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田種良緣 221、無罪釋放,許如眉的待遇(一更)

    走了幾步,江亦嘉似乎想到了什麼,輕咬下唇,停下來,對婢女道:「你們先走,去街頭等我,我想起還有一樣東西沒買,這就回去。」

    又把硯台小心翼翼地遞給婢女,囑咐道:「這是給三哥的生辰禮物,仔細一些。」

    婢女不疑有他,接過硯台以後朝着街頭走去。

    江亦嘉轉身。

    馬車內的人剛好抬眸望過來。

    二十多歲的四爺,成熟俊逸,目光卻有一種超然物外的自然而然,篤定,冷靜,仿佛看的並不是她這個人,而是單純地欣賞一件物品,或者,只是他剛好要看的東西在她背後而已。

    江亦嘉突然有種無所遁形的感覺,仿佛自己所有的心事在這一刻全都被掰開揉碎攤在他面前。

    這樣的認知讓她覺得心慌意亂,心思百轉千回以後,還是轉了身背對着他,沒敢往前一步。

    夕陽微垂,橘色天光散落,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她的背影纖瘦而俏麗,有一種說不出的瑰麗之美。

    馬車並未停下來,那匆匆一眼很快就換成了別的風景。

    杜程均收回視線,吩咐車夫,「回去吧!」

    江亦嘉深吸口氣,像個做了虧心事的孩子,腳步匆匆逃離現場。

    到街頭的時候,婢女問她,「姑娘,您不是回去買東西了嗎?」

    江亦嘉回過神來,「哦」一聲,「去了才知道,剛賣給一位客人了。」

    不等婢女細問,她又說:「回府吧!」

    這一夜,江亦嘉翻來覆去睡不着,腦海里全是白天見到的那雙眼睛,以及那道明澈冷靜的目光。

    她乾脆起身,穿好衣裳去了母親徐氏的屋裏。

    父親最近又納了幾房美妾,一般情況下不會宿在母親這兒。

    見到江亦嘉大半夜過來,徐氏很吃驚,「亦嘉,這是怎麼了?」

    江亦嘉沖她一笑,「娘,我今天晚上想跟你擠一擠,說說話。」

    徐氏眼窩一熱,心下欣慰,她們母女似乎很久都沒有在一塊兒說說體己話了。

    躺上床以後,徐氏忍不住問她,「亦嘉,娘怎麼覺得你好像有心事?」

    江亦嘉翻個身,直接抱住徐氏,往她懷裏蹭了蹭,其實有好多話想說,可真和母親躺在一張床上的時候,又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徐氏見她撒嬌,寵溺地摸摸她的腦袋,又說:「都要出門子的大姑娘了,還是這麼孩子氣。」

    聽到「出門子」三個字,江亦嘉目光黯了黯。

    過了許久,江亦嘉才啞着聲音問:「娘,你知道杜家四爺嗎?」

    「知道啊!」徐氏道:「他還是奶娃娃的時候我見過好幾次,那小模樣兒,生得白白嫩嫩,一雙眼睛可漂亮啦,只可惜他身體不好,常年不在大院裏,長大以後是什麼模樣,我還沒得見過呢,不過小時候就長得那麼好看,想來長大後也不會差。——對了亦嘉,你上回不是去杜家看老太太嗎?有沒有見着你那位四叔?」

    江亦嘉猶豫了半晌,點頭,「見着了。」

    「那他身體還好吧?」

    徐氏只是個深宅婦人,常年被丈夫冷落,若非有兒女傍身,她在這府中的地位連個妾都不如。

    也正因為如此,徐氏身邊伺候的人沒幾個是真心的,對於外頭的消息,基本都是人家熟知了嚼爛了她這裏才會知道。

    杜程均要衝喜這事兒,徐氏就更不知道了。

    「似乎不怎麼好。」江亦嘉說到這裏的時候頓了一下,眼神飄忽,腦海里不期然浮現了杜曉駿因為四叔的病情而眉頭不展的模樣,繼而又是杜程均那張乾淨無塵的臉和一雙深刻幽邃的眼睛。

