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你沒有放好呀?」
郭欣彎腰下去撿。
「什麼?」歐陽樂顯然還沒有反應過來。
「掉地上了,還好沒有摔壞。」郭欣仔細檢查了一遍。
「它是自己掉下去的?」歐陽樂有些驚訝。
慕駿良和慕子念父女聽着他們的話,有些疑惑起來。
他們都沒有看到那個儀器是怎麼掉下去,聽到聲音後還以為是沒有放好才摔下去了。
郭欣沒有回答,眼睛盯着尤佩鈴的手看。
歐陽樂也目不轉睛地看着。
一時間屋裏四雙眼睛看向尤佩鈴放在被子上的的雙手。
只見她左手的食指微微動了動,大家屏住呼吸繼續看着。
又見她左手的中指和無名指也像彈鋼琴似的點了點。
郭欣的臉上露出笑容,歐陽樂則繼續凝視着。
只有慕駿良和慕子念不知道即將發生什麼,但是有一點他們心裏清楚。
那就是尤佩鈴的情況很樂觀,不僅手指在輪換着動,連一直很嚴肅的郭欣臉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慕駿良不敢過早高興,他表情依舊凝重地看着兩位博士和尤佩鈴。
歐陽博士昨天不是說了要治療三天嗎?
而且三天也不是百分之百的能醒來。
所以,這才第一天,現在高興還為時太早。
就在大家以為尤佩鈴的手還會繼續再動的時候,她又突然「安靜」了下來,不動了。
郭欣臉上的笑容消失了,歐陽樂還依舊在不時地看看手中的儀器,又看看尤佩鈴的雙手。
又過了一個小時,第一天的治療結束了,歐陽樂和郭欣收起儀器,由慕家的司機提下去準備放到車裏。
「哎哎不用你提下去,我們自己來就好。」郭欣一路跟下去。
「郭博士,沒有關係,這是我爸的司機,他幫着放到車上。」慕子念緊跟在郭欣身後解釋。
「不不不,這個東西從來沒有離開過我們身邊,全球只有這一個」郭欣臉有些紅。
慕子念明白了,她是寶貝這個儀器,這可不是一般的儀器,說它價值連城都太廉價了。
在這兩位對醫學研究異常執着的醫學家眼裏,就是用一個國家拿來換,他們也絕不肯換的那種。
「劉叔,包給我提吧。」
子念理解地沖她一笑,走到司機劉叔身邊,伸手接過那個包。
然後把包交給了郭欣,郭欣這才放心地微微一笑。
把他們夫妻二人送出大門之後,慕子念快步上樓回到尤佩鈴房裏。
「念念,前面歐陽博士和郭博士在的時候,你鈴姨的手分明是動了的,對吧?」
慕駿良正緊握着尤佩鈴的手。
「爸,那個可能是因為當時兩位博士正在為鈴姨治療時引起的反應吧?您別着急,鈴姨一定會醒來的。」
她只能這麼安慰父親。
她自己也期待尤佩鈴的手再動一動,或者流淚、或者嘴角微笑一個。
那樣至少代表她的各個神經系統還是正常的。
原先她還在心裏擔心,怕昏迷太久的人腦部一些神經萎縮,醒來後會不會是痴呆人。
昨天和今天聽了歐陽樂和郭欣的話,懸着的心才放了下來。
兩位博士說,尤佩鈴不同於其他的植物人,其他植物人是真植物人,而尤佩鈴腦部並沒有受傷。
她只是因為當時經歷了兒子被綁架、又經歷了槍響那一瞬間,她覺得害怕、覺得累了倦了,潛意識裏想要逃避。
這才有了長時間在睡眠中不願意醒來。
慕駿良聽到女兒的安慰,心裏也好受多了。
快要放棄的內心,這幾天又燃起了新的希望。
在另一家醫院裏。
文琦此刻由文母和嚴太太陪着從b超室走向病房。
待文琦坐到床上後,嚴太太突然像瘋了似的跑出病房。
「媽,您去看看阿姨怎麼了。」文琦擔心地說。
「不用管她,從你這次轉院過來重新檢查開始,那張老臉就跟誰家欠了她幾百萬」
「媽」
文母也意思到說錯了話,立即住口,而文琦也及時制止。
因為她們母女倆都知道,文家還真是拿了嚴家幾百萬。
她們母女並不知道胎兒情況,只以為是讓她轉院到這邊保胎來了。
「小琦,咱們拿的那錢」
文母欲哭無淚地看着女兒。
這一問,文琦的眼淚又涌了出來。
「媽,當初你們就不該瞞着我收那些錢」
她對這事兒心裏是有怨言的。
如果當時文家沒有收這些錢,現在也不至於搞得這麼被動,甚至是狼狽。
「閨女,你別着急啊,你好好養你的胎,錢咱們是一定會還給嚴家的,人家兒子都沒了,咱們沒有道理拿人的錢,哪怕等這孩子生下來,咱也不能要人的錢。」
文母自己心亂如麻,還急着安慰女兒。
「那怎麼還呀?」文琦輕聲哭着。
錢已經給弟弟買房了,剩下的讓他拿去開店去了。
可以現在文家分文也拿不出來。
「你弟弟帶着你爸這幾天出去聯繫房產中介去了,中介那邊說有了消息就及時聯繫咱們,咱們把房子賣了,錢先還給嚴家。」文母說得很輕鬆。
實際上她雖然是鄉下婦女,但是兒子把賣房的事已經告訴她了。
房子中介給掛網上去了,但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賣出去。
為了安慰女兒,她只能說得輕鬆些,不讓文琦擔憂。
「你好好躺着吧,我先去打一壺熱水來。這邊醫院不比之前那家了,病房條件差,和連熱水都得自己去打。」
文母口中嘮叨着,拿起床頭柜上的一個熱水壺,朝病房外走去。
嚴太太坐在醫生辦公室的地上邊抹眼淚邊哭訴。
在場的醫生和護士聽了,從剛開始的鄙視、不耐煩,變成極為同情。
一個個都竊竊私語,每想到這位阿姨命真苦。
兒子剛火化不久,這邊又查出兒媳婦肚子裏那個遺腹子是個畸胎。
「嚴太太,你先起來吧,你這麼坐在地上哭也不是個事兒,你哭我們也沒有辦法呀,那胎兒都已經定型了。」一名女醫生蹲下去拉她。
「我不起來,我兒子都沒有了,這個孫子如果不能健康生下來,我和我老伴兒都活不了啦!」嚴太太聲淚俱下。
「可是你家孫子那樣我們也很難過,但那不是我們醫生造成的呀」一名小護士忍不住反駁。
被女醫生給拉住了,並朝護士使顏色,不讓她再說下去。
「對哦,不是你們造成的,那是誰造成的?是她!我找她去!」
嚴太太一翻身從地上爬起,正要朝門口衝去。
「哐當」一聲清脆的碎裂聲從門外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