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噗通……」
連番的失力軟倒在地,原本耀武揚威的一眾王府殺手,都嚇得驚懼色變。
「勇叔?」
高雲麟探探鼻息,他特製的保命丹,暫時吊住了勇叔的命,後面再用藥悉心調養幾月,可保無虞,至於恢復成什麼樣,就要看勇叔自身的底子了——當然若能得這世界的千載雪蓮、萬年雪糝啊什麼的稀世奇珍好藥,那麼快速恢復到人生巔峰狀態、沒問題。
「你,你不是普通的鑄劍童子,到底、到底是何人……咳咳咳。」
在場唯有內罡境的高手還能有力氣說話,但他震駭得差點咬破舌頭。
「我需要知道一些消息。」
高雲麟沒給什麼放生的承諾,這人便吐芝麻倒豆子的全部交待。
那什麼王爺葉孤城,就是江湖上的劍聖,雖然重創了「唐門高手」唐勇,但也受了唐門絕世暗器的劇毒……
高雲麟知道些內幕,但沒王府副將知道得清晰——「劍聖」葉孤城和唐門的恩怨瑣事,他其實並不感興趣,只是對當時葉孤城「隨手」辟出的那道劍氣、心有餘悸,關注重點就在這塊。
「你,你……」
那廝看着胸口插着的刀刃,一副你騙我的委屈怨恨。
「對不住,我需要你們的氣運值來恢復,再說我又沒承諾不殺你們!你們回來殺我,當時想着會放過我麼?」
高雲麟慶幸的是,王府的副將只是內罡境的級別,若是外罡境,對醉魂香+十香軟筋散+千里銷魂香幾種混合奇毒還有些抵抗防禦力,那現在的局面或許不是這樣。
「你、……呃!」
死不瞑目的不獨是副將,還有其餘十幾個殺手。
目前能收穫到的氣運值,與系統升級前的粗劣統計、有些差別,也而或許是他實力進階到了「一流巔峰」、還是其它因素什麼的,收穫到的氣運值——三流及以下級別只有點、二流級別0點、一流級別00點、一流巔峰50點、普通胎息境200點、凝練出內罡勁的300點、外罡境500點……
「嗤嗤嗤……」
用化屍粉將這些屍首全部銷毀不見,打了清水將院內一灘灘黃水、沖洗乾淨,高雲麟得到這段時間緩衝、也恢復了一些功力。
即得即用,高雲麟得到氣運能量轉轉化為功力,這次不需要像先將秋嬸和勇叔的精純功力吸納消化、先行損耗一部分,而是直接能作用於排除毒力,更加有效。
「噗!」
他吐出一口黑血,全身經脈都感覺一陣舒暢,從沒有過的良好狀態。
只是翻開手掌,掌心還殘留一絲頑固的黑線,像是深刻入手心的印象派紋刻圖案,由於有「神照經」、「九陽真經」、「一陽指」等至陽功力的磨礪抵消,這一絲黑線才沒有再次擴散壯大的機會。
估計要突破「先天」級別,才會讓這絲殘餘毒力消融排除吧。
但此時不是做這個的時候,他收拾一番,關閉了偏院的門,用一輛勇叔拉運石炭、礦石材料的騾車,將暈厥過去的勇叔、逝去的秋嬸……和老三,都拉去郊林墳墓區。
逝者已矣,入土為安,一切恩怨都消散。
燒些紙錢,祭拜一下秋嬸,此時,勇叔不知何時醒來、掙扎着下了騾車,跪地良久靜默無語、唯有淚兩行。
高雲麟不知該怎樣勸慰他,陪他靜靜呆着、默默地燒紙錢。
這麼長時間,看得出來,勇叔和秋嬸倆人雖然發乎情止乎禮、但彼此心中都有對方,似乎世俗的禮儀或江湖義氣,讓他倆難突破那層叔、嫂的關係阻礙——其實並不是親屬關係,秋嬸死去丈夫和勇叔是好友……這份難以言喻的情誼,都化作了勇叔此時此刻的悲傷眼淚。
「啊!」
勇叔忽然發作,一掌將旁邊老三的墓碑拍碎,他自己也吐口血、再次暈厥過去。
「哎……」
高雲麟嘆口氣,他兩世還有穿越這麼多次,都沒有親身經歷過這般複雜的深情,感觸良多!
