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撥人相錯而過,老人只是簡單的點頭致意,而身旁的加爾斯則是有小幅度的彎腰,顯然對方的地位要更高些。
唐納德不是沒有眼力見的人,對方很可能是某個高層,在這裏表現出禮貌總是沒錯的。
沒想到當他低頭的時候,卻意外的發現了這個老人手上的戒指。
紫色背景中立在眼睛上的白色蠟燭。
「之前找了這麼久都沒找到,沒想到這兩天自己冒出來了......這麼看來兩個教派之間應該有聯繫的。」
唐納德心裏記下這個訊息,臉上卻沒有更多表情。
一直到對方走遠,唐納德都沒有主動上前表明身份的意思。
一方面那枚戒指不在身上,空口無憑,另一方面現下他正在阿祖斯教派的地盤上,馬上就要去見對方的管事人,這時候拿出另一個勢力的戒指跑上去套近乎,那不叫把握機會,那叫腦子裏少根筋。
且不論阿祖斯教派跟這批人所代表的勢力關係如何,哪怕是同盟,終究不是同一個組織,當着他們的面想要兩邊逢源,到頭來很可能被兩邊都戒備着。
「剛才過去那幾位是哪個教派的?我注意到他們手上的戒指並非是阿祖斯教派徽記.」
既然遇上了,該打聽的還是不能錯過.
「那是信奉文學之神迪奈兒的文學教派,由於自身的信仰體系,他們的信徒當中更多的是學者,賢者,追尋知識的人,教派內部缺乏戰鬥人員,因此選擇跟我們阿祖斯教派合作,他們提供一些資源,而我們則是負責幫他們處理一些棘手的事情。」
無法系統的培養特殊部門成員,需要阿祖斯教派的保護,唐納德最終總結出來的就是這一點。
看來這個文學教派的發展並不怎麼樣,不過唐納德隨即又有些好奇,沒有自身的戰鬥體系,這個文學教派又是依靠什麼東西來獲取阿祖斯教派的支持?
等大門打開,唐納德將這些疑惑暫時拋到腦後。
辦公室中一張紅木桌子後面坐着一個身材略顯富態的中年人,留着中分的髮型,下巴上還留着一撮鬍鬚。
不像是一位知識豐富的傳道巫師,更像是酒會上遊刃有餘的中年帥哥,他的唇形也有些怪,總是上翹的,哪怕抿着嘴,看上去依舊像是掛着一個簡單的笑容。
「加爾斯,哈哈~你總算是來了,讓我猜一下,這位就是阿博特先生的後代吧?我能感應到你身上的精神力波動,你已經是一名巫師......權能級?不,你尚未到權能級,但你已經擁有了權能級才能擁有的精神力儲量。」
坐在椅子後的威廉姆斯看到有熟人進門,還沒等他們打招呼,自己就湊了上來,環繞着唐納德走了兩圈,嘖嘖稱讚。
「威廉姆斯閣下,格蘭特先生可是第一次來,您能不能......」
看到自家對方傳道巫師的表現,加爾斯想起那些關於他經常喬裝打扮參與各種舞會的事情,只能輕聲提醒,試圖挽回一下。
「就因為是第一次來,我才要向這位格蘭特先生展現出我們阿祖斯教派的熱情和活力,現在的年輕人,就是這種說話語調,你不懂,這是最快拉近關係的方法,你說是不是?」
威廉姆斯攬着唐納德的肩膀,間或還拍打兩下,讓旁邊的加爾斯看的眉頭直跳。
「好了,不逗你們了,格蘭特先生,說說你的需求吧,你是金戒持有者的後代,按照約定,我們會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給予你一定的幫助,無論是法術捲軸還是特殊奇物,抑或是一些資金,人手,儘管開口。」
靠在寬大舒適的椅子上,威廉姆斯翹着二郎腿,雙手交叉置於膝蓋。
「我想通過阿祖斯教派學習一些巫師的知識,到現在為止,我的修行完全是自己摸索,我想更加系統性的去學習一些作為一名巫師應該知曉的東西,我的父親告訴我這對未來的成長是必要的事情。」
唐納德需各方各面的巫師學識來充實自己,高尼茲終究不是一個長久的,合適的教導者。
「學習,說的好!格蘭特先生,我完全同意你的這個看法,作為一個巫師,長久的學習是必要的,我們阿祖斯教派當然可以為你提供完整的巫師學識,事實上就在這座城堡的一些教室中就有巫師學徒正在學習,如果你願意,完全可以現在就加入進去,除此之外,我們甚至可以安排幾位學習成績優異的巫師學徒來幫助你學習一些已經結束的課程......」
威廉姆斯攤開手,並沒有拒絕唐納德的提議,樹園每年都會招收一些德明翰地區在巫師方面有天賦的人進行培養,現在加一個進去根本費不了多少功夫,無非是這個學生的年紀可能更大一些,實力可能更強一些。
「但是,有件事我得提前告知,格蘭特先生如果只是想要學習巫師學識,我們會提供幫助,可是一些關於阿祖斯教派的核心法術,我們是不會教授給外人的,這一點,我想格蘭特先生應該理解.....你要不要考慮加入我們,成為阿祖斯教派的一員。」
還沒等唐納德提出加入的想法,倒是威廉姆斯先行開口,旁邊的加爾斯對他的這個想法顯然是帶有些質疑成分的,這一點從他緊蹙的眉頭就能夠看出來。
說實話,唐納德自己都沒想到事情會進展這麼快。
「難道不需要測試,考驗之類的......就這麼直接加入?我暫時是個沒有信仰的人也沒有關係?」
巫師教派這麼自由的嗎?
