐戰神般的唐奇。
可惜，她與二號唐奇之間相差太遠，她除了暗紅一片，其餘什麼也看不真切。
有了三人帶頭，在一分鐘時限結束之前，剩下的熔爐巫師紛紛做出了同樣的選擇，集體上了賊船。
最後一位熔爐巫師，一個看起來有些膽怯的眼鏡青年上船，忽然整艘愚人船猛地一震，唐奇的身影直接降臨，落在船頭的瞬間，他身上那極囂張的巫師袍便直接換成普通的巫師袍，讓所有人艷羨不已的熔爐之錘也徑直消失。
伴隨着唐奇一道響指，愚人船緩緩動了。
仿佛將天空當做水面般，鐫刻着怪誕符號的船槳自動工作，木船徑直朝着一個方位航行。
熟悉的喧鬧聲音，從眾人後方傳來。
他們紛紛回頭，之前莫名消失的遊客們都回來了，鷹巢大廈頂層該有的熱鬧畫面出現，觀景台上擠滿了人，觀賞着鷹巢市的繁華夜景，卻仿佛完全看不見航行於空中的他們。
這神奇一幕，讓巫師們都很是興奮，紛紛覺得自己的選擇沒錯。
光明節那夜成為熔爐巫師，讓他們認識到了超凡世界的存在。
隨後的時間，他們一邊隱藏，一邊則查詢那些真真假假的神秘學知識，一如當初的唐奇，不同的是，他們只知道一些理論、概念，還大多是假的，這也讓他們更加渴望進入真正的神秘側。
前來見唐奇，並最終選擇上賊船，對於他們來說則是一次冒險的開始。
而此刻，在他們面前的唐奇，雖然換下了那一身恐怖的衣物，但那種神秘、強大的氣息始終存在，讓他們不由自主便生出信任，樂觀些的已經開始暢想未來既驚險刺激，又非常美好的冒險生活。
唯有始終注視着唐奇的安妮·福克斯，此時看着「首領」，總覺得他嘴角的那一抹笑意，帶着幸災樂禍的意味。
安妮的直覺沒錯，二號唐奇此時的確有些幸災樂禍。
此刻愚人船上的新生巫師們，幾乎都不能算是真正的「超凡者」。
他們擁有超凡力量，且是神秘側公認的強力超凡職業。
但他們中除了僥倖且糊塗完成首殺的克勞斯和哈皮之外，其餘人都是實實在在的菜鳥新人，沒有經過任何一場超凡戰鬥，也不具備合格的神秘學知識，根本不算完全進入了超凡世界。
與大部分「接觸者」一樣，熔爐巫師們會漸漸接觸神秘側，並漸漸成長，然後很快就會知曉，他們雖然是很多人羨慕的強大職業，但也很無辜的，什麼也不用做便擁有一大堆的死敵。
在秩序、善良乃至於中立陣營，熔爐巫師沒有任何盟友。
而在混亂、邪惡陣營，熔爐巫師走到哪裏都會挨打。
這些，還只是沒有選擇跟隨唐奇的那些熔爐巫師們將會有的待遇。
此刻在「愚人船」上的四十人，等他們融入神秘側之後，很快就發現，除了上述悲慘待遇之外，他們額外將獲得更多的敵人，其中不乏「光明之主」這種主宰級神靈。
所以他們上船的預感是對的，愚人船，的確是賊船。
「不過相比那些『聰明人』，選擇跟我一起作死的熔爐種子們，至少會得到我當初也沒有獲得過的全方位指導，我想我將會是一位非常合格的首領，而我的屬下們，也將不會有所謂的……新手期。」
船頭，唐奇念頭一動，嘴角笑意一收，他那雙原本無比平靜的眼眸內，暗紅光焰洶湧爆發。
「赤紅！」
毫無預兆，他對着新鮮出爐的四十位屬下施放了熔爐巫術。
轟！
本就正看着首領的安妮·福克斯，忽然感覺自己的靈魂被扯入一個灼熱光焰與極致之紅交織的世界，不等她有所反應，一股接着一股的知識洪流開始粗暴灌注過來。
恍惚間，她與其他同伴們，似乎還能聽見首領的呢喃自語：「這些知識算提前預支給你們了，從今天開始，我既是你們這些傢伙的首領，也是你們的債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