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聲似山崩地裂,電閃若銀蛇開天,大雨如海底漏穿。
白光起,冰寒氣,凝雨滴,若銀虹破天地。
白光耀眼,劃破夜空,似一把穿星透月的利箭衝破金光大錘,直直地插進金光人的咽喉。
金光暗淡碎落,做着舉手姿勢的藍袍人從半空垂直掉落,砸在渾濁的積水中,濺起的水花與大雨融合,分不清哪些是天上的,哪些是地上的。
幾具死不瞑目的屍體靜靜地躺在積水中,如盆潑的雨水將他們脖頸湧出的血液沖淡,隨着水流漂向他方。
周風抱起戴着黑色頭罩的藍袍人回到屋中,將其輕輕放在木板上。
站在木板上的芷玲連忙躲向一旁,用着奇特的目光看向周風,幹嘛抱個人進來呢!
周風將藍袍人的黑色頭罩取下,露出那張熟悉而又有些蒼老的臉龐,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第一個留有感情的人。
看着周風那深情熱烈的眼神,芷玲好奇的道:"小瘋子,你認識他麼?"
"師姐,此人你不認識麼?他是梅輕林的爹,梅權呀。"周風有些狐疑,感覺這位師姐不僅膽子小了,記性難道也變差啦。
經過仔細檢查,梅權的呼吸心跳正常,似是被剛才那些人打暈而已,周風這才放下心來。他伸出大拇指掐住梅權的人中,並輕輕的喊着:"梅叔……"
約莫有半柱香的功夫,那梅權長出一口氣,緩緩睜開眼睛,他看着眼前的兩個陌生人,漠然的道:"我只是一個窮苦潦倒的村夫,想用我換錢豈不是個笑話,富家不會出一個幣的,你們就死了心吧,還不如直接給我來個痛快,我也好早些去見那死去多年的老伴兒。"
"梅叔,挾持你的人都已走了,我們是梅輕林的朋友,不會傷害你的。"周風握着梅權的手笑道,他的心裏有一種說不上來的親切感。
"那些人走了!他們沒有拿到錢幣怎麼會輕易放過我,莫非你們認識?"梅權瞪大着眼,對周風的話產生了懷疑,更懷疑周風他們是在給自己設置圈套。
"梅叔叔,您誤會啦,綁你的人全部被抹了脖子。"芷玲向前湊了湊,笑嘻嘻的道,並用眼神示意梅權看看地上的兩具屍體。
嗯!那兩具屍體怎麼沒啦?不會是詐屍了吧。芷玲渾身毛骨悚然,趕忙扭頭看向身後,還好沒有她想像的那種恐怖現象。
剛才,周風和芷玲只顧得救助梅權,並沒注意到屋內的兩具屍體被雪中逐使用冰鏈之術移了出去。
此時的雪中逐正將雨水化作六條通天的冰鏈纏起那些冰凍的屍體送向遠處。雨水落在他的身上瞬間化作雪花飄落在地面的積水中,自始至終他的衣服不曾被打濕絲毫。
梅權看着地上空無一物,感覺眼前這倆人就是睜眼說瞎話,不可信。
看着梅權狐疑的眼神,周風只是微微一笑,不再去解釋,人清自清,到時候他便會明白。
皇城南門,人來人往,擁擁擠擠,各種各樣的人應有盡有,彰顯着人族第一大城的繁華。
富有命手中捧着一個紅木盒子很自然的坐在一棵大樹下,盒子裏裝着事先準備好的票幣和五顆假的聖靈丹。這五顆假的聖靈丹在色香味方面跟那真的如出一轍,若不吃進肚裏是很難分出真假。
在富有命的身邊立着幾名神色凝重的強壯護衛,眼眸犀利的注視着周邊人群的動靜。
在來往的人群中亦有喬裝打扮的富家高手,等待着魚兒的出現。
梅輕林本是要跟來的,富有命怕出什麼意外,便連哄帶騙,說什麼孩子小看不着娘親會哭的,說自己已佈置妥當讓她一萬個放心,還說若她去了萬一情緒激動惹惱綁匪後果不堪設想等等,梅輕林衡量再三隻好心有不安的留在家中。
可是已經日過三竿,也未見一個綁匪,心情平靜的富有命有些急躁起來,時起時坐,向着四周張望。
這時,從城門內匆匆趕來幾人,有兩名黑袍巫師和兩名身着紫袍之人,他們來到富有命的近前略略點頭行禮,這兩名紫袍人正是玉嶺峰上的掌門陸陽和紫衣尊者。
"富公子,事情已經查清楚,綁走您岳丈的是玉嶺峰上的幾名紫衣修者。"陸陽諂諂的道。
"既然知道是你們玉嶺峰上的人做的,還不快把人放了,是否覺得我富家好欺負!"富有命起身怒道,恨不得破口大罵幾句。
"這件事是那蘇毅指使人做的,我們這些做小輩的只能幹瞪眼說不上話的,聽說那幾名綁人者至今未回山,不知其下落,那蘇毅已派人四下尋找,我等也在其列。"紫衣尊者慈眉善目的道。
"真是廢話,你們不去找人,在我這裏囉嗦什麼,也許那綁人者看到兩位便躲起來了,要是我岳丈有個三長兩短,我富家定會踏平玉嶺峰。"富有命怒氣騰騰的道,把這兩日憋悶的火氣全部撒在眼前這兩位身上。
