蚊子這臭小子當真是沒心沒眼,渾然不知自己在鬼門關打了個轉。
舒捲也沒有打算將實情告訴蚊子,村子裏鬧妖怪這種事情聽上去也太過聳人聽聞,說出去也只會被別人當成是神經病。
「接下來就等着木子把二踢腳送來,還有,毛球今天晚上去盜徐大哥家的鐵符,也不知道這事能不能成!」
回到家裏,也不見毛球的蹤跡。
舒捲乾脆盤腿坐在床上,呼吸吐納,吞吐日月天精,服食四方元氣,這也是他修行步入正軌,正在由「覺」這一境界跨入更高的層次,若以修行為例,「覺」境也不過是萬丈高樓平地起的第一步,但凡是修行到了這個地步的修行者,無不日日勤勉,不敢有半點懈怠,因為由悟「覺」之後,就如同砌磚建屋,一磚一瓦,都不能假借他人之手,要閉門苦修,志心精勤,才有機會衝擊下一個境界。
萬一心生懈怠之意,一曝十寒,千辛萬苦累積起來的修為境界,也會逐步倒退,修行道中常言道「因地不真,果招迂曲」,絕非擅自誇大之言。
毛球早就把這個道理告知了舒捲,讓他知曉若是想要修行有成,每天都不能忽於修行。
舒捲對於不感興趣的東西沒什麼耐心,但這修行一途,其中也有別趣奧妙,他很快就輕車熟路的上手,每日勤修苦練,吞服煉化天地間零散的天精元氣。
這段時間以來,舒捲也發現這片天地間種種元氣,比起過往要多了一些,而且這是一個趨勢,好似整個世界有一股磅礴的生機,正在一點一點的加劇,使得天地中的「元氣」變多。
而且他也注意到了,這股天地元氣增幅的動向,是從那片大山之中漸漸散逸出來,由那片茂密的大山深處,一點一點向外擴張。
「……這方天地要變了。」
有一日,毛球自言自語開口,小猴子若有所思,淡金色的眸子裏透出一絲凝重。
舒捲不解,向它詢問。
毛球的回應是「盛極則衰、否極泰來」,這個世界也曾經一度輝煌過,在很古老的時代里,地球所在的這片天地,也是一方聖土,後來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這個世界由巔峰跌落,而現在出於某種不知名的因素,天地又再度轉變。
「就如同草木在冬日枯萎,但一旦春日到來,就會萬物復甦……」
「這片天地就在發生異變,就像是藏在地面深處的根莖正在等待着復甦!」
毛球說到這裏,有點神神叨叨。它應該知道不少秘密,但很少透露,偶爾說上一兩句,也是言談簡短,不會再多說什麼。
「你說一方天地,難不成這種動向並不是僅限於這片山林!」
「何止是這片山林,用不了多久,整個世界都會體會到那種劇烈的變化,就如同種子發芽一般,不動則已,一旦破土,就會無比激烈,到了那個時候,天地萬物都難以逃離其中……」
小猴子又補充到,這種異變很快就要到了,現在舒捲所感受到的,不過是微弱的徵兆,就如同早春時分的一些植物,提前開花,那是預知未來的變化,提前做出應變。
「很快?」
「是的,很快,有可能半年以後,也有可能兩到三年,對於我們來說是一個好機會。」
毛球決心透露出一些至關重要的信息。
「這片大山深處有一片天地復甦的源頭之地,萬一未來真的天地異變,就會有一處秘境現世,那秘境堪比神藏之地,若我們能夠早日修到『形』之境界,就有機會潛入秘境,看看有沒有機會,獲得其中的天大機緣……!」
——山中還真有寶藏?!
舒捲自然大為吃驚,雲昌縣是有名的山城,縣城周邊群山環簇,峰巒疊翠,古樹參天,放在周邊也算小有名氣,但也不是什麼重點旅遊地區,拿到省內也不過是個不起眼的小地方,要說這小地方的山林里難不成真有神仙居住……
「那地方是先古時代的秘境,沒有指引,把整片山脈掘穿也找不出來。而且,若沒有煉就真形,根本闖不進那片秘境……」
毛球認為,若是天地大變,神異盡出,世間必然會大震盪,到時候鐵定會有不少人來爭奪這一處秘境,他們最好還是早做準備……
舒捲撇了撇嘴,當時對於小猴子的說法不以為然。
而現在細細思索,越發覺得這情況有些不得了。
……
「咚咚咚……」
下午時分,熟人木子過來敲門,舒捲讓他進了門,木子就扔下一個背包,裏面裝着送來的「二踢腳」炮仗。
「好大的個頭——!」
舒捲拿在手中拈量了一番,發現這些「二踢腳炮仗」個頭極大,比蠟燭還要粗上一圈,全都塞在小背包里。
木子嘿嘿笑了一聲,向他解釋道:「這都是加強版的,比一般的二踢腳威力要大的多,丟在水裏也會爆開,炸魚絕對沒問題……」
舒捲點了點頭,對於木子送來的這批送來的貨,算是相當的滿意。
「卷哥兒,你要是真用這東西炸魚,千萬要小心用,不要炸傷了自己。」
臨走之際,木子還不放棄跟他連番提醒幾句,讓他一定要注意安全。
舒捲笑了笑,就把他送出門裏,自己就動手開始改造這批二踢腳。
就算是加強型的二踢腳,斷然也沒辦法傷的那頭赤脊,不進行改動一番,威力終究是有限,舒捲把一捆二踢腳用黃膠布綁成一團,將引線也捻在一起,五六個二踢腳這樣一紮,就變成一捆小型炸藥。
他忙活了大半天,整出了十多捆這樣的小型炸藥包。
想到接下來碰到了那隻妖物,鐵定會給它一個大驚喜,舒捲的嘴角也忍不住翹起一個弧度。
……
忙了這麼久,時間也在不知不覺中渡過,這時也臨近了晚上。
小型炸藥也都準備好了。
都被方鏡整理好了,塞進了自己的背包里。
也就在這時候,一聲短促的口哨聲從窗戶邊傳了出來。
舒捲拉起背包,推開窗戶,他住在二樓,窗戶外就是一株大樹,毛球這時蹲在樹梢上,對着舒捲擠眉弄眼。
一看這陣仗,舒捲就知道毛球是打算去徐睛大哥家去盜那張鐵符。
他也不廢話,一隻腳踩在窗戶檻上,輕輕一躍,身形靈活的躍上了大樹上,舉止靈活輕盈,好似一片落羽。
舒捲這一番身手,足以媲美動作戲替身或是優秀的雜技演員,他也從來沒有練習過這一類的動作,純粹是「覺」境小有成就之後,身體自發的反應。
他縱身一躍,這株院子外的大槐樹也沒發出任何動靜。
而舒捲一攀上樹頭,就以靈覺與小猴子交流起來。
「盜鐵符也要我跟你一起去?」
「不是跟我一起去,而是替我放風……」
毛球打了個哈欠,沉聲傳訊道:「你以為我這段時間天天白天在村子亂竄是為了什麼,還不是儘量分散那赤脊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