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博士,我太太她」
慕駿良不敢再問下去了,他害怕知道結果。
郭欣在床邊收拾儀器和整理包,歐陽樂又直盯着大家看。
在場的幾個人包括站在門口的女傭,全都擔憂了起來。
見歐陽樂又是吐氣、又是嘆息,大家緊張地互相看,一個個都面面相覷。
「歐陽博士,病人她怎樣了?」還是丁永強比較冷靜。
慕駿良父女都不敢開口問。
「呼」歐陽樂又是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然後那看不出任何表情的臉上,漸漸有了些笑容。
「你們把病人照顧得很好,病人目前的情況,是我所見過的植物人中最好的一個!」
歐陽樂話音一落,慕駿良腿腳發軟,癱軟下去。
丁永強瞬間抱住他,讓他站好,慕駿良這才回過神來,滿臉喜色。
剛才他是緊繃的身體和緊張的神經突然放鬆,以至整個人都軟了下去。
「歐陽博士,那我太太什麼時候能夠醒過來?」
他撲上前,緊緊地握住了歐陽樂的雙手。
慕子念頓時鬆了一口氣,丁永強趕緊一隻手拉緊她。
怕她也像岳父一樣癱軟下去。
「我不用,你扶住爸爸來就好了。」子念走到床邊低頭去看尤佩鈴。
「她很好。」郭欣的聲音很好聽。
「郭博士,剛才那個小屏幕上那些是什麼?」慕子念問。
「那個是我們家阿樂研製的腦部檢測儀,全球僅這一台,極其珍貴。」
「這次我們來隨身帶來了,有了它不用其他任何複雜的儀器。」
「就能檢測出病人的腦電波、她是在深度睡眠中、還是昏迷中?」
「她在想些什麼?有着什麼樣的情緒?她什麼時候可以醒來?」
「假如測出她不可能再醒來,那麼需要動什麼樣的手術才能幫助到她?」
「什麼時候動手術為好?等等一切,都能通過這個儀器和病人的大腦對話。」
郭欣笑眯眯地對慕子念輕聲介紹了剛才那個萬能儀器的優點。
「和病人的大腦對話?」子念驚訝地問。
「對呀,剛才你們所看見的那些,在你們看來就是一些很奇怪的畫面,那就是病人的大腦內部,我們可以通過那些畫面得出我剛才說的那些結論。」
「哇!真是太神奇了!」子念不由地讚嘆。
「還有,其實她一直都能聽見你們跟她說話,她也想醒來,但是她很矛盾,她的潛意識不讓她醒來,她想逃避一些事兒。」郭欣點到要害。
「逃避一些事兒?」慕駿良聽了驚詫地問。
「對對,爸,鈴姨是想一直睡着逃避那次子麟和寶寶被綁架的事兒,她害怕那場面。」慕子念趕緊掩蓋過去。
她不能讓父親知道尤佩鈴潛意識裏要逃避的,其實是和凌英傑乾的那些事兒。
生下子麟後這些年來,尤佩鈴始終擔心東窗事發,害怕被慕駿良知道她不僅出軌、反而還勾結奸|夫陷害過他。
經過那些事之後,她特別珍惜這個家、珍惜子麟。
所以她不願意醒來,她知道自己如果一直這麼躺下去,就不會有人再提那些事兒。
她和兒子就能在這個家安穩地過下去,兒子需要這麼優越的環境。
她不想被慕駿良趕出去,不想讓兒子成為單親孩子。
郭欣不知道慕子念為什麼要這麼掩飾,她猜想總是有原因的。
別人的家務事她不便過問,也跟她和歐陽樂來治療尤佩鈴無關,所以也不想問。
「對,是矛盾,所以她才會在大腦並未受傷的情況,不願意再醒來。」郭欣點頭。
接着歐陽樂也告訴他們,明天他們開始喚醒尤佩鈴,爭取在三天之內幫助她醒過來。
「如果躺得太久了,身體的一些器官會跟着萎縮和喪失正常的功能,所以讓她越快醒來越好。」歐陽樂說。
「歐陽博士、郭博士,現在的醫學真是太發達了!」慕駿良感嘆道。
「是的,現在醫學發達了,已經沒有什麼疾病是不能治好的。」郭欣信心滿滿。
「郭博士,真是太感謝你和歐陽博士了!」
「客氣了,治病救人是我們的責任,慕太太要是醒過來了,這對於我們醫學界來說,也是一項巨大的突破。之前肯定有不同的專家告訴你們她醒來的幾率並不大吧?」
郭欣很有把握地問。
「是的,都說只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子念點點頭。
「對,這在醫學領域來說,他們說的確實沒錯。」郭欣點到為止。
「念念,的確是這樣,但是我們遇上了歐陽博士和郭博士這樣的醫學家,所以希望大了很多,醒來的希望就更大了。」丁永強替他們說。
歐陽樂和郭欣聽到丁永強的話,頻頻點頭。
這一天,對於慕家來說,是久違的、令人歡樂的日子。
丁永強開着車把歐陽樂夫婦倆送回酒店去休息。
慕家父女則開心地陪在尤佩鈴的床邊說話。
「佩鈴,你聽見了剛才兩位博士說的話了嗎?」
「博士說是你自己不願意醒來,你不願意誰也沒有辦法。」
「所以,你要自己醒過來知道嗎?醒來後咱們一家人開開心心地過日子。」
慕駿良知道了有一半的原因是尤佩鈴潛意識裏不願意醒來,所以他開始做尤佩鈴的思想工作。
子念也想着應該間接讓尤佩鈴放心,讓她知道醒來後家不會變。
也不會有人揭穿她曾經做過的那些事兒。
慕子念曾經想復仇、恨不得讓尤佩鈴去死。
但是這一切的仇恨都在尤佩鈴替自己擋子彈的那一瞬間,全部都煙消雲散了。
她在心裏替自己決定,跟尤佩鈴的仇恨從此兩清了,她不再記恨了。
「佩鈴,你知道嗎?子麟現在和寶寶在學散打,他說學好了可以保護媽媽,不讓媽媽再受傷,你快快醒來吧,子麟需要你陪着。」慕駿良流着淚說。
「鈴姨,你放心地醒來吧,那些事兒都過去了,沒有人再提起,你也別擔心了好嗎?」慕子念暗示她說。
就這麼的,父女倆你一言我一語地把心裏要說的全都對着尤佩鈴說了出來。
「爸,您看,鈴姨又流淚了。」
子念抽過兩張紙巾遞給父親。
原先每次看到尤佩鈴流淚,都以為她要醒了。
現在他們已經習慣了,尤佩鈴流淚不代表她會醒來,只是代表她聽見了他們的話。
慕駿良彎腰幫着尤佩鈴擦眼淚,慕子念則俯身幫她蓋被子。
她感覺到衣角被什麼拽住了,低頭一看,是尤佩鈴的右手突然緊緊地拉住她的衣角。
慕子念頓時激動地大叫起來:「爸!您快看吶,看鈴姨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