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任制書下,元徽正式成為一方疆臣,節度西北十幾萬大軍,重權在握,可謂武臣一時之魁。元郎君如今不過二十七歲,以這個年紀當此重任,權勢煊赫,令人咋舌。不過對此任命,朝野間雖有議論,卻無太多蜚言。
一者,元郎君的身份擺在那兒,皇帝任人唯親,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當初連薛懷義都能統軍北上伐突厥,此次至少沒派控鶴監的蓮花美男去;二者,元郎君總歸也算是身經百戰,有些此前大大小小的功勞打底,這也是發於行伍,出於地方的好處了。
將行,還是費了大量精力,方才安撫好神都的女眷,如狼似虎的年紀,差點沒將元郎君榨乾。
對元郎君西去,太平沒有任何怨婦的不舍之態,反而情緒興奮,積極地向元郎君叮囑了些事情。公主殿下心懷大志,器量着實不小......
大概準備了三日時間,元徽方才動身。當然,元郎君平日雖然慵懶,但忙起正事卻從不拖沓,以他雷厲風行的行事風格,是不需準備太多行頭的,輕裝簡行即可。不過,他得等皇帝調配與他的一支騎兵。
今歲臘月的時候,女帝下詔河北、河南地方置武騎團,以備突厥。皇帝撥給元郎君的,就是河南之地的武騎團。
這些年,大周北方戰事頻繁,幾乎無歲不戰,徵發府兵已漸漸不能滿足軍事需要。武騎團,算是朝廷對兵募之事的一次嘗試,屆於府兵與僱傭兵的性質之間。朝中多英才,自然不乏有識之士,看出時局變化下府兵制的局限性。
初期的武騎團,多選自富戶強丁,秋冬追集,減免些稅賦,也只有這些人,在這春夏農忙之際有餘力支持朝廷的國防事業。
事實上,對這所謂的武騎團的戰鬥力,元郎君並不抱什麼期待,能入他眼的,還得數那些鎮戍邊境的防人、戍卒,他們常年御備異族,戰鬥經驗豐富。
不過這些武騎團,終究是只騎兵,總歸用得上。也是好兵苗子,窮文富武嘛,調教一番,當堪大用。元郎君都打算好了,要趁機練一練兵。
但是,當三千武騎團丁站在面前的時候,元郎君方覺自己想多了。三千騎士,屆時孔武之輩,行列森嚴,舉止肅重,儼然訓練有素,披上甲冑,便是一直雄壯精銳之師。
領着三千騎,順着雍洛官道,卷甲馳奔,一路向西,急行赴任。
在潼關外歇息的時候,元郎君終究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走到那名有些「面癱」的中年將軍身邊,套着近乎:「薛公......」
剛稱呼聲,便被其揮手打斷:「大帥,軍中上下有序,直呼末將之名即可。」
「額。」聞言,元郎君臉上露出一絲尷尬,但見其人神色坦然。輕咳了聲,方喚了句「薛將軍」。
這中年將軍叫薛訥,薛仁貴的薛。人如其名,有些木訥,就元郎君這一路所觀,其人臉色幾乎沒有什麼變化,永遠都是那副嚴肅的表情,頗具威嚴。
不過,元郎君卻半點不敢小瞧薛訥,不止因為他是薛仁貴的兒子。世間多虎父犬子,卻也不乏將門英傑,薛訥顯然屬於後者。雖訥於言,卻敏於行,不善言笑的外表下,有一顆內秀機敏的心,渾身透着股剛正秉直的氣質。
不說其他,就憑薛訥將武騎團訓練的那般精銳,便足以讓元徽敬重。薛訥是便是河南武騎團練使,此次以右鷹揚衛將軍之職,領武騎隨元郎君西行。
「大帥有話,但請直言!」見元郎君有些支吾的表現,薛訥平靜地看着他,說道。
