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配藥的動作很快,第二日就將配好的藥材交給蘇雲朵,讓她將兩捆藥材分成五份,第一份藥材熬出兩木桶藥水撒在後院的蔬菜上,老大夫特別申明這個藥方能驅除甚至殺死蔬菜上的蟲子,對人體卻幾乎沒有什麼傷害讓蘇雲朵放心使用。
連續五天蘇雲朵都用老大夫提供的藥材熬藥對後院的蔬菜進行殺蟲,不愧是老神醫,一出手很快就遏制住了蔬菜的蟲害,令蘇雲朵欣喜不已。
問過老大夫,蘇雲朵才知道,這個藥方不但可以給蔬菜治蟲,通過增減還可以給其他農作物或藥材進行治蟲,藥方自然出自神醫谷。
雖然所用藥材並不昂貴,卻也不是一般農戶能用得起的,就蘇雲朵那五日所用的藥材耗資將近一兩銀子,對農家來說着實是一筆極大的開銷。
為了推廣這個藥方,蘇雲朵硬是拉着老大夫研究出了一個新的藥方,這個藥方所用的藥材更普通,有些藥草甚至田間地頭就有,比如艾草。
雖然藥材需要熬煮,有些費時,可是對莊稼治蟲卻很有效果,加之成本低廉,很快就在葛山村得到了推廣。
日子就在忙忙碌碌中過去,轉眼就到了三伏天,卻依然無雨。
由於乾旱今年的春小麥至少減產兩成,這還是用了老大夫和蘇雲朵提供的治蟲藥方才有的效果,村裏有幾戶捨不得用藥的,收成減了四到五成,自是懊惱不已。
收割之後鄉親們看着開裂土地,真的有些欲哭無淚,再不下雨什麼都無法下種。
讓葛山村的鄉親眼紅的是,蘇家院前種的藥材似乎並沒遭受到乾旱的影響,地雖然看着也旱得不行,可是地里的藥材卻意外的蔥綠。
不僅僅是院前的這塊地,蘇家後院的菜地更是生機昂然,連後山坡梯田裏的也不例外。
以前乾旱的年份,後山坡與別的山坡一般無二,可是到了蘇家手上卻完換了個樣,難不成那個什麼梯田還能留得住水?
自然不是的,在剛剛出現乾旱苗頭的時候,蘇雲朵就與老大夫將山坳里那眼溫泉水引了下來,分時灌溉後山坡和院前的藥材地,這才勉強保了後山坡和院前種植的藥材。
至於後院那塊地,只能說蘇家實在幸運,在耕種的時候,幸運地挖出了一個常溫泉眼,正好保證後院的灌溉。
對於村裏的各種議論,蘇雲朵通過魏氏婆媳自然知道得一清二楚,別說村裏有人議論,這事就連蘇誠志也覺得不可思議。
也許老蘇家的遭遇給的震懾力度太大,村里雖然有這樣那樣的議論,倒也沒有掀起大的風波。
在旱情面前,蘇家也不吝嗇。
村裏的井水水位實在太低難以供應村人的吃喝,就讓鄉親們進自家的院子挑水。
地里無水可澆,眼看着連菜地里的菜都快旱死了,又特地開了條渠將後院的泉水引出院子供鄉親們澆菜。
面對旱情,蘇雲朵也只能做到這一步了,更多的也只能無能為力。
就算兩個泉眼都對村民開放,也無法解決整個葛山村的灌溉。
就在鄉親們以為下一季莊稼無望的時候,老天終於賜下了甘霖,一場暴雨整整下了三日,久旱的土地被淋得個透,反倒給蘇雲朵的藥材帶來了管理的難度。
好在老大夫身邊帶着好幾個種植莊稼的好手,雖然對種植藥材還不是十分精通,可是對於莊稼地的排澇還是相當有經驗的,在暴雨來臨之即很快就做好了各種排澇工作。
一場暴雨雖然導致地里的不少藥材倒伏,卻因為排撈工作做得到位並沒有造成什麼損失。
「再有一個月,這地里的藥就可以收了。」老大夫穿着蘇雲朵特地替他做的鹿皮防水長靴,在孫宏飛和張誠忠的攙扶下小心翼翼進院前地里轉了一圈,出來後撫着鬍子樂呵呵地說道。
院前地里陽光充足的那一半種的是金銀花,這部分今年是沒有收成的。
另一半靠近後山陽光相對不足的地塊種的是旱半夏,一般二~三月播種,八~九月採挖,生育期為六~七個月。
這塊地里的旱半夏與金銀花都是從神醫谷育好才運過來的苗,三月里種下八月就可以採挖了,如今已是七月,可不再有一個月就可以收穫了。
收穫在望,蘇雲朵的心裏自然長長地鬆了口氣。
等手上存夠了銀子,蘇雲朵打算先把這個院子往外再擴展一些,將房子都推倒重新翻蓋,並將藥材晾曬場地和泡製工坊都給規劃出來。
她要蓋一座青磚瓦房,徹底告別外面下大雨裏面下小雨的日子。
一場暴雨帶走了許多暑氣,村里到處都是忙碌夏種的身影,村學也放了農假,蘇雲朵建議蘇誠志出去會會客,也好開拓一下視野。
蘇誠志卻搖頭表示並不願意出去走動,倒是與孫宏飛和在葛山村待了小半個月又消失了一個多月前幾日又突然出現在葛山村的陸瑾康聊得不亦樂乎。
蘇雲朵無奈搖頭嘆息只得隨了蘇誠志心意。
自從心裏生出對蘇誠志當官的否認心思,蘇雲朵對蘇誠志的期望值明顯下降。
既然對蘇誠志入仕少了些期待,心態自然也就平衡了許多,也許這樣悠然的日子更適合蘇誠志和寧氏,再想想現在這樣的生活其實也不錯。
只是一想起寧忠平私下告訴她的那些事,總覺得這樣的日子並不能長久。
京城那個蘇家居然與鎮國公府有關,那個連蘇誠志都從來不曾見過一面的嫡母居然是鎮國公嫡親的妹妹,也就是陸瑾康的姑祖母。
如此一來也許陸瑾康再次光臨葛山村就沒那麼簡單了,雖然至今不見陸瑾康有什麼動作。
蘇雲朵眯着眼睛掃了眼坐在樹蔭下與孫宏飛和蘇誠志閒聊的陸瑾康,卻正對上他看過來的目光,心頭不由微微一窒,陸瑾康的目光突然讓她覺得有些莫名的心悸感。
正在蘇雲朵準備避開的時候,陸瑾康突然對着她挑了挑眉,隨即臉上綻開笑容。
俊帥少年郎臉上的笑容猶如怒放的罌粟花,讓蘇雲朵的腦海里突然跳出「風姿卓約、麗質天然」這八個字,這個笑容不但閃花了蘇雲朵的眼,甚至還在她內心深處落下了一個淡淡的烙印,久久不去。
蘇雲朵覺得臉上像火燒似的燙人,站起來有些僵硬地轉身離開頂着夏日的太陽往後院菜地走去,她得去菜地好好冷靜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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