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浩 第五十九章英靈衝擊

    「坦白？」鏡靈冷笑：「有什麼可坦白的？我有創世功德在身，此界開闢有我一份功勞，此界生靈理應受我掌控！」作為創界靈寶，他冥冥中受到天地庇佑。手中也拿出一面鏡子，神鏡邊緣有三百六十道先天靈篆，背面還有「天機」二字的龍圖符文。此鏡一出，司空長鳴四人手中寶鏡光輝暗淡。鏡內演算天機，朦朧銀光慢慢溢出。

    銀光灑出，司空長鳴眼前一晃，出現在另一方天地，眼前是無數流光絲線，演繹天地萬象。

    「法則真域？不好！」司空長鳴緊守心神，觀想青陽以求逃離此地。

    法則真域，雖然觀摩真域對修行有助，但境界不到就需要面對真域中無數法則的反噬。

    空中光霧瀰漫，察覺司空長鳴的魂魄落入真域，浩瀚天地之力如萬馬齊動，勢若雷霆轟下。司空長鳴的魂魄在這太浩淼淼的天地之力中不過一顆微塵，苦苦緊守心神。

    不單單是他，其他三人也都是如此境遇。被鏡靈以天機鏡帶入真域，感悟天地之力的同時被天地之力碾壓。這就是加持法門，天魔一脈、巫神一脈都可以將自己的視野分享給眷屬，當然，他們會幫忙抵消反噬之力。可是鏡靈有意藉此滅殺四人，哪裏會好心幫他們窺見真如玄妙？

    「一群螻蟻，也敢逆天？」鏡靈輕蔑一笑，不知是不是王崇身體的緣故，所做的表情和王崇曾經目空無人的態度一般無二。

    孫康手中寶鏡跌落，盤腿打坐。劉凱背後升起一座草廬抵抗天地。而陳灝雙目爆出精芒，強忍着真域反噬，伸手拍向道德印：「別小看人了！區區天地反噬，有什麼難過的？而且你一個鏡靈，算什麼天道！」到底是先天道體，加上劍修一往無前的氣魄，居然生生抗下天地之力的反噬。

    「看來不用我出手了。」一尊神人站在紫陽峰頂，瞧着後山變故暗中點頭。「玄皓真人算定他們四人能夠降服鏡靈，應該不假。」

    古樸的道德印爆發金光，黑白道德二氣演化善惡人道秩序蕩漾四方。司空長鳴三人也從真域逃離，又驚又怒，四人聯手御使道德印催動千年以來積累的道德之氣。

    轟——

    巨大壓力籠罩，以道德編織人道只需，在場五人的神通統統被人道之力鎮壓，只是司空長鳴四人早有準備，四尊護法神現身抵消壓力，只有鏡靈上空出現一道法印不斷旋轉。

    「眾生念力？」這鏡靈自詡天道化身，因為天機鏡是三件先天靈寶中唯一一個象徵天機秩序的靈寶。

    人道、天道雖然同源，但彼此亦有迥異之處，四人以人道之力封鎖天力，天機鏡被困在四人中央難以抬頭，甚至天地眷顧也被人道之力屏蔽，天機鏡一股吸力想要將他拉入其中。

    「難道就你們有護法神？」猛然抬頭：「出來！」王崇的護法神被他催動，一尊神女從頭頂光雲中現身，香火念力無形中抵消鏡靈部分壓力。鏡靈大喜，有這尊護法神在，只要感應到外界力量，就可藉助天地眷顧逃過一劫。

