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婆婆看他一眼,再看一眼屋內,搖搖頭,一閃消失無蹤。
冷非笑道:「夫人,咱們也走吧。」
唐瀾輕輕點頭。
兩人很快出現在靖波宮,唐小月與唐小星正眼巴巴等在那裏,看到他們回來,舒一口氣。
「小姐,怎麼樣啦?」唐小月忍不住問。
唐小星則上前奉上茶茗。
兩人坐到石桌旁,輕啜一口茶。
唐瀾道:「已經解決了,孔宣已經答應撤兵。」
她深邃明眸波光流轉,笑道:「說只要冷非在一天,便一天不出兵。」
「咦?」唐小星訝然。
冷非道:「小星你很意外?」
唐小星不好意思的搖搖頭。
冷非搖頭笑道:「我知道,你一定以為我要殺孔宣,讓天海群龍無首,亂成一團。」
「是。」唐小星不好意思的道:「沒想到駙馬你竟然沒殺他。」
唐小月道:「駙馬,你難道能殺掉他嗎?那就殺掉呀,多過癮!」
冷非搖頭失笑。
唐小月道:「只要一殺掉孔宣,從此之後,沒人再敢對付大禹啦,想想自己的小命!」
冷非嘆一口氣道:「那樣只會激起他們同仇敵忔之心,很難震懾住。」
皇帝肯定都怕死的,但他們的心境與常人不同,常人遇到威脅會感受到震懾,投鼠忌器不敢亂來。
而皇帝卻不然,他們想的更多,而且習慣了唯我獨尊,無法容忍自己上頭還有威脅存在。
他們要做的不是顧忌與畏懼,而是瘋狂。
殺掉一個孔宣,剩下的幾個皇帝都會想方設法除去自己,消除掉威脅。
甚至唐昊天也會想辦法除掉自己,有唐瀾在,自己固然不會殺他,可他的繼承人呢?
下一任皇帝如果得罪了自己,會不會一怒之下直接殺掉或者廢掉呢?
有這般顧忌之下,唐昊天恐怕不會顧及唐瀾,會暗中推波助瀾,除去自己。
人性的複雜與黑暗超乎想像。
唐小星輕輕點頭道:「能不殺人,還是不殺人的好。」
唐小月憤然哼道:「依我看,還是殺掉更痛快,想想看,因為他一個決定,咱們大禹死了多少人!多少好男兒死在天海的手上!」
唐小星道:「如果殺掉他,恐怕會死更多人。」
「那也要殺掉他,替那些無辜死去的人報仇!」唐小月不服氣的哼道。
冷非若有所思。
他忽然在反省自己,隨着武功的強大,想法不知不覺的變化,已經不再去想尋常百姓如何,想的只有整個大禹的命運,反而疏忽了每個人的命運。
唐瀾道:「世事難兩全,哪能稱心如意,世間平和無紛爭是不可能的。」
「反正我覺得這個皇帝該死!」唐小月哼道:「就這麼放過他,太便宜他啦!」
唐瀾蹙眉:「小月,別說了。」
她擔憂的看一眼冷非,怕他真被說動了心,再跑去殺掉孔宣。
殺掉孔宣容易,後面將是災難性的。
冷非道:「夫人放心吧,我不會改變主意,我過一段時間要去北疆看看,恐怕顧不得這邊。」
他估計一旦進入北疆,可能沒辦法直接挪移到靖波宮,到時候會有一段時間消失。
「北疆……」唐瀾輕輕搖頭:「我看不到它的存在,所以一定是極危險的,小心。」
冷非露出笑容:「夫人放心。」
他留在了靖波宮過夜,第二天清晨才回到宋家島自己的小院,精神抖擻的練功。
腳步聲響起,宋沅敲了敲門然後輕盈而至。
一襲綠衫飄飄,婀娜多姿,進來院子之後,明媚的大眼打量着他,上下打量不說話。
冷非慢慢收拳:「宋沅姑娘,又有何消息?」
「陸沉水來了。」宋沅輕聲道。
冷非眉頭挑了挑:「沒出動靜,難道不是來找我的?」
「既是找你的,又不是找你的。」
「此話怎講?」
「他是代替紫陽洞而來,是找宋家第一高手幫忙的。」
冷非皺眉:「紫陽洞還找人幫忙?」
「紫陽洞嫡傳弟子進北疆時,都會找人幫忙,往往是家族的第一高手。」
「所有家族的第一高手?」
宋沅輕輕搖頭:「是找一兩家,或者三四家,全看嫡傳弟子的要求。」
冷非皺眉:「這是何意?」
「是各嫡傳弟子自己邀請幫手。」宋沅道:「當然,不是第一高手,也不好意思邀請去,進北疆的名額有限,很珍貴。」
「那麼危險,有何珍貴之處?」
「危險也意味着機會,奇遇。」
「如此說來,陸沉水是準備邀請我?」
「是。」宋沅輕輕點頭。
她明眸上下打量冷非:「你會不會答應?」
「自然是答應的。」冷非露出笑容。
他對北疆極為好奇,既然那些嫡傳弟子能回來,自己也自然能回來。
「你可要想清楚嘍。」宋沅蹙眉,輕輕搖頭:「我建議,你還是別答應。」
冷非看向她。
宋沅輕聲道:「你可知道每年北疆都有嫡傳弟子殞落?……每一次去,九個弟子至少會有三四個殞落,而且殞落的未必都是武功最差的!」
「運氣?」
「對,要憑各人的運氣,運氣好,遇上武功高深的,那就沒命了,運氣好,逢凶化吉,甚至不會碰上兇險,更甚者得到奇遇。」
「我這運氣也一向不錯。」
「每個進去的嫡傳弟子都這麼覺得,而且跟着去而殞落的家族高手也這麼覺得!……你可知道,咱們宋家前幾年也是有頂尖高手的!」
「死在北疆?」冷非沉聲道。
宋沅輕輕點頭。
正說着話,腳步聲再響起,陸沉水與周靜怡聯袂而來,神情沉肅。
冷非皺眉看一眼周靜怡。
她不會在施展美人計吧?
周靜怡瞪他一眼,沒有說話。
陸沉水一襲玄袍,氣度雄渾沉穩,越發的有氣勢,抱抱拳:「狐公子。」
冷非道:「去北疆?」
「對。」
「為何是我?」
「你武功足夠強大,能幫得上忙。」
冷非打量着他。
陸沉水道:「周姑娘已經答應一起進去,狐公子你不一起?」
周靜怡對看過來的冷非道:「是,我這一次會隨陸公子進去北疆,你可敢進去?」
宋沅輕咳一聲。
冷非沉吟不語。
宋沅道:「周姐姐你真要進北疆?太危險了!」
「我也顧不得那麼多,必須得進去了。」周靜怡搖搖頭,淡淡道:「狐少華你不同,你不必非進去的。」
陸沉水道:「狐公子,不必勉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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