    她知道自己心中那個想法很大膽,也很荒誕不經,可有的事,開了弓就沒有回頭箭。

    從她做了決定的那一刻起,就沒想過再收手。

    徐氏微驚,「不怎麼好?莫非更嚴重了?」

    「嗯。」江亦嘉清清淡淡地應了一聲,不等徐氏多問,她已然陷入了沉睡,均勻的呼吸聲昭示着白日逛了一趟街有些乏了。

    ——

    神機營被炸毀,弘順帝損失慘重,這幾日錦衣衛一直在查事情的起因,但不管怎麼查,結果都是看管火器的那一班人玩忽職守,才會導致庫房走水。

    可弘順帝不信,因為損失的都是大件兒的火器,一般的起火沒有這麼巧的事。

    於是錦衣衛不得不繼續查。

    這一耽擱,便無暇顧及杜家的案子,不得不轉交由刑部主審。

    在這期間,杜芳靜這個「證人」在府衙大牢裏沒少險些遭人滅口,不過每次都僥倖活了下來。

    當然,這背後少不了傅涼梟的功勞。

    而刺殺杜芳靜的那些人,正是弘順帝安排的。

    他本來篤定了能一招致命,把杜程松逼入絕境,沒成想冒出個杜芳靜來。

    如此礙眼的人,弘順帝自然不可能留着。

    只不過每次刺殺都以失敗而告終,這讓弘順帝很是鬱悶。

    不等他鬱悶完,刑部那邊已經審理完案件了。

    杜芳靜的供詞被證實,罪犯趙全也成功被抓捕。

    弘順帝想借刀殺人,自然不可能留着趙全的性命,所以早早就讓人去江南佈置了,準備神不知鬼不覺地弄死趙全,誰料趙全因為牛黃丸吃死人的那件事嚇破了膽,早早逃到了深山老林里,替他受死的是他的親生兒子趙興朝。

    趙全是因為偶然得知兒子死訊的時候良心上過不去才會現身的。

    而他出現的時候,事情已經鬧大發了,有楚王的人暗中攔着,弘順帝的人沒辦法明目張胆地殺了趙全,只能眼睜睜看着他被押送到京城來。

    人證物證俱全,趙全的罪名被釘死,判了來年秋後問斬。

    杜程松沉冤得雪,無罪釋放。

    杜芳靜得知兒子被趙全害死,萬念俱灰,在刑部大牢裏撞柱而亡。

    整件案子落下序幕。

    雖然杜程松安然無恙地被釋放,家裏卻沒誰高興得起來。

    因為這樣的結局,誰都不曾想到,誰也不想看到。

    杜曉駿和杜曉瑜兩兄妹等在刑部大牢門口,手裏捧着新衣裳,花了點銀子讓獄卒幫忙帶進去給杜程松換。

    杜程松出來的時候,兄妹二人齊齊喚了聲,「爹。」

    杜程松抬眼,見到一雙兒女,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眼角有些濕潤,快步走過去,比起以往,聲音低柔了不少,「你們倆怎麼來了?」