    司空長鳴眉頭一皺，喝道：「如今師侄被邪魔奪舍，你守護王崇師侄不力已有大錯，如今還敢助他作惡？」

    這護法神是太虛道宗所賜，女神目光一動，看向下方面孔猙獰的王崇。

    「你還不幫忙！」鏡靈施展自己的秘術，白衣神女身上出現一道道漆黑鎖鏈向內緊勒。

    娥眉皺起，神女似在承受莫大痛楚一般。忽的，女神輕嘆，白衣飄飄落到「王崇」身邊。

    鏡靈一喜：「好，快化作香火華蓋替我擋下這一擊！」以他的心思，怎麼會放着這尊護法神不管？他早早用秘術將這神女乖乖降服。只需她抵消壓力……

    忽的，胸口一痛，「王崇」怒喝：「你做什麼！」神女並未聽他的話語化作華蓋，而是兩隻芊芊玉手刺入「王崇」心臟，生生將鮮活的心臟挖出。

    不單單是鏡靈，就是司空長鳴等人也都呆了。

    「怎麼可能！」陳灝震驚道：「護法神絕對不能傷害我們太虛道宗的修士！不然在動手那一刻就會引動體內禁法。」畢竟是王崇的身體，視作王崇的一部分，作為護法神的雪兒也不能動手才對。

    噗嗤——

    一團紅光從白衣女神胸口點亮，朵朵真火逐漸蔓延至全身，無疑受到太虛道宗的誓言懲罰。

    劉凱驚疑不定，看不懂這女神的做法，按照他們的想法，她保持中立站在一旁就是，回頭重新發落即可。可是誰想她居然親自動手滅殺「王崇」。

    「是自我意識的判斷。」孫康不覺扭頭看向身邊的護法神，護法神歪着頭瞧着雪兒的舉動，似乎也看不明白她的用意。

    「王崇」氣急敗壞，卻不防神女直接將他抱住，利用誓言真火將他一併焚燒。

    「小賤人找死！」王崇舉起天機鏡，鏡光驀然亮起，欲毀滅雪兒的靈神脫身。突然另一隻手從一旁伸出，將右手的天機鏡拋飛。

    「滾！」王崇擠出一個字，自身的意識重新甦醒。

    司空長鳴愣了，王崇居然還沒死？居然僅僅是被鎮壓在識海的最深處？

    王崇背後一座福地虛影顯化，王崇就是憑藉這座福地的力量逃過一劫，將魂魄沉眠在深處。若非雪兒捨命跟鏡靈同歸已盡，他也難以突破鏡靈的鎮壓。

    「師叔，用焚天真火將我跟他一起燒了。」王崇面色扭曲，這些年被鏡靈佔據肉身，自家妻子以及一切都被鏡靈佔據，這位心胸本來就不寬，怎麼能夠接受？

    強忍鏡靈在識海的衝擊，王崇擠出一句話，再度陷入混亂中。

    司空長鳴神色一動，看看其他三人，四人同時動手以三昧真火結成焚天大陣。真火噴涌，烈焰熊熊，王崇和雪兒在烈火中死去。

    雪兒身上也有一股誓言咒火燃起，倒在王崇懷裏捧着王崇的心臟，心臟不時還在跳動。

    「少爺，看你修道一生，我道無悔。最後一刻，陪你走過的人也只有我。」眼中湧現綿綿情意，說完這一句後神體爆發寶光散化於天地。

    吃力伸出手，王崇想要觸摸雪兒，但最終因為無力而垂下。

    腦中忽然想起姜元辰曾經問過的問題：「假如你幾位妻子同時遇難，你會救誰?」望着眼前飄散白光，終於有了答案。

    「只可惜如今終究是晚了。」王崇心中哀然，察覺體內鏡靈怒吼衝擊，忽然大聲對司空長鳴等人喊道：「諸位師叔，弟子先走一步，願來世再入我太虛道宗！」火光暴漲，王崇徹底身隕，連帶鏡靈受到波及，遁入天機鏡中。

    「去！」司空長鳴袖子飛出一道符籙貼在天機鏡，只見紫氣一閃，鏡子裏有一個孩童不斷敲擊，卻被牢牢困在鏡內不能逃離。

    「雖然看不上王崇的某些作為，但這小子對我們太虛道宗的確沒惡意。」劉凱起身，看着烈火中遺留的一柄百鱗千蛛劍：「若有來世，願你重歸道宗。」

    ……

    「王崇死了？」姜元辰心中一動，微微搖頭，又看向洞口。

    「臭道士，有種滅我古巫一脈，有本事從鏡子裏面出來！」大黑天魔神站在洞口上躥下跳，頗為惱火。他剛剛出生，一件法寶都沒有，見到姜元辰一件件法寶護身防禦，跟個烏龜殼似的根本咬不動。

