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巫之主 第四百二十章 失控

    唐奇幾乎是強迫着自己冷靜下來，他在恐懼，也在興奮，因為他即將對一尊要成為神靈的強者出手，一個瘋狂的、無恥的強盜，以及被所有超凡者認可的邪惡天才。

    思緒平復下來時，唐奇看向面前祭壇，周遭的牆壁上，一個個浮雕出現，皆是歷代隕落的美拉達女巫們，她們注視着祭壇中央，那裏鑲嵌着一顆拳頭大小，正釋放淡淡翠綠熒光的寶石。

    內里，恐怖的力量沉寂着。

    第二聖城上空，托舉着王座的冒牌「第九天使」，終於在完成自己的使命之後，瞬息崩解。

    它只是一個誘餌，為了讓教會和官方施放「英雄契約」和「荊棘之主」，二者不是兩個龐然大物所有的力量，但卻是最短時間內，可以施放的最強手段。

    一旦它們失去作用，偌大一個聯邦，似乎沒有哪個組織可以阻止萊克特了。

    當天使死胎的啼哭傳來，所有超凡者的目光都凝聚在了密凰市內，無形無質的火焰還在燃燒，威廉·歐奈爾的強大，落入眾人的眼中。

    但他的力量，卻奈何不了萊克特留下的天使死胎。

    可怕的波動猛地釋放，頃刻間將火焰逼開，那顆已將所有超凡生物消化，位於聖瑪利亞醫院地底的血泡，在「咔咔」聲中瀕臨破裂，本該死去的胎兒開始瘋狂發育。

    「轟」

    「生命吞噬！」

    血泡爆開的剎那，一道輕輕的低語，隨風而逝。

    真正的第九天使，誕生。

    與它那八個兄弟姐妹不同，由安德森夫人孕育的第九天使，在發育之前，因為吞吃過母親的血肉，絲毫不乾癟，它精壯的軀體快速膨脹，聖潔的光芒修復了它的羽翼，一尊龐大的天使，正在緩緩站起。

    密凰市內，被反覆污染、淨化的平民們，都陷入了極度虛弱的狀態，卻依舊在睡夢中狂熱的嘶吼着。

    「成為主吧！」

    「成為主吧！」

    ……

    吟唱中，第九天使幾乎是無視了威廉·歐奈爾，高貴的冠冕無法賜予他傷害天使的力量，只能無奈被聖光逼開，眼睜睜看着第九天使的一雙手臂向着王座托舉。

    無數光影投射之前的超凡者們，也都只能如此。

    這一場變故，由聯邦和教會一起發動，初始目的是為了剿滅天使網絡。

    但行動被萊克特利用，他早早知曉了這一切，可能是使用了某一件高等級的預言類奇物，也或是他本身的力量。

    從他趁機發動，到如今，讓人震撼的景象一幕接着一幕發生。

    可時間，卻僅僅過去不到兩分鐘。

    極致的陰謀！

    任何一個超凡者都知曉，如果是公平的戰爭，讓聯邦官方和教會各自做好準備，即便是真的一尊邪神，降臨在這人間，這兩個龐然大物也能將其擊敗，甚至是殺死。

    這是底蘊，二者都擁有讓人無法探測的底蘊。

    半神級？乃至於與神靈同等級的奇物，或是強者，只要有充足的時間，以及時機，二者都能施放不止一種。

    萊克特知道，所以他沒有給官方和教會機會。

    黑暗邪神抵禦了荊棘之劍，末日教派以數千聯邦原住民的鮮血和靈魂召喚了末日四騎士之一的「征服」，用污穢的血，玷污了英雄契約的力量。

    萊克特，沒有了任何束縛。

    他端坐在高高王座之上，惡之花海環繞着，始祖泉在涌動，他的頭頂，是洞開的「神秘」，他即將被九個天使托舉，進入那高高在上的天國神殿，在羊羔們的嘶吼中，成為它們的主，它們的王。

    「我來到世間，我即是光，我即是信仰，我將躋身萬靈……」

    萊克特還在篡改着福音禱詞，一道冰冷的聲音，驀地此時響起。

    即將托舉王座的第九天使，它吐出名諱。

    「吾名……」

    「轟！」

    所有超凡者，以及萊克特，都沒能聽到預想當中的第九天使吐出它被喚做是「力量」的名諱。

    他們下一刻看見的，是強壯的、龐大的第九天使，扭曲之間變成另外一種形象。

    那是一具屍骸，潔淨、神聖的屍骸，她完美融入了王座周遭，屬於萊克特的天使領域，然後她打破了平衡。

    「神之領域！」

    屬於戴安娜的神性光輝，這一刻釋放。

    當先被淨化的，是那八道巨人般的身影，本就受創嚴重的八尊天使無法抵禦戴安娜神性之中的「淨化之力」，頃刻間溶解，從高高的天穹摔落下來，在哀嚎中化為八團扭曲的血肉。

    「不！」

    沒有了天使們的托舉，王座開始掉落，萊克特試圖站起身，用手掌去觸碰那「神秘」中照射下來的光，但只能看着那光越來越遠，王座在陷落。

    萊克特嘶吼時，始祖泉沸騰，黑綠泉水開始瘋狂澆灌起了惡之花，七色的花蕊一朵接着一朵綻放，裏面屬於萊克特的身影，他口中銜着的，粘連在一起的男嬰女嬰同時爆開。

    扭曲的、污穢的力量，爭先恐後的托舉住了王座，將萊克特重新送上天穹。

    他的手掌，終於觸碰到了那神秘的光。

    但下一秒的變故，終於讓萊克特反應了過來。

    他失控了！

    來自「神秘」的光，應該將他接引到萬靈神殿，讓他以聖潔的神的形象，成為萬靈之一。

    但這一刻，他看到的，是膨脹、扭曲的血肉，他眼睜睜看着自己的手掌變成墨綠，流着膿水的肉塊，軀體也是如此，光芒蔓延全身，散發着極致惡臭的肉塊在瘋狂擴張。

    墨綠色的皮膚鼓出膿水，每破碎一個膿包，裏面就會鑽出男嬰，或是女嬰的頭顱，他們被鮮血浸染着，衝着萊克特發出尖銳的笑聲。

    膿水與污血，讓他身上綻放出一朵接着一朵的惡之花。

    嘭！嘭！嘭！

    眾多超凡者，都在這一刻見證者萊克特的變化。

    一顆恐怖的肉球，在王座上誕生。

    他失敗了！

    成神的路徑無比嚴苛，萊克特搶奪光明之主的信仰，復刻九個天使，托舉王座，這是可行的方法，但當他失去九個天使，信仰之力凝成的光明領域被另一個神之領域衝破，所有的條件都發生變化。

    此時觸碰來自神秘的光，只會有一個下場，他將變異，成為神秘中，異域內的又一頭怪物。

    圖書塔第五層，唐奇注視着天穹上完成變成怪物的萊克特。

    他的念頭，在下一刻成為真實。

    縱然變成怪物，「神秘」依舊要滿足萊克特進入其中的願望，強烈的吸扯力量，裹住了萊克特那龐大的、噁心的軀體，試圖將其扯入其中。

    只是這次，待遇將從躋身萬靈的神，變成了一頭被無情丟進異域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