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有事啦。」
「子念吶,你已經回家了?」
電話中傳來殷瀾關切的聲音。
慕子念心中一陣溫暖,殷瀾關心的語氣像媽媽。
「是的阿姨。」她開心地回答。
「那我一會兒到你家去看你。」
「阿姨你要過來?」
「怎麼?不歡迎?」
「不不,歡迎歡迎!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子念邊說邊看向丁永強。
他聽出是戴子思的母親要過來,心裏鬆了一口氣。
這意味着可以暫時躲過慕子念的追問。
等她掛完電話興高采烈地攀着他的肩膀時,他笑着問:「是戴自私的母親要來?」
「是你能不能別老是說我子思哥哥壞話?」她沉了沉小臉兒。
「我沒說他壞話,是他自己名字容易讓人誤會。」他一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表情。
「不和你說了,就你好。」她站起來準備換衣服:「戴阿姨很快就要到了,你態度好點兒,人家是長輩。」
「知道知道,我對你娘家的長輩一向很尊敬。」他嘴角勾起。
就愛看她略帶生氣的小模樣。
「那你先下去吧,阿姨家過來很近,走幾分鐘就到了,我也換好衣服就下去。」子念紅着臉趕他。
雖然都老夫老妻了,但是被他盯着自己換衣服,還是覺得怪彆扭的。
「好,你不用着急,慢慢換,給我一個熱情招待長輩的機會。」他戲虐地捏了捏她的臉。
子念連忙把他推出臥室,並關上門。
殷瀾過來的時候,丁永強異常熱情站在大門外迎接。
「哎喲!丁總在家呀?」殷瀾沒有想到。
「是呀,子念在樓上換衣服,我來接接你。」他咧嘴一笑。
殷瀾有些疑惑起來,丁永強一向不苟言笑,今天這麼熱情倒令她有些不舒服起來。
「丁總是有話要對我說吧?」她猜到了。
一把大年紀了,什麼人和事兒沒有經歷過?
「阿姨好聰明!」他發自內心地讚嘆。
跟聰明人打交道不費勁兒。
「那我就不拐彎抹角了,阿姨是想來和子念說梅予兮的事兒?」他一針見血。
「丁總說對了一大半兒,但我不是來說,是來問。」殷瀾停下了腳步。
「那咱們就在這兒說幾句吧,這兒方便。」
丁永強也停下腳步,在這外面說什麼不會被人聽見。
子念出來了他們也能看見,可以及時剎住話題。
「我想間接向子念打聽打聽,慕駿良有沒有對她說起過其他人的事兒。」殷瀾坦然承認。
「這事兒她絲毫不知情,還請阿姨不要問念念什麼。」這就是丁永強特意出來接殷瀾的目的。
他猜到這個時候殷瀾來他們家,不是單單看望子念那麼簡單。
果然,一下就被他猜中。
「她什麼都不知道?」這倒令殷瀾吃驚。
雖然戴子思交代她不能和子念說任何關於梅予兮的事,但是她認為慕駿良肯定有對女兒說過梅芸的事兒。
「是的,我岳父沒有把任何往事告訴過念念。」
言外之意就是你也別多事兒,做客歡迎,說往事就算了。
「好,那我什麼都不問,我就是來看看子念。」殷瀾點頭。
「多謝阿姨!要是沒有你和戴子思,念念可就」
「別說這話,是子念有福,吉人自有天相。」
殷瀾不是個好邀功的人。
有了丁永強的事先交代,殷瀾進了丁家見到慕子念之後,就再也沒有提到跟梅予兮有關的任何間接的話題。
她和慕子念也就是一般的閒聊而已。
丁永強坐在離她們不遠的地方翻着一本書看。
殷瀾知道他那是不放心她,擔心她和慕子念說漏嘴呢。
聊了大約四十多分鐘,殷瀾起身告辭。
慕子念依依不捨地把她送到門口,丁永強也跟在後面。
出大門的時候,殷瀾轉過身看着他們夫妻倆。
她意味深長地說:「子念呀,你這輩子最大的幸福就是遇上了丁總,他處處都在保護着你。」
「謝謝阿姨誇獎!他一會兒尾巴都會翹上天的。」子念笑着。
被人夸自己的男人,她特別高興。
丁永強則沒有什麼表情,只有他聽得出殷瀾話中有話,且又是說的實話。
梅予兮來到這座仿古的小院兒已經兩天了。
這裏沒有鍾,她不知道時間,但是看着太陽升起落下,她估算着這是兩個日夜。
白天雖然漫長些,但是至少可以到院子裏走走逛逛以打發時間。
一日三頓,在院門的那個小洞中,有人準時會送飯菜來,她只需要去那兒拿進來吃就好。
可是一到晚上,連電都沒有,整座小院子死一般的沉寂。
只能時不時聽到鬼叫般的山風、和山里老鴰的尖叫聲,聽着令人感覺毛骨悚然。
她想睡着,睡着了就不會害怕了。
可是越想越睡不着。
漸漸的,她失眠了,夜裏躺在屋裏的小木床上,瞪着眼睛看着沒有絲毫光亮的空間。
她知道外面有月亮,可是月亮透不進來。
因為窗子全是釘死的,不知是因為要關她而事先釘死,還是原先就這樣。
所以,她住的這間屋子漆黑一片,更令她感到恐懼。
就這樣不知又過了幾天,她已經分不清楚是第幾天了,連續幾天躺在床上連飯都不想去取了吃。
朦朧中,有人打開房門進來了。
現在是白天,能從釘死的窗戶上看到外面的光。
她也懶得睜開眼看,管他進來的是誰,反正不會是來放她走的。
「你為什麼不吃飯?」一個尖刻的女聲在床前響起。
她這才睜開眼,看着面前的人,她認得她,是每天給她送飯的女人。
每次她去大門那個小洞取飯的時候,這個女人的臉就在小洞外,冰冷的目光盯着她取飯菜。
「怎麼?你們可以這麼關着我,但是你們管不了我吃不吃飯!」梅予兮動了動嘴皮子。
「你想死?」女人問。
「我還真想死,可惜閻王爺也不收我」梅予兮悲哀地說。
「吃吧,你還這麼年輕,要為自己犯的錯負責,說不定哪天丁總心軟了,就會把你放出去。」女人的語氣沒有那麼冷了。
大概也在同情自己吧,梅予兮悲哀地在心裏苦笑着。
犯錯?她不覺得自己有錯。
沒能摔死慕子念和她的孩子,算他們命大。
如果再有機會,她會寧可搭上自己的命,也絕不讓慕子念逃過。
「起來吃飯,我有話要跟你說!」女人口氣嚴厲。
「姑奶奶我不想吃,你出去!」梅予兮的語調也不善。
女人冷笑一聲,問:「你想不想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