元郎君不過尋機來套套近乎罷了,卻發現這薛將軍有些難交流,一時竟忘了詞。不過他反應很快,摸了摸下巴,以一副諮詢的語氣說:「將軍勛閥良將,邦家老臣,讀太公之立言,受穰苴之為法。元徽年輕,身被重任,惶恐不已,此次還請將軍多多指教幫襯......」
元徽很客氣,薛訥卻也未冷臉示人,只是言談間仍舊四平八穩,語調竟然沒有什麼波動:「受君之命,終於任事,末將自當盡力而為。」
「如此便好!」元郎君輕笑着:「隴上的變局,將軍想來也有所了解。如何應對突厥、吐蕃,將軍可有策教我?」
聞言,薛訥仍舊簡單地回應:「還需身臨其境,知悉隴右的軍情,方可因時依勢制宜。此時此地,末將不敢妄言。」
「......」
元徽是有心與薛訥嘮嘮嗑,熟絡一番感情的。但顯然,這薛將軍,實在有些難以交流。不過,元郎君心裏卻有了些底,對薛訥,無需耍什麼花花腸子,公事公辦即可。
「郎君,那薛將軍,似乎有些脾氣啊,竟然不怎麼搭理你呀。」回到此前歇腳棚寮,顧玉鳳這小娘子湊到了元徽身邊,給他捏着肩膀,低聲嬌笑道。
方才隔得雖遠,但元郎君與薛訥交流的情況,她是盡收眼底。
顧小娘子仍穿着輕甲,貼近元徽,賣着小騷,勾得他心裏痒痒的。眼睛掃了眼周邊,悄然探手在其妙臀上裹了一下,元郎君「惡狠狠」道:「竟敢取笑於我,今夜,定要好好收拾你!」
「收拾」二字,元郎君咬字極重,嘴角不禁泛起些盪意。元郎君的所有女人中,就數這顧玉梅最sao,也最能適應元徽的各種「花樣」,每每勾得元徽不可自拔,沉湎於其中。
聞言,顧玉鳳白皙臉蛋上的嫵媚之意更濃了,目送秋波,十分大膽地在其耳廓邊吐着熱汽:「您要收拾妾身,妾身哪裏敢反抗,妾身接着便是......」
也就是在棚寮內,周邊都是親隨,否則這對「兔爺」的親近表現,就表面看來,還是很辣眼睛的。
光天化日的,顧玉鳳不敢過於撩撥元徽,否則慾火上涌,將郎君憋壞了,就不好了。故顧玉鳳刻意地轉變話題,好奇發問:「那個薛將軍,您想收服他?」
「這老將軍將門英豪,世受國恩,可不是郎君我所能收服的。我也不會去幹這種費力不討好的事。」元徽當即搖搖頭。
「既如此,那您何必對他低聲下氣?」
元郎君隨口答道:「只是拉近些關係,添一分情誼罷了。多個朋友,總歸是好事......」
沉吟幾許,又不由望向西邊,元徽小聲呢喃着:「也不知玉梅那邊的情況怎麼樣了?」
「您應該讓我和姐姐一起去的,也好有個照應。」顧玉鳳忍不住嘀咕道。
「你是關心阿姊呢?還是想要出去嬉戲一番?」聞言,元徽頓時調笑。
「都有。跟着行軍,還是太不自在了......」
顧玉梅沒有與元郎君同行,她被先行派往隴右,替元徽在鄉間走走。他是西行前突然意識到,涼州貌似還有支「娘子軍」在魚肉地方。讓顧大娘子帶人去探一探,「黑衣社」究竟存在不存在。
過往一直沒有關注過,想來,應該有這回事吧。
元郎君是這樣想的,要是真有這麼個組織,在鄉野有那種影響力,又在這樣敏感的時局下,難保其不會搞什麼陰謀。縱使不是什麼「死亡之神」屠滅涼州的扯淡伎倆,也顧忌出現其他什麼么蛾子。
那群無法無天、膽大妄為的愚蠢女人,都該剿滅乾淨,為民除害。
記憶中,那夫人薇兒,韻味十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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