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象道人耗盡了自己全部的法力,臉色慘澹,倒在了地上。
他對熾燃鬼的蠱惑並沒有奏效。
熾燃鬼的鬼體上面纏繞着陰寒的煞氣,撲到了四象道人的身上。就在我們的眼面,四象道人被熾燃鬼尖利利的長牙,咬斷了脖頸。鮮血迸濺,血肉淋淋,看得我心中一陣地發怵。
「都是你!是你把我變成了鬼魂,讓我遭受了無盡的折磨」熾燃鬼咆哮着,瘋狂地撕咬着四象道人的身體。
四象道人沒抽搐幾下,就沒了生機。
但是,熾燃鬼仍舊像是一頭野獸一般
那副畫面少兒不宜!
「好啦,熾燃鬼,他已經死了!你該住手了這算是他『役鬼』的報應!」
我師父馬宏濟看不下去,肅聲說道。
沒想到那個熾燃鬼還真聽我師父的話,沾滿鮮血的腦袋抬了起來。他目光之中仍舊泛着狠色:「不!還沒有結束都是那幅畫,是那幅畫害死了我!」
就好似精神失常一般,熾燃鬼嘀嘀咕咕地嘟囔着。
我沒聽懂他話的意思。
熾燃鬼的鬼體慢慢地懸浮在半空中,他的口中發出「呃呃」的悶哼聲,朝着我們這邊飛來。
「馬道長,他他他過來了!」
南瓜站在了我和我師父的身後,兢兢戰戰地說道。
熾燃鬼的那副兇相,的確是夠嚇人的。
我的手下意識地緊緊攥住拷鬼杖。
我師父馬宏濟卻是相當的淡定,說道:「沒事,有我在,這個小鬼還掀不起什麼風浪。」
沒想到的是,熾燃鬼在距離我們兩米遠的地方,卻停下了鬼體。他眼目中的血紅色慢慢地退去,似乎精神力恢復了一點。
而後,他竟然鬼體落地,朝着我師父馬宏濟跪拜下去:「道長,多謝您喚醒我的神志,不然的話,我還被那個臭道士驅使。」
熾燃鬼沒有攻擊我們,這讓我稍稍鬆了一口氣。
我師父馬宏濟打量了熾燃鬼幾眼,不咸不淡地說道:「既然如此,你也該走了!你放心,你被那個四象道人役使,並不是你的錯。儘管你的鬼體上面充斥着不少的煞氣,可能也害過很多人,但是我可以幫你寫陳情符,讓你到陰間免受不必要的懲罰!」
我本以為,熾燃鬼聽了我師父馬宏濟的話,會感恩戴德。
但是熾燃鬼卻搖頭,聲音陰森森地說道:「不!我不要去陰司,我還要留在陽間。我還有沒有了結的心愿道長,您幫幫我吧!我是被其他鬼魂害死的。我老婆還在那棟別墅裏面,我想再見她一面。」
「哦?你說你是被鬼魂害死的?這話怎講?」
馬宏濟揪着自己沒毛的下巴,疑惑地問道。
然後,熾燃鬼也沒有隱瞞,就把發生在他身上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原來,熾燃鬼的名字叫朱子實,生前是一個大老闆,家裏是做食品生意的。也就是兩年前吧,他從好友那裏得到了一副畫,是一副人物畫像,上面有着一個手持的武士,相當的威武。
在朋友把畫送來的時候,朱子實就喜歡上了那幅畫。
喜歡到什麼程度呢,他把畫掛在了他和他老婆的臥室裏面。
也就是在那幅畫掛在臥室裏面沒多久,就發生了奇怪的事情,半夜裏他能夠聽到磨刀的聲音,而且非常的清楚,就好像是在他的耳邊有人磨刀一般。
他時常被從夢中驚醒,但是都沒有找到聲音的來源。
不過有一天,他用手機在給那幅畫拍照的時候,卻是發現了異常。他發現原本睜着眼睛的,畫裏面的武士,竟然閉上了眼睛。
朱子實有些不敢相信。但是,透過手機的畫面,他看到的武士的眼睛,的確是閉上的。可是呢,他把手機移開,武士的眼睛卻又是睜開的。
這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但是問過他的朋友,朋友卻說是光線的作用。於是朱子實也就沒有當做一回事。
而在隔天的一個晚上,他的老婆在外地出差,沒有回來。朱子實就一個人住在家裏面。半夜的時候,他就又聽到了磨刀聲。
聲音再次把他從睡夢中驚醒。但是找來找去,他還是找不到聲音的源頭所在。
進到洗手間洗了一把臉,回到臥室的時候,正準備關燈。朱子實卻是吃驚地發現,油畫裏面的持刀武士竟然不見了。
那幅畫的上面空空如也。
這把他嚇得不輕,直接跑到了一樓客廳的裏面。他的手機在臥室,他不敢去取。客廳裏面有座機,他想打電話報警。
可是電話撥打0,卻是怎麼都打不通,對面總是站線。
沒了法子,又慌了神,朱子實就想着先離開別墅。
可是他還沒有走出一樓的客廳,二樓的那邊就傳來了「踏踏踏」的腳步聲。
他回頭去看,就瞧見一個奇怪的「人」走了下來。
那個人有身體,但是身體卻顯得很虛幻,或者說是一團黑氣構成了那個人的身體。而那個人的頭,卻又是實體的,只是上面的皮肉已經潰爛,眼眶裏面的眼珠子也如同乾癟的大棗。
朱子實認出了那個人來。
那人正是那副武士畫像裏面的那個武士,身材沒有變,也沒有變。
奇怪的地方就在於,他所瞧見的那顆人頭,卻不是那個武士的,變成了另外一個人的人頭。當時,朱子實被嚇傻了,玩命地朝着門口跑去。
然而,還不等他跑到門口,身上的衣服就被拽住。
他側身去看,發現拽住自己衣服的不是什麼手,而是那顆人肉。
