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讓我做什麼,現在我不過是一個異調局的調查員而已,無權無勢,手上也沒什麼像樣的資源,而且......我很惜命。」
坐在南希的對面,現在才是真正的座談。
路燈在唐納德身後投下光,他的面部尚且帶着些陰影。
「我不是要讓你幫我去殺人,也並非讓你成為我在異調局的線人,坦白說,你的實力和地位,達不到我的要求。」
既然雙方在某個方面已經達成一致,南希說出自己想從唐納德身上得到的東西,
「你的天賦,很重要,高尼茲教你熟悉這個天賦,就為幾個金幣?你未免太小看他了,我需要你用控制天賦幫我一個忙,這是個封印陣,你看一眼。」
一個兩端是暗金色錐形頭的捲軸放到桌上,推向唐納德。
身旁的海水上突然有一陣風吹過,波濤驟響。
唐納德沒有急着拿,看着捲軸,單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
「唐納德,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你想得到,就得有所付出,交易,就是如此。」
四處不斷有微風拂來,將各種信息帶進南希的耳朵,沒有危險,於是她看着唐納德,氣定神閒。
「我在想......人嘛,想得大富貴,就得擔起大風險!」
抿了抿嘴,伸手抓住捲軸到面前,直接展開。
奧克維茨精神封印術!
這是捲軸中最上層列出的封印陣名字,前綴的奧克維茨應該是某個人的名字,譬如他掌握的畢格比強襲掌以及畢格比金剛拳,
經常有人會以自己的名字來為自己創造的法術命名。
名字的下方記載着大段文字,內容包含封印術的施法步驟,法陣構造介紹。
「這個法陣,你要在兩天內學會,它本身學習不難,難的是如何將這個法陣完美的發揮與使用,你的控制天賦,與這一類封印術其實最為契合,如果專修封印術,或許你會成為一個很有前途的封印師,不過我想你也不會做出這種選擇,封印師的單人戰力太弱,強大的封印陣並非一個人所能夠完成,你沒有巫師團,毫無意義。」
南希並沒有誆騙唐納德,後者的天賦確實最適合施展封印術的那一類,穩定細膩的精神力輸出,可以省去不少功夫。
「學了這個法術之後呢?」
目光掃過這個封印術,效果偏向於精神封印,完成後可以讓受術者的精神直接陷入沉睡。
以唐納德的理解就是將一個人變成植物人,五感徹底喪失,與死無異。
「兩天後,聯繫這個號碼,記住,兩天,如果你兩天內還沒有學會,我們的合作中止,而你會受到懲罰。」
「只有辦事,沒點好處......你這態度可不對,總不能說這封印術就是你給我的好處吧?」
南希說唐納德貪婪,那他也不建議貪婪這一回。
「放心,我是個慷慨的人,那些東西我留着也沒什麼用處,先給你點東西也未嘗不可,但你還需要幫我注意一樣東西。」
對於唐納德的要求,她早有準備。
等到唐納德返回塔林區的時候,手上除了封印術捲軸之外,又多了一個外邊繫着一根青色小繩的法術捲軸。
這是第一次合作的定金,也可以認為是投名狀。
大衣的口袋中則是多了一張巴掌大的照片,這是南希讓他做的第二件事,如果能完成,還有酬勞。
沒有任何的契約束縛,只是收了高尼茲的一樣遺產,唐納德便算是跟南希擺脫不了干係。
「情況怎麼樣?「
還沒等唐納德下橋,斯特芬妮便主動迎了上來問道。
「結果還算順利,走吧,我們回去。」
並沒有把交易的事情告訴斯特芬妮,知道這件事的人越少越好。
依舊是斯特芬妮開車,三人一貓離開這塔林區的邊緣。
此刻大橋的另一邊,唐納德離開之後,南希又在河邊坐了一段時間才起身。
「我知道你想做什麼,我現在正在幫你,不是嗎?」
單手撐着桌面,低頭喃喃道。
沉默良久,左手伸向腦後的馬尾辮。
「到極限了,身體還是得靠你控制,只要計劃順利,我就能出來更久的時間,到時候辦事才方便。」
捆綁着頭髮的繩圈被取下,髮絲重新籠罩前額,眼中的光芒陷入黯淡。
姿勢沒有任何變化,此時的南希卻像是憑空比之前矮了半頭,身上的氣勢更是消散於無形。
「南希,謝謝你幫我。」
「不用謝,娜塔莎。」
兩句話,兩個聲音,出自同一個人的嘴巴。
重新抬步,踉蹌着走進黑暗當中。
回到別墅的唐納德跟斯特芬妮道過晚安之後便回了房間。
「芬格,點火。」
眼下這個天氣,夜間溫度只在10度左右,臥室內的壁爐正是使用的時候。
一團火焰點燃壁爐中的柴堆,火元素形態下的芬格鑽進床鋪,等唐納德洗漱出來,不論是房間還是床都變的溫熱。
掀開被子坐進去,靠着床頭的木板,將奧克維茨精神封印術重新瀏覽了一遍。
今天的狀態不好,之前與南希的一番話讓唐納德的心思很難安定下來,並不適合修行法術。
拆開青色小繩,攤開另一份捲軸。
「暴風護盾,3級防禦型風系法術......學習4級法術暴風守護的前置法術?看來她的手裏確實存在高尼茲的遺產,支配級風元素巫師的遺產,嘖,作為一個巫師,要說不眼紅不是扯淡麼......」
唐納德目前正缺少合適的防禦法術,這個暴風護盾幫他徹底解決了這個問題.