    尤其深深地看了杜曉瑜一眼,似乎在說,刑部大牢不是姑娘家該來的地方。

    杜曉瑜唇邊一抹笑,說:「娘不知道爹出事了,她沒辦法來,大伯父和二伯父忙着鋪子重新開張的事兒,我便主動請纓,跟着四哥一起來了。」

    杜程松摸摸她的腦袋,「丫頭,這次的事,辛苦你了。」

    杜曉瑜搖頭,「只要能把爹救出來,做什么女兒都不覺得辛苦。」

    杜曉駿忙說:「爹,大姑父這些日子可沒少忙活,否則您在獄中肯定得吃不少苦,等出去了,挑個日子請大姑父來咱們家好好喝上一杯。」

    「應該的。」杜程松說這話的時候,目光似有若無地看向杜曉瑜。

    杜曉瑜眼眸微微一晃,父女倆心照不宣。

    她知道杜程松明白過來這次是王爺暗中救了他。

    說她辛苦,大抵是以為她為了討好王爺做了一些犧牲。

    ——

    回到家,杜程松先去德榮堂見過二老,這才知道四爺的情況,心中更是痛悔不已。

    老太太道:「這件事本與你無關,是那趙全自己害死了妻兒還非要賴到你頭上來,接連禍害了這麼多人,他死有餘辜!」

    杜程松抿着唇沒說話。

    獄中短短半個月,他走馬觀花地把自己這半輩子幹過的事兒都給梳理了一遍,好的,壞的,混賬的,這麼一理,竟有一種時過境遷的感觸。

    刑部大牢的門打開那一瞬,他看到一雙兒女滿眼期盼地望着自己,突然有一種重獲新生的感覺。

    之後,杜程松又去看了看四爺。

    四爺捧了本書坐在院子裏的杏樹下,神情說不出的閒適懶散,除了臉色白些,從他的表情里,壓根看不出來這是個將死之人。

    「老四。」杜程松粗糲的大掌拍在四爺肩上,挑了挑眉,「看書呢?」

    「三哥回來了?」四爺淡淡微笑,那份從容泰然,杜程松自比不如。

    「嗯。」杜程松在他旁邊坐下,上下打量他一眼,問:「可會有哪裏不舒服?」

    四爺道:「在屋裏總覺得透不上氣,我喜歡待在外面。」

    杜程松趁機給他把脈。

    上次杜芳靜加重的藥量倒是暫時用杜曉瑜的解毒丸清了一些,只不過深入臟腑的那些,卻是弄不出來了。

    杜程松不用問都明白,他睡覺肯定睡不好,要麼全身疼,要麼呼吸跟不上。

    不過看着眼前眉眼清澈的人,似乎沒有一點自己將死的自覺。

    杜程松頗為無奈,卻也不知道能勸他什麼,只道:「別在外頭待太久,要注意休息。」

    四爺仍舊是淡淡地點了點頭,像是懶得說別的,又像是精神已經沒辦法支撐他這樣無節制的消耗,連多說一個字都費力。

    杜程松心底滿是愧疚遺憾,看兒子似的看着他,「有沒有想吃的點心,五丫頭院兒里有個很不錯的嬤嬤,廚藝一流,我讓她給你做。」


    四爺莞爾,「那就桂花糕吧!」

    杜程松去海棠居,讓靜娘幫忙做糕點,除了桂花糕,另外還做了一些楊氏愛吃的,親自給四爺送去一份之後才去見楊氏。

    楊氏自打懷孕以來,跨出門檻的時候屈指可數,基本上每天都被關在屋子裏,她倒也不覺得悶,閒來無事就做做繡活,和嬤嬤們說說話。

    只是算一算,好像很長時間沒見着三爺了,問了下人們,都說三爺忙。

    楊氏心下不安,她和三爺早就破鏡重圓了,以往三爺就算再忙,也不可能顧不上來看她一眼。

    楊氏隱隱覺得怕是自己懷了身子不便伺候,三爺便不愛往她這兒來了。

    她雖然記着三爺說過以後身邊只留她一個正妻的話,卻並未完全當真。

    男人嘛,三妻四妾再正常不過。

    三爺又是血氣方剛的年紀,有需要很正常。

    只這麼出神的想着,外頭便傳來甘嬤嬤的聲音,「太太,三爺來了。」

    楊氏一驚,手上的針扎到了指尖,疼得「嘶」一聲。

    杜程松提着裝了點心的食盒進來,見到這一幕,微微蹙起眉頭,「怎麼又拿針了?」

    楊氏怕他責怪,勉強笑說:「老在屋子裏待着,悶得慌,索性找些事兒來做做打發時間。」

    杜程松坐下來,拉過她的手,把指尖湊到唇邊,給她舔了血,這才讓甘嬤嬤找膏藥來抹上,又囑咐,「以後這些傷眼睛的活兒就不要做了,多去外頭走走。」

    楊氏早就被他那個親昵的舉動弄得面紅耳赤心慌意亂,當下聲音細弱蚊蠅,「嗯。」

    杜程松見她那羞怯的模樣,忍不住笑了笑。

    楊氏總覺得三爺今日似乎比以往更熱切溫柔了,看向她的眼神,燙得她不知該怎麼反應才好。

    「爺……」終於頂不住的時候,楊氏咬着唇輕喚,「您這是怎麼了?」

    杜程松道:「沒怎麼,就是前些日子忙着外頭的事,沒來看你,隔了這麼長時間再見你,覺得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親切。」