準確地說,是那顆人頭咬住了朱子實的衣服。
「刺啦」一聲,衣服被咬破。
朱子實還保持着前沖的姿勢,在慣性的作用下,摔倒在了地上。
也就是這個時候,他的身後,傳來了陰惻惻的笑聲。
「你是誰?你到底是人是鬼?這一定是惡作劇,你一定是什麼人花錢雇來嚇我的?!」
當時,朱子實並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物的存在,所以判斷那顆人頭是假的,和「魔術」有點相似。
可是,不成想啊,那顆人頭卻是朝着他,忽然吐出了一團幽綠色的火焰。
火焰瞬間就落在了朱子實的身上,朱子實被燒得死去活來,慘叫不已。
可能是求生的欲望很強烈,被火焰包裹的朱子實,還在朝着門口跑去。
但是,「嗖」的一聲,那顆人頭下面的黑色、虛幻的身體,卻是動了起來。那人直接把他手上的扔了出去。
徑直朝着朱子實射去。
「蓬!」的一聲,就把朱子實的身體釘在了別墅門上。當時的他並沒有死,還在掙扎,但是那團火的灼燒力,實在是太強大。
被釘在別墅門上的朱子實可以說是被活活燒死的。
這也是朱子實後來變成熾燃鬼的原因。
因為是慘死,朱子實心有不甘,我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怎麼會被那個「武士」殺死。他的魂魄離體,在別墅的四周圍混混沌沌地盤旋了七天。
那個時候的他,只有一點淺薄的意識。
而因為受到陰司磁場的影響,朱子實的魂魄掙脫不掉。
他本以為自己的魂魄會進到陰司的裏面,但是不巧,在他的魂魄即將進入陰司的時候,卻又被一股更為強大的吸力吸走。
也就是那個四象道人把朱子實的魂魄捉走。
後來四象道人就把朱子實的魂魄養成了鬼魂。並且因為朱子實是被活活燒死的,所以怨念極大,他的鬼魂成長起來的速度也很快。
短短兩年多的時間,朱子實的鬼魂就成了熾燃鬼。
而在這中間呢,為了增強熾燃鬼身上的怨念和煞氣,四象道人役使他,幹了不少的惡事,也害死過好幾個人
後來朱子實才知道,那個「武士」是一個鬼魂,那顆頭是鬼魂的實體,身子則是由煞氣構成。
事情就是這麼一個事情。
聽到這裏的時候,我滿心都是疑惑。
畫像裏面的人也能夠變成鬼魂嗎?這很不可思議。
我師父馬宏濟也在思索着朱子實的事情,臉上的表情很是凝重。
「按理說,畫像化成鬼魂的可能性,幾乎是不可能的。除非畫像本身有靈!但是靈體和鬼體還是不一樣的。你說你瞧見的那個『武士』,他的身體是由煞氣構成,而腦袋是實體的。這也就證明,他是個鬼魂,而不是靈體。」
朱子實點頭:「是的,道長,我現在也是鬼魂,我不會看錯的,那個『武士』就是鬼魂。」
想了想,我師父馬宏濟說道:「這件事情實在是有點匪夷所思,需要好好調查一番。不過,既然真的是鬼魂害死你,我們也不會不管。」
聽我師父馬宏濟這麼說,朱子實緊忙就朝着我師父跪拜,一臉感激:「多謝道長,多謝道長如果您幫我,我馬宏濟一定會感激您一輩子的。」
呃!
這話嘛,有些不切實際。
他都成了鬼魂,就算是感激,也沒什麼可「給」我們的。就算是他生前的錢財,他想給我們,也不會到我們手上。那已經屬於陰財,我們得到手,也會失去。
「好啦,你先起來吧,你的事情我們會幫你,但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我師父馬宏濟淡淡地說道。
而後,他的目光就滿懷深意地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被我師父馬宏濟這麼看着,總有種被老狐狸盯住的感覺。
「師父,您看我幹什麼?」我小心地問道。
馬宏濟卻會心地一笑,淡淡地說道:「我想這件事情,由你來處理!我不能在這邊耽擱太多的時間,等我傳授你該傳授的本事,我會先離開。」
看吧,我師父就是我師父,知道這件事情麻煩,他就推給了我。他還真是「善良」。
想想那個拎着,能夠在畫像裏面進進出出的鬼魂,我的心裏面還真是有點擔心。
但是那個朱子實卻是不依不饒道:「不可以!道長,您都說要幫我了,怎麼可以往後推時間呢。我擔心我老婆彩潔。我死了,她說不定還住在那棟別墅裏面。要是她還住在那裏,肯定也會遇到那個武士的鬼魂。」
「到時候,她豈不是和我一樣,也會」
朱子實絮絮叨叨,說了半天。
我師父馬宏濟卻是很不耐煩,冷聲回道:「怎麼?小鬼,難道你還想違背我的決定嗎?我讓我徒弟幫你,已經算是給你面子了。不然的話,我現在就可以送你離開。」
「哼!沒想到,你還是個情種!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你都死了兩年多,要是你老婆,真的遇到了那個武士的鬼魂,恐怕也已經死了!總之這件事,就先這麼定了,讓我徒弟幫你,我可沒有那麼多時間。」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