「當然不是,我的意思是格蘭特先生是否考慮過加入我們,如果你有這方面的意願,我想我們之間完全可以在這個方向上進行努力,畢竟任何一個巫師都不會抗拒至高者的眷顧,我想當你接觸過我們相對於其它正統教會極為寬鬆的教義之後,並不會對這件事有任何的抗拒,不要將我們當成是那戒律嚴苛的教會,我們與他們在有着極大的不同,這一點我想在未來的日子裏,格蘭特先生會充分的了解。」
威廉姆斯對於勸說唐納德加入阿祖斯教會相當執着,這讓後者有些受寵若驚。
「我想我會考慮的,加入阿祖斯教派對於我這個野路子出身的巫師來說絕對是一個非常好的選擇。」
受寵若驚不等於唐納德要滿口答應下來,如果說在之前他有這方面的想法的話,這時候他反而是有些觀望的意思。
在唐納德看來,目前的阿祖斯教派處境可能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遊刃有餘,這一點從早上在苔蘚島救回來的迪麗雅身上可見一斑。
有勢力在針對阿祖斯教派,唐納德不清楚苔蘚島上的暗殺是對某個人針對性的刺殺還是範圍型的對阿祖斯教派巫師的追殺。
選擇在這種時候加入,會不會讓自己的名字出現在對方的刺殺名單上?
這是一件他不得不在意的事情。
唐納德並不想讓自己莫名其妙的成為德明翰最大刺客組織的刺殺目標。
「格蘭特先生看來也有自己的顧慮啊......因為迪麗雅,我說的對嗎?」
威廉姆斯在這時調整了坐姿,由靠着椅背轉而直起身,手肘撐着桌面,臉上再無嬉皮笑臉。
嚴肅而淡漠。
能成為傳道巫師,又是樹園的管理者之一,他的能力當然是得到認可的,不論是戰鬥實力還是個人的思維智慧。
「我知道格蘭特先生在顧慮着一些事情,你擔心加入我們,會被諾頓之矛盯上,成為他們的刺殺目標,我可以實話告訴你,確實如此,只要你加入我們,就目前的情況來看,你的身份只要暴露,你的名字立刻就會出現在諾頓之矛的名單上。」
之前的邀請,僅僅只是一個試探罷了,威廉姆斯只是想知道唐納德真實的想法。
「閣下,這些事......」
加爾斯不認為這方面的情況適合透露給外人。
「你覺得現在把這些事藏起來有什麼意義嗎,諾頓之矛會因為你把這些事藏起來而停止刺殺?像鴕鳥把自己的頭埋進沙子,威脅難道就會離它而去?巴金斯他們的死,讓我們很被動,這時候什麼都不去做,才是真正的遂了那些人的意。」
威廉姆斯的語調很冷,只是瞥了眼加爾斯,後者的肩便壓下去幾分。
「所以......閣下想讓我幫忙?」
在他這個外人面前談論這種事,唐納德可不會覺得只是閒嘮家常。
「迪麗雅帶回來的實在是個壞消息,諾頓之矛這一次的陷阱坑殺了我們相當一部分的巫師,他們原本在經過歷練後都會成為能夠獨當一面的巫師,可有人不想讓他們從樹園出去,去獨當一面......這是一次惡毒的刺殺,他們的死導致我們的很多既定計劃出現了空當,人手不足,下一批的巫師學徒此時還沒有完全的成長起來,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它涉及方方面面,而你的到來,是個意外,阿祖斯教派現在需要意外!」
意外意味着突發事件,屬於不可控因素。
唐納德的出現不在樹園的計劃中,自然也不在那些針對樹園的勢力的計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