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州距離青州,約莫一千里地,這一千里地中央,有一峽谷,名曰鷹溝峽。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鷹溝峽地勢高聳巍峨,中間則是官道,峽谷兩邊,可伏兵十萬,卻也不是兵家必爭之地,因為陰溝下佔地面積不廣,大秦鐵騎來了之後,可以繞開鷹溝峽,抵達青州境內。
青州的將軍府里,有一位年輕的少將軍,名曰龐洪,乃是大將軍龐宗的獨子。
這一次,龐宗只是帶着幾位武將前來,沒有帶着自己之前的管家。
三個武將,分別為馬鋒,姜昊,以及王程。
這三位武將,也並非龐宗的心腹大將,但卻是龐洪的心腹大將。
沒有管家,沒有侍女作陪的日子,對於龐洪來說,並不是那麼的陌生,常年曆練軍伍之中,他已經習慣了戰場。
可這一次,他需要面對的是大秦的先鋒官鐵函。
龐洪,身材高大,古銅色的皮膚,眉眼之間,儘是野性的光輝,一頭披肩狂發,手握霸王矛,雖然不是元青那等萬人敵,可是單論武道修為,也不弱於元青。
將軍府里,氣氛肅殺。
王程,姜昊,馬鋒,這三個將軍,其實都很年輕,最大的馬鋒,也不過三十餘歲。
剩下的兩位,年紀和龐洪相仿。
縱然春暖花開,可絲毫沒有春天的氛圍。
打仗這種事,雖說是熱血廝殺的事情,卻也是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的事情。
當大秦的玄風親王一路勢如破竹的拿下靈州和霸州之後,龐洪早就遵從父親的吩咐,在青州設置下了重重陷阱,等候着大秦鐵騎馬失前蹄。
可玄風就是給你按兵不動了,龐宗也是氣的沒有脾氣。
龐宗作為一個大將軍,最成功的地方,在於這個大將軍非常的保守,懂得因勢利導,也懂得庸俗。
可這也是龐宗最為失敗的地方,他喜歡正面對轟,或者說規規矩矩的去打仗。
不像是元鐵山那樣,豁出自己的身家性命,去豪賭,賭成了就是武王,敗了,就是一具屍體。
相比較之下,龐宗只是遇上了賭成功了的元鐵山,不然的話,武王之位,還真的不好說呢。
當今陛下,對於如今的戰況,也是看在眼裏,卻也沒有給龐宗施壓。
當今陛下的軍事才華如何,也是一個未知之數,但是陛下知道,其餘的事情可以給龐宗施壓,唯獨打仗這種事情,不能給龐宗施壓。
大魏雖說人才濟濟,可暫時還真的沒有人可以頂替龐宗的位置,也沒有人可以頂替元鐵山的位置。
如今將自己的兒子派去了青州,親自面對大秦鐵騎。
龐宗心中也很是害怕自己的兒子死在了大秦鐵騎的摧殘之下,可是也沒有辦法,在任何時候都可以護犢子,唯獨不可以在戰場上護犢子。
此戰,根本就不指望龐洪能夠在大秦鐵騎之下佔到什麼便宜,最重要的就是歷練一下自己的兒子,青州之地,從局勢上來看,是為難不住玄風親王的。
龐洪就算敗了,龐宗也不會生氣。
因為就算是龐宗親自來了,在陸戰上,和大秦鐵騎正面攖鋒,龐宗也是必敗無疑。
龐宗也沒有多餘的選擇,因為他所希望的就是,自己的兒子,可以在戰場上,成為一個獨當一面的大將軍,然後日後在陛下那裏,也可以簡在帝心。
將軍府的主座上,龐洪抿了一口茶,王程微鞠一躬說道:「稟告少將軍,一萬鐵騎已經整裝待發,容我先行去霸州城下叫陣,與那鐵函正面一戰,以探虛實。」
龐洪親自給王程倒了一杯茶,語重心長的說道:「這一次,你若是去了,可能會回不來的。」
王程面色平靜說道:「回不來,那就回不來,我是大魏的軍人,不能丟了軍人的氣節。」
龐洪擊節讚賞道:「好,我親自在城牆上為將軍壯行。」
一行人走出將軍府,青州的城牆上,龐洪親自錘鼓,戰鼓之聲,驚天動地,轟鳴作響,徐徐飄向霸州之地。
城牆下方,王程將軍率領一萬騎軍,浩浩蕩蕩的出發了。
去的時候是轟轟烈烈的,龐洪見狀,心中默默說道:「但願回來的時候,也是轟轟烈烈的。」
叫陣,就是刺探虛實。
若是和鐵函一戰敗了,王程大不了身首異處,可也能從短暫的正面交鋒當中,獲得更多的情報。