    杜程松年輕時候也經歷過大起大落,卻唯獨沒坐過牢,這次的經歷,雖然沒那麼兇險,卻也好似將他扔去閻羅殿裏走了一遭。

    細數平生事,越發覺得愧對於髮妻,所以心裏暗暗發誓以後絕不讓她再受半分委屈。

    ——

    江亦嘉再見杜程均,是在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

    北地的天,一旦入了秋,儘管天上掛着太陽,空氣里也是透着絲絲冷意的。

    她披上披風,以來杜家找杜曉瑜為藉口出了府。

    杜曉瑜一個人坐堂實在是撐不住,便定了個每隔七日休息一日的規矩。

    剛好她今日在家給杜曉駿指導醫術。

    水蘇進來說江姑娘來了。

    杜曉瑜停了下來。

    杜曉駿想着小妹要見客人,不方便,只得起身告辭,說回去消化一下今日新學的東西。

    為了不辜負他那即將過門的美人未婚妻,杜曉駿最近是越來越用功了,醫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慢慢提升。

    杜曉瑜點了點頭,親自出去接江亦嘉。

    「江姑娘今日興致這麼好?」杜曉瑜笑看着她。

    江亦嘉一邊解了披風遞給水蘇,一邊說道:「上次從五姑娘這兒得的花露水,我可喜歡了,這不,全用完了,便厚顏上門來再討一些。」

    杜曉瑜道:「都是些不值錢的小玩意兒,能得江姑娘喜歡,我很高興。」

    江亦嘉道:「你說不值錢,那是因為出在你手上,外頭又沒有,若是真拿去賣了,這價錢怕也不菲。」

    杜曉瑜忙擺手,「我只是閒來無事做着打發時間的,沒想過拿去賣,不過你今日來得不巧,我這兒也沒有更多的了。」

    江亦嘉輕輕「哦」一聲,臉上並沒有露出多少遺憾的表情來,畢竟她並非真的為了花露水來杜家。

    杜曉瑜擔心她失望,話鋒一轉,又說:「不過我還有其他的東西,有一盒口脂顏色活潑,抹出來的效果飽滿瑩潤,江姑娘缺口脂嗎?我去拿來給你瞧瞧。」

    「勞煩五姑娘了。」江亦嘉笑得眉眼彎彎。

    杜曉瑜沒多會兒就把口脂拿來,先給她潤了潤唇才給她抹上,那顏色是淡淡的粉,塗抹出來的效果果然小巧而瑩潤,有一種剔透飽滿的色澤,讓人一見就移不開目光。

    「喜歡嗎?」杜曉瑜問。

    「喜歡。」江亦嘉如實道。

    塗了這麼多年的口脂,今日才知道原來還能有這麼鮮活的顏色和效果。

    忍不住贊道:「五姑娘果然心靈手巧。」

    杜曉瑜回以一笑,她是為了楊氏才會研究這些。

    楊氏懷了身子,外面那些脂粉很多都是含了鉛粉的,不能用,但她又覺得楊氏哪怕是懷了身子也不能失了韻致風情,否則杜程松就只會想着往外頭找女人,索性自己動手,用純花汁做的。

    雖然有些心機,可杜曉瑜覺得身為妻子,在丈夫面前打扮是不犯法的,哪怕不能伺候,讓杜程松看着賞心悅目也不錯,起碼能保持着一份難得的新鮮感,不會讓人視覺疲勞。

    抹完口脂,江亦嘉整個人都俏麗了不少,她心思一動,說道:「聽聞你們家梅園裏栽種着不少名貴的花木,我能去看看嗎?」

    「當然可以。」杜曉瑜把東西收了,帶着江亦嘉往外走。

    二人來到梅園的時候,恰巧見到前方立着一個挺拔俊逸的人,陽光從林葉間篩下來,讓他的側臉輪廓變得有些模糊,似乎在和什麼人說着話,聲音低沉醇厚。

    不論什麼時候,他的聲音總和他本人一樣,透着一股子說不出來的沉穩。

    杜曉瑜詫異,「四叔怎麼會在這兒?」

    她有些不好意思,因為江亦嘉未出閣,四叔雖說是長輩,卻還未成家,這麼三番兩次的見面,到底是不妥。

    面露愧疚地看向江亦嘉,杜曉瑜道:「江姑娘,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我四叔在這兒,你先到外頭等我,我去打個招呼就出來,看來今日是賞不了花了,我帶你去別的地方看看。」