那陸陽身為玉嶺峰掌門何時受過這等氣,本想對這位富家子弟怒斥幾句,可想到如今的玉嶺峰今非昔比只好忍耐。
而紫衣尊者不急不躁的笑道:"富公子莫要着急上火,我和師兄前來也是助你等一臂之力的,到時候定能保證公子岳丈的安全。"
看到富有命仍是怒不可竭,一名黑袍巫師走近低聲道:"富公子,這位紫衣尊者可是水帥的弟子,您……"
看着這名黑袍巫師暗示的眼神,富有命心裏已是明白,這面子必須給。他曾聽說水帥和火帥從年輕時就有着親密關係,一直保持到現在。今人納悶的是,自古水火不相容,可這兩位能在一起這麼長時間也算得上奇蹟了,也應了那句話異性相吸。
"既然二位好心來相助,你們就到後面的樹林裏隱藏一下,等你們的同門師兄弟綁匪到來時,就指望二位一舉將其拿下,為我岳丈出口惡氣。"富有命隨即換了一副平和的面目說道,但話語中卻有着無盡的諷刺意味。
陸陽和紫衣尊者跟隨兩名黑袍巫師去了樹林,可謂虎落平陽被犬欺,看人臉色,受制於人。
寬敞的大道上,周風幾人跟隨人流穩步而行,距離皇城已是越來越近,能夠看到無邊無際的城牆。遠遠望去,皇城極為的浩瀚壯闊,約有百里之地,真是一眼望不到盡頭。
在這一路上,周風對梅權照顧有佳,說話也是謙謙客套,使得梅權那小心防備的心徹底軟化,不再把周風三人看成綁匪的同夥。有時梅權也會問上幾句關於周風三人的情況,但得到的回答基本上都是假的,包括姓名,家庭住址等,怕的是進入皇城惹出麻煩。
正當富有命坐立不安時,從人群中快速跑過來一名灰袍漢子,來人彎腰附在富有命的耳邊低聲道:"公子爺,梅老爺和綁匪已出現,共四人,正朝這邊而來。"
心神不寧的富有命猛地從樹墩上立起身,面色陰沉的道:"多過去些人,一定給我盯住了,若梅老爺子有個什麼閃失就拿你們試問。"
"是,公子爺。"
那灰袍漢子麻溜的鑽進人群中很快沒了身影。
人群中,周風攙扶着梅權的胳膊,生怕被來往的人群碰到。梅權則是面露喜色,馬上就要能見到女兒和兩個外孫,這是他獨處一生的最大樂事,心情異樣的激動。
芷玲則是跟在周風的旁邊,左看看,右看看,對身邊經過的人群做出欣賞的姿態。
一向言語不多的雪中逐跟在三人的身後,面有微笑,纖細的玉指撥弄着垂在肩頭的青絲,但他那黑亮銳利的眼眸卻在暗暗注視着四周的幾人。
周風似乎也察覺到身邊幾人異樣的目光,隨時準備着突發事件的發生。
突然,一名急急而來的灰袍漢子擋在周風等人的面前,躬身道:"幾位爺,你們要的東西已準備好,請隨我來。"
周風愣了一下,隨即便明白,他們定是把自己當成綁匪了,順水推舟,過去看看也無妨。
梅權再次對周風露出狐疑的目光,他現在已是糊塗了,這到底是咋回事?
周風等人跟隨灰袍漢子向路邊走去,那裏很是空曠,後面還有一片茂密的樹林。在一棵大樹下有着幾人,其中一個翹着二郎腿兒坐在木墩上正悠閒的搖晃呢。
這名坐着的悠閒人化成灰周風也能認得,富家二少爺富有命。
梅權並不認識富有命,他一直生活在梅村,窮鄉僻壤之地。自從梅輕林跟了富有命以來,只是派人回家捎過信和錢財物品。這次產子是大喜事,她才叫富有命派人去接自己的父親,見見親外孫。而富有命的奴僕是有見過梅權的,被安排在人群中注意着梅權的行蹤。
還沒到富有命的近前,周風便小聲對梅權說道:"那個坐着的就是您姑爺富有命。"
梅權雖身處鄉下,但也有關於富有命的耳聞,在他的印象里,富有命就是個仗勢欺人,目空一切,浪蕩不羈的花花公子,這也是他不願去看望女兒的原因,看不慣自己姑爺的所作所為。
很快,周風幾人便來在富有命的近前。
那灰袍漢子附在富有命的耳邊指了指梅權。
這時的富有命才滿臉歡笑的站起身衝着梅權深施一禮,笑呵呵的道:"小婿拜見岳丈,讓您老受苦了。"
"哼!我是來看望我女兒和外孫的。"梅權沒好氣的冷聲道。
富有命對梅權的態度並不在意,轉而沖周風厲聲道:"你們要的東西在這裏,先把我岳丈放了。"
周風哈哈大笑道:"富公子誤會啦,梅老爺子是我們在半路救下的,這東西您還是自己留着吧。"
"哦!"
富有命驚訝的看向梅權,疑慮的目光在徵求當事人的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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