現在,靈州和霸州徹底成為了鐵鈎的人間地獄,鈎子們根本滲透不進去。
只能用最笨的辦法,去試探虛實。
因為很長時間沒有作為了,龐宗也必須要做點事情,去堵住那些悠悠眾口。
和大秦鐵騎打仗,最為窩囊的地方在於,正面一戰,不是對手,用其餘的戰略戰術的話,也不太好下手。
玄風親王作戰的風格,看似野蠻直接,實際上,總是能夠將對手帶入自己的節奏里,除了硬碰硬,再也沒有其餘的辦法。
霸州的城牆上,有一內廳。
親王和鐵函坐在同一張桌子上,大老遠的就可以看見,遠處,煙塵浩蕩,王程率領一萬騎軍來了。
可是這兩個人,絲毫都沒有着急的樣子。
鐵函說道:「刺探我們的虛實過後,他們下一步的打算,要麼就是拖刀計,引誘我們進入他們的陷阱,要麼就是想方設法的強攻我們。」
「霸州和靈州境內的情況,也很複雜,鈎子們還沒有完全消化,他們只是出不去罷了,霸州和靈州境內,留下了許多的伏兵,只要外面的大軍能夠撕開一道口子,裏面的人,就可以裏應外合。」
有些時候,打了一連串的勝仗,可只要輸了一場,基本上就是全盤皆輸了。
玄風心中也很想要快速的拿下青州之地,卻不知道前面到底都有些什麼東西等候着自己。
戰略上來看的話,龐宗無非也就是想要將霸州和靈州以及青州讓給玄風親王,然後趁着玄風親王力竭之時,突然間發動反擊,拿下大秦的一位親王殿下。
玄風徐徐說道:「霸州和靈州,我們沒有完全消化掉,雖說已經駐軍了,可是許多細枝末節的事情,我們也是無從下手,本來打算,將霸州和靈州徹底消化掉以後,再去拿下青州之地,何曾想到,龐洪小兒也不是一個傻子,也知道我們不是那麼方便的時候,前來叫陣。」
「來人叫王程,道境後期修為,以你的實力,幾個回合可以拿下?」
鐵函一臉疑惑的問道:「難道不需要活捉嗎?等活捉了,反倒是可以看看龐洪的反應,龐洪若是無動於衷,那麼青州的魏軍,也會士氣低迷,如果龐洪真的要有大動作的話,剛好我們可以和龐洪正面一戰,拿下整個青州。」
「沿途除了鷹溝峽,還有青州周圍的那幾座山地可以利用之外,龐洪再也沒有其餘的手筆了。」
玄風搖頭說道:「直接斬殺,也可以讓龐洪青州的魏軍們喪失士氣,或是高振士氣,到了那一步,龐洪沒有多餘的選擇,只要我們的節奏足夠快,我們的手段足夠直接,龐洪終歸是一個年輕人,他心中就會感覺到恐懼。」
「刀架在脖子上的感覺,也只有當事人可以知曉。」
鐵函恍然大悟,親王殿下這股精氣神,這等謀略,他心悅誠服。
於此時,王程率領一萬騎軍,來到了霸州的城牆之下。
王程身材略有些臃腫,膂力過人,手握一杆狼牙大棒,也曾在肅清山賊的戰役當中,築下了一座座小京觀。
「鐵函,你大爺來了,可敢出來一戰?」王程高聲喊道。
怎麼看,都有些愚蠢。
鐵函起身,穿上了甲冑,手握三叉戟,胯下火焰天馬,這一次,只有鐵函一個人出來了,後面,並無軍士追隨。
這一份氣勢,讓王程心中怒火滔天,開口破罵道:「鐵函小兒,你單槍匹馬的出來,就不害怕死無葬身之地嗎?」
鐵函的武道修為,隱約在元境,因為有三叉戟和火焰天馬的加持,鐵函在戰場上的戰力,便是化境高手,也會頓覺一陣頭大。
玄風親王,沒有站在城牆上給鐵函壓陣,因為他知道,鐵函不會失敗的。
自顧自的喝茶,拜月山莊那個好地方,玄風親王本來想要去居住一段時間的,可這一段時間,總是忙碌的不行。
鐵函揚起手中的三叉戟,玩味笑道:「虐殺一個芻狗,何須千軍萬馬。」
一邊說着,鐵函便駕馭火焰天馬氣勢洶洶而來。
叫陣,前戲一般都是武將捉對廝殺,在馬上酣暢淋漓的戰上一場。
只是這場面,看上去有些心酸。
王程胯下也有一頭龍鱗馬,手握狼牙棒,可整體的氣勢上,和火焰天馬比較起來,總歸是相差了一些。
鐵函心如止水,揚起三叉戟,暴烈的火色閃電噴涌而出,一瞬之間,氣勢升騰極致,如山如岳,如泰山壓頂一般,欺壓而上。
王程頓覺一股壓力落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就連胯下的龍鱗馬,都是搖晃不穩。
將全身真元,聚集在自己的狼牙大棒上,一棒揮舞而去。
轟!