拜辭秋嬸墳前,用騾車拉了勇叔,直接進城……
調養月余,勇叔才恢復下床行動的氣力。
沒有一些失去愛人後的悲愴欲絕和飲酒麻醉,勇叔也沒驚詫高雲麟高超的醫藥調理手段,他整日夜裏十分配合醫治、精心調養,再就是靜坐調息恢復功力,經月後,剛入秋寒,他便將身體恢復到巔峰。
「小七啊,勇叔不求你其它,你的聰慧,定知道我現在所想。——不要阻止我。」
勇叔仰天一嘆:「想我唐勇,半生謹小慎微、活得苟且,還是保不住心愛之人,我必須換個活法。」
「好啊。」
高雲麟燦爛笑道:「我幫你。」
當時如不是勇叔點了他的穴,或許他真能幫得上忙,或許對「劍聖」沒什麼威脅,但那些奇毒「嚇」他一下,有很大幾率讓他退去——秋嬸或許能活下來……
但什麼事都沒有如果,時間也不能倒流回去。
「好!」
唐勇捋了捋熬白的頭髮,將它們束在腦後,用一根細繩綁好了,整個人看起來精神許多。
他這段時間以來,還是首次露出笑容。
拍拍高雲麟肩膀道:「知你懂我!走,勇叔請你喝酒去。」
這頓酒,不是踐行酒,也不是預備散夥的。
兩人喝得將醉未醉之際,一個臉上似乎掛着四條濃眉的瀟灑哥出現了。
「你找我?」
勇叔卻沒驚訝。
「我用人情換你一次幫忙。」
那人自顧自地坐下,一口喝乾唐勇剩下的半壺酒,贊道:「好酒。」
「陸小鳳,你想阻止我?」
勇叔激動地站起身,上身有些搖晃,但樁步很穩,一如他平素重錘打鐵一般,穩如泰山。
「不,相反,我是來央求你合作的。」
陸小鳳摸了摸濃黑的八字鬍,嘿嘿笑道:「巧了,和你一樣的人,真有不少,與其獨闖王府送死,不如大家好好合計合計,創造一個最輕鬆省力的局面——總比闖數千重兵鎮守的王府強吧?」
他沒等勇叔思量,繼續給重磅消息:「你說,秋郡梅若是知曉她哥哥沒死,會怎樣?」
「什麼!」
勇叔驚得晃了晃,撐着桌子,坐了下來,「你說!我聽!」
「好,一月後,決戰紫禁城之巔,你來護法。若是劍神落敗,我不阻止你找劍聖復仇。那時你也更輕省一些!」
陸小鳳說完看了看安靜的高雲麟一眼,那種犀利到看穿人的靈魂的深邃目光,飽含着很多意思在內。
「好!我答應你了。」
勇叔一口喝乾杯中酒,將它倒扣、表示不再喝,伸出手,「令牌拿來!酒錢你付。」
「噗……」
陸小鳳搶了高雲麟的半壺酒,正喝着,聞言噴了出來……
「我不讓你吃虧。」
勇叔指了指高雲麟,介紹道:「高小七,我的鑄劍本事,都交給了他,你給西門帶去,就說我唐勇還了他人情,但這孩子不欠他的!」
「明白,明白,我心裏有數,若是那冷麵傢伙不識趣,我陸小鳳的『靈犀一指』也可傳給這小子,我看他順眼之極!」
陸小鳳擦拭胸前的酒水,笑着看高雲麟,像一隻偷得了寶貝的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