    北斗七星的鎮星法寶，每一件都可視作祭祀禮器，各自具備自己的象徵意義，伏魔鎮運。

    廉貞鏡隔絕空間，姜元辰一心助青年恢復修為，不時扔出一件法寶抵消外界的攻擊。

    門是守護，在大門被轟破後又有貪狼劍繼續防禦。

    劍是百兵之首，在劍光暗淡之後又有一顆大印落在門戶上方。

    印鎮四方，是權柄以及中央的象徵。將武曲印立在古巫族上空，施展移山倒海的大手段，從炎州招來三座大山壓向古巫族聚集地。

    炎州的神靈以弈王殿為尊，姜元辰和這些神靈也是老交情，藉助諸神的輔佐搬來三座山魄。而諸神聽聞姜元辰請求後，索性聯合諸神尋了三座千丈靈峰壓下。

    轟隆隆——

    只聽大地震動，塵土飛揚，三座金色山嶽牢牢壓在大黑天魔神等人頭頂，這是炎州「飛燕」「普陽」「大曲」三靈山。除了大黑天魔神以及巫族大長老外，其他人都被山魄萬鈞重力碾壓成泥。

    幽黎因為早前和姜元辰有聯絡，這段時間藉口尋找巫藥早已離去。

    「殿下，用圖騰柱！」大長老瞧見巫神手中沒有法寶，被姜元辰打入被動也着急起來。只是適合大黑天魔神的法器並不多，在古巫族傳承中只有兩件法器最契合他的力量，可這兩件法器早早被幽黎拿走護身，因此偌大古巫族諸多珍藏，大黑天魔神一件也用不上。

    「圖騰柱？」大黑天魔神眼前一亮，看到古巫族聚集地中央佇立的黑色圖騰柱，圖騰柱匯聚古巫族無數英靈，一片幽暗地域在陰暗面遙遙呼喚，這就是古巫族強行開闢的死亡沉眠之地。

    「哈哈，臭道士，接本神一擊。」拔起圖騰柱，大黑天魔神揮動巨大的圖騰柱對天一掃，無數英靈伴隨紅光掃蕩天地，上空三座山魄被強行摧毀。

    嘭——

    「噗——」三位山神口吐鮮血紛紛退避。姜元辰見狀，連忙以氤氳紫氣裹住三位山神：「三位暫且離去，代我向諸位尊神問好。」

    姜元辰彬彬有禮送走三神，皺眉瞧着大黑天魔神。魔神背後一片冥土擴展，無數英靈在冥土怒吼，英靈之力匯聚圖騰柱對着金門砸下。一波波英靈奮不顧身衝擊防禦門戶。

    金門在陣陣晃動中最終告破，上方的貪狼劍立時炸裂，武曲印跌落在地，化作兩道星光重歸北斗星辰。

    「元氣之寶?」大黑天魔神恍然，這種法寶最討厭，只要核心禁法不毀滅，就可以不斷藉助同源力量恢復。而核心禁法就在星辰深處，毀滅一件星辰靈器就意味着毀滅一顆星辰。，可以說真正的法寶就是星辰。

    「但就算你手中有無數元氣法寶，也救不了你們兩人的性命！」第三次揮動圖騰柱，萬千英靈攜帶念力橫衝直撞。「啊啊啊啊，給我破！」

    「遭了！」姜元辰連忙祭起紫微星斗，但為時已晚。廉貞鏡在閃爍三次光輝後炸裂歸天，英靈掃蕩山洞，將整個山峰夷成平地。姜元辰一身狼狽抓着青年化虹逃離山洞。

    「好厲害的圖騰柱。」紫霞靈衣套在身上，氤氳紫氣升騰不止，把落在身邊的黑霧煉化。

    胸口起伏，姜元辰暗忖：「這圖騰柱匯聚數千年的巫族英靈，比麻山城那根圖騰柱力量強太多。便是普通靈器也難以比擬，須得以仙器鎮壓。」下意識握緊紫微星斗，耳畔忽聞一陣哭泣聲。

    不好，沒等姜元辰出手反擊，自身元神陣陣晃動，眼前無數魂魄呼嘯而來，陰冥之氣遮天蓋地將姜元辰二人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