漫天火樹銀花,宛若流星不夜天。
王程手中的狼牙大棒斷了。
整個人從自己的龍鱗馬上倒了下來,龍鱗馬,被鐵函劈成了兩半。
對面,還有一萬騎軍,看見這一幕,心中拔涼拔涼的,先鋒大將,竟然招架不住一個回合,就倒在了血泊當中。
主將死了之後,軍心大亂,也是必然之勢。
副將下令,第一時間調轉方向,朝着青州而去,至於王程將軍,已經沒有人在意了。
鐵函一個人,逼退了一萬大魏鐵騎,玩味笑道:「不堪一擊啊,我大秦鐵騎何等壯哉!」
回城,桌子上的茶,還沒有冷。
秦軍沒有山呼海嘯般的歡騰,對於鐵函來說,一個照面解決掉敵人,那是理所應當的,否則,也不會成為玄風親王最為器重的年輕人。
玄風親王道:「放出消息,十五日之後,青州若是不打開城門迎接我大秦銳士,城破之後,除了無辜百姓,余者,屠城。」
鐵函嗯了一聲,玄風親王的屠城,是針對於將士的,從來都不是無辜百姓。
半日功夫過去了。
王程沒有回來,龐洪心中不意外,卻很悲傷。
姜昊和馬鋒兩人聞聲後,也沒有聲淚俱下,這就是戰爭。
一個照面,就丟了性命,這種事在大爭之世里常有發生。
龐洪沒有生氣,陷入了沉思。
沒過多久,十五日之後,若是不投降,就屠城的消息傳遍了青州,不出意外的,造成了人心惶惶,因為有霸州和靈州的前車之鑑。
龐洪恨不得現在就衝出去,和玄風親王決一死戰,可他不是玄風親王的對手,心中恨,可敵人更強。
……
……
瀚州,武王府。
庭院鳥語花香,雖無歡聲笑語,卻也春意盎然。
越是如此,便越是顯得龐宗捉襟見肘,顯得元鐵山逍遙自在。
元鐵山和陳煜閒來無事,就在下棋喝茶。
陳煜說道:「經過青州一戰,我算是知道了,龐宗的賬下,已經沒有可用之人了,雖說龐洪去了青州,可以給他挽尊一二,不過按照目前的局勢來看,龐洪會死在青州的。」
元鐵山哈哈笑道:「我大舅哥的尿性,你還不知道了,龐宗有一個兒子的事情,一直都讓我的大舅哥如鯁在喉,這一次死了的話,也是悲壯的死去,到了日後,哪怕龐宗可以成為一個異姓王,那又如何,還不是後繼無人了。」
陳煜白了一眼元鐵山說道:「人家都要死人了,你卻在這裏說風涼話。」
元鐵山神色一凝說道:「這些年來,龐宗暗中都搞了一些什麼事情,我們都不知道,但有一點,龐宗必然在不正經的事情上,消耗掉了自己的氣運。」
「據我所知,龐宗手底下還是有幾個能人異士的,結果那幾個人,事到如今,都沒有出來,便說明那幾個能人異士,要麼就是和龐宗分家了,要麼就是利益分配不合理,出現了崩裂。」
「龐爐,快要垮台了,當初江南的事情,應該就是壓死龐宗的最後一根稻草了。」
陳煜道:「也不盡然,興許龐宗還留有後手呢。」
元鐵山道:「後手,他的後手,無非就是自己私藏起來的老本錢,這點本錢,必然會被玄風親王耗光的。」
弄權,地位到了一定程度的人,似乎都不能免俗。
元鐵山已經無需弄權了,因為他已經是元鐵山了,龐宗心裏的許多苦楚,元鐵山真的無法體會。
……
……
江南,青山郡。
鍾南收到了一封密信,便第一時間將元正從黑水河叫回來了。
書房的氣氛,輕鬆隨意。
元正看了一眼書信,心中已經有數了。
說道:「諸葛老爺子告訴我,南雲江是我可以下手的地方,如今,南雲江的眾多支流,出現了許多漁船,按照以往的慣例,不會有人去南雲江里犯險的,現在來了,諸葛家族已經徹底的站在了謝華那裏,對我們,反而是有些壓榨的意思在裏面。」
鍾南微微點頭道:「不僅僅是壓榨,謝華是想要在水路上,徹底的統一,包括南雲江,黑龍王雖然勇猛無敵,可是謝華敢下這樣的決心,便說明謝華的身邊,也有可以屠龍的高手。」
「統一江南的水域之後,謝華便可以真正意義上劃江而治了,不過大秦鐵騎來了之後,謝華還要費點功夫。」
當初元正將謝華給暴打了一頓,看來謝華還是把仇給記下了。
和江南世族打交道,元正這會兒倒也不是多麼的後悔,可是諸葛家族敢這麼搞事情,真的就有些不講究了,利益面前,嘴臉要多猙獰,便有多猙獰,也不知道諸葛韶榮可明白裏面的門道。