    江亦嘉點點頭,轉身往回走。

    「四叔。」杜曉瑜親切地喚了一聲。

    正在給花匠指點梅園佈局的杜程均回過頭,淡淡「嗯」一聲,算是回應了杜曉瑜,目光卻掠向遠處緩緩離開的那抹倩影,眼中神情淡然無波。

    「四叔怎麼突然來梅園了?」杜曉瑜心下懊惱,自己在來之前該找人打聽一下的。

    可是梅園這地方,除了喜歡侍弄花草的爺爺常來之外,其他的爺們兒,誰會閒來無事往這跑,更何況是四叔。

    「剛好路過。」四爺回答得簡單,問她,「你們要來賞花?」

    「是。」杜曉瑜點頭,又說,「不過我們臨時改主意了,不打擾四叔,這就去別處。」

    杜程均默然片刻,說:「我要回房了,你們賞吧!」

    不等杜曉瑜再說什麼,他抬起步子,緩緩朝着月門外走。

    江亦嘉一直等在外面。

    聽到腳步聲,以為是杜曉瑜出來,側過身,卻見到來人是杜程均,她有些反應不及,忙屈膝,「四……四爺。」

    杜程均看過來,目光諱莫如深,說道:「你是五丫頭的朋友,可以跟着她喊我四叔。」

    江亦嘉抿唇,沒敢再抬頭,直到杜程均走遠。

    杜曉瑜出來,對她笑道:「好了,這下沒人打擾,咱們倆可以進去了。」

    江亦嘉漫不經心地點了點腦袋,跟着杜曉瑜往裏走,這一路上都是杜曉瑜給她介紹梅園裏的各種花草。

    「都是我爺爺的寶貝呢!」杜曉瑜笑道:「有好幾盆,還是從你們家過來的。」

    江亦嘉心思不在這兒,隨便笑着敷衍了兩句。

    二人走到一處石桌前坐下,杜曉瑜愜意地看着滿目花草。

    江亦嘉突然問:「上次聽老太太說要給四爺沖喜,這事兒定了嗎?」

    杜曉瑜不知道她為何突然問起四叔,想着怕是江伯母讓她打聽的,便如實道:「沒呢,四叔死活不肯要,說不願意耽誤人家姑娘。」

    江亦嘉瞭然,「四爺倒是個好性兒的人。」

    杜曉瑜「咦」一聲,「你第一次見我四叔的時候都跟着我喊的,怎麼今日改稱呼了?」

    江亦嘉道:「大概是覺得四爺比較順口。」

    杜曉瑜想着反正也不是人家親四叔,愛咋喊咋喊,她便沒往深了想。

    ——

    沒弄到免死金牌反而讓杜程鬆脫了身,神機營又損失慘重,弘順帝這幾日脾氣火爆得很,朝臣們是能閉嘴就閉嘴,誰都不敢往槍口上撞。

    寧王傅涼睿也在弘順帝處受了些氣,回府以後又聽王府管家說側妃抬過來了,問他晚上是否要過去。

    寧王冷笑一聲,「側妃膽子大着呢,一個人過新婚夜也不會害怕的,晾着吧!」

    他倒要看看,那個不知廉恥的女人來了寧王府以後能掀起多大的風浪。

    管家猶豫,「到底是丞相府的姑娘,這麼晾着怕是不妥。」

    姑娘?

    寧王周身冷意更甚,她要還是個姑娘,他就勉強收下也無妨,畢竟要安撫外祖家。

    一想到她在別人身下承歡,轉手卻把黑鍋扣到他頭上來,讓他在眾目睽睽之下當了綠頭王八,寧王便是性子再好,也架不住心裏熊熊燃燒着的怒火。

    ------題外話------

    (╯□╰)親們不要嫌棄江亦嘉啊,親媽承認,她一開始動機不純,但是在嫁給四爺之前,這個「勾引」的過程中,她會慢慢愛上四爺的,畢竟她對杜曉駿只是情竇初開,還很青澀,她總的和杜曉駿也沒見過幾面,算不上真正的感情。

    她後期也不存在黑化什麼的,因為一早就設定了是四爺的官配,女主的四嬸。

    最後,小魚肯定會絞盡腦汁想辦法讓四爺活下來的,不用擔心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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