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南希在很早之前聽到他跟高尼茲之間的談話後特意準備的。
不論如何,這個法術捲軸還有之前的封印術捲軸都證明南希手中應當是有貨的,高尼茲又是她的爺爺.
遺產在她手上倒也不是多麼令人難以置信的現實。
喵~
毛髮變成橘紅色,渾身都散發着熱氣的芬格從捲軸下邊鑽出來,蜷縮在唐納德懷裏,主動充當起了暖水袋的作用。
將暴風護盾的法術捲軸放在床頭,轉而取出大衣口袋裏的那張照片。
這個時代的照相技術仍然僅限於黑白照片而已,不過清晰度上倒是比起之前在普斯頓用過的相機要高不少。
照片中的內容是一個人的眼睛,乍看之下並沒有特殊的地方。
「對了,她好像說是需要用放大鏡。」
掀開被子,幸好身上的衣服還沒完全脫光,小跑着去書房取來一個放大鏡。
「這是什麼......」
重新縮進被子裏,側過身將照片置於床頭的枱燈下,靠着放大鏡,唐納德注意到眼球左下本該是眼白的位置竟是存在着一些黑點。
按照南希的說法,唐納德如果遇到有照片上這種現象的人,必須第一時間通知她。
她並沒有說為什麼,也沒說這種人的身份。
「真是麻煩啊。」
看了眼牆上的時鐘已然指向11點,唐納德將照片放回大衣口袋之中,關掉枱燈。
只剩下床尾對着的壁爐中火焰還在燃燒。
**
1918年的第一場雪,比以往的時候來的......突兀了一些。
凌晨時分的降雪,民眾們還沉浸在溫暖的床褥中時,雪花便從空中飄揚而下。
最初並不是什麼大雪,僅僅只是為了宣告德明翰冬天來臨罷了。
後來可能是因為近幾天的陰沉天氣,雪勢在清晨莫名其妙的變大,有了往年大雪時的狀態。
塔林區的一處普通別墅的院子裏,僕人們正在清理別墅外圍走廊上被風吹進來的雪花,先用在熱水中浸過的濕拖把將因為凌晨低溫結下的冰全部化掉,再用干拖把將水漬拖開,最後提着一些裝着木炭灰的金屬小瓮來回走動,讓地上的水印迅速乾涸。
二樓的臥室內,男人剛起床,現在不過早上7點而已,就算是外邊的僕人也只是比他早起一個多小時,而那些進入冬令時的公司或是商鋪,都還沒有到8點的工作時間。
壁爐內還有點小火苗,提供的溫度已經不至於溫暖整個房間,被子外的溫度其實是有些低的。
但他依舊站在被子外,雙腿腳跟併攏,腳尖呈60度展開,身板始終都是硬挺着,軍人的作風在他身上展露無遺。
等自己穿戴完畢便轉過身,看向床上的妻子。
「起床。」
沒有早安吻,也沒有寵溺的微笑,他的聲音很冷,比外邊的冰雪還冷。
是妻子太難看?
不,被子中躺着的是一個堪稱尤物,值得被男人寵愛一輩子的女人。
她靠着枕頭,看着窗外的雪,嘴角掛着一抹笑容。
早餐是兩塊土司麵包,一個煎蛋,兩根熏肉香腸,對於一個政府高官來說,這絕對是一份不合理的食譜。
男人靠近坐椅,手搭在腰帶扣上左右晃動,持續2秒左右,隨後又抬起,食指與拇指掐着領帶鬆了松才落座。
簡陋的早餐,他吃的一絲不苟。
「康納利,外邊下雪了,真是一個好時候啊......」
她望着窗外的雪,轉頭看向自己的丈夫。
男人怔了怔說道:「吃飯的時候不要東張西望,太失禮了!」
話雖這麼說,他的目光還是下意識的瞥向了窗戶。
這一瞬間,一個旋轉着跳躍前進的身影突然出現在雪中。
不論是窗框還是窗戶,甚至於周圍的牆壁。
眨眼間被摧毀殆盡!
尖叫聲遍佈整個別墅......
別墅外的圍牆上,一隻手中拿着鈸的機械猴子正在來回搖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