還是說,諸葛韶榮一直都被蒙在鼓裏。
無所謂了,諸葛韶榮只是諸葛韶榮,無法替整個諸葛家族做決定。
元正道:「我讓黑龍王發一場大水,看一下,謝華到底能給我折騰出什麼么蛾子。」
鍾南道:「不可,對方的底牌還沒有亮出來,相反,我們一旦發了一場大水,極有可能,會暴露我們拿下南雲江的事實。」
「如今只是在試探階段,至於會不會翻臉,還是兩說之事。」
元正道:「那些漁船,如何處理?」
鍾南道:「你大哥,應該正在前往廣陵江畔的路上。」
元正道:「真是倒灶,諸葛老頭兒,坑了我一把。」
鍾南沒有說什麼,和老人家打交道,被老人家給坑了,也實屬正常。
只是怎麼都沒有算到,翻臉會翻的這麼快。
廣陵江畔的風兒略有些清冷,錦衣玉帶的謝華,沒有一眾護衛隨行,也沒有貌美如花的侍女端茶倒水。
在他的身後,還是湯毅。
自從謝華出現在廣陵江畔的時候,湯毅便知曉,公子迎來了屬於自己的時代。
江風動人,遠處戰船林立,依序而立。
謝華道:「等過上幾天,你便可以和那位姑娘成親了。」
湯毅道:「無妨,保護公子才是正事。」
江邊無人,遠處的大營里,正在準備豐盛的酒宴。
在此之前,謝華喜歡和另外一個人,單獨見上一面,算是第一次見面,平靜一些,樸素一些,這樣的話,謝華才可以了解那個人更多一些。
一葉孤舟,乘風破浪而來,船頭上,有一位英姿勃發的青年,負手身後,大有睥睨天下之勢。
在其身後,有萬里煙雲照,也有廖成。
很快,一葉孤舟到岸。
謝華上前微鞠一躬道:「見過世子殿下。」
元青嗯了一聲,擺了擺手,謝華便挺直了身子。
這兩個人,都是世子,唯一不同的是,謝華的世子後面,沒有殿下兩個字。
湯毅看着元青,這就是元正的大哥,原本,湯毅心中將元青當做了自己的假想敵,甚至想要和元青斗上一場,可元青氣度從容,有王者之風,一時之間,讓湯毅對元青心中的厭惡,也隨之消散了。
謝華道:「此地風景如何?」
元青道:「只是尋常。」
謝華覺得自己的話很少,卻發現,元青的話好像更少一些。
這一次,元青只是帶着自己的坐騎,自己的隨從,沒有聲勢浩大的來到廣陵江畔,這一份氣魄,讓謝華的心裏覺得不是多麼的舒服。
因為元青隱約之間,有些看不起謝華的意思。
謝華的皮囊上佳,是無數江南女子的夢中情人。
身上那股書生氣,讓元青覺得,有些多餘了,甚至有些噁心。
元青很難真的去討厭一個人,但是第一次見到謝華,就對謝華這個人非常的討厭。
沒有任何的理由,只是討厭。
就像是北人對南人的討厭。
謝華道:「我以前聽說過殿下,但從未見過,也沒有想到,殿下會來到江南,我對稷下學宮,心之神往,可惜,始終沒有來得及去稷下學宮裏親自看看。」
「這也算是我的遺憾吧。」
元青不害怕大江大河的衝擊,只是和人說話的時候,元青喜歡找一個平靜的地方。
這裏的風兒,也有些討厭啊。
元青道:「稷下學宮,也不是什麼高深莫測的地方,你若是想去的,可以直接去,也沒有人攔着你。」
湯毅暗自握住了拳頭,覺得這個武王世子,真的是有些欺負人了。
這個微妙的舉動,自然被元青給發現了,元青沒有就此事多說什麼。
謝華也沒有攔着湯毅這一份怒氣。
他就是想要看看,元青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反應。
這個套路,似乎有點江湖。
謝華道:「殿下對於我們江南的詩詞歌賦,可有所了解?」
元青道:「怨閨詩居多,豪氣沖天的,倒是沒有多少,縱情於山水之間,固然不錯,可總覺得,有點不像是人。」
這兩個年輕人,也不知道是性格不合,還是其餘的問題,總之,就差那麼一點點,就要干一架了。
湯毅想要插話,但是他知道,自己是沒有資格插話的。
這會兒,湯毅也察覺到,對面的廖成,也一直在打量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