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法乾坤 第四百四十四章：東陵鬼影

    天啟侯府地牢之內，一道淒涼的人影癱坐在草屑之中，雙目無神的看着鐵窗之外的月光，曾幾何時，他還是一位穆雲宗不可一世的長老，現在，卻是一身修為盡散，成為了這次穆雲宗一戰當中，唯一被生擒活捉的長老級人物。

    咯吱聲響，牢門打開，一道人影緩步走了進來。

    楚浩雲有些感慨，昔日他被穆天德與洛鴻霸天等人逼入魅魂谷，九死一生之下，也因緣際會，成就了玄墨之力與夜風之名。當初，柳湘靈差點因此而湮滅，這小女人記得可是很清楚，在戰中發現穆天德的時候，第一時間選擇將他的性命留了下來。

    「闕九重，為何不殺了我？」穆天德嘶啞的聲音響起，他很疑惑，自己為何能夠存活下來。

    「七長老，呵呵。我們真是久違了！」楚浩雲長嘆了一口氣，緩步走入了牢房之內，淡淡的道：「殺你？呵，豈非太便宜你了？穆雲宗其他人可以被直接殺死，但你，絕對不行。」

    「你究竟是誰？」穆天德麻木的眼神，閃過一絲厲色。只是，修為盡散的他，雖然盡力保持威嚴，卻依舊難掩窮途末路的淒涼。

    楚浩雲沒有立刻回答，抬手間，右手納氣，一道白玉從穆天德的身上飛入他的手中。上下翻看這這枚白玉，楚浩雲喃喃自語道：「子母祭魂玉，哼！子魂玉既然早已不存，留其何用？」

    話音未落，一道凌厲的勁氣將手中的白玉震成了粉末。楚浩雲緩緩摘掉面具，露出了本來面目，笑吟吟的道：「現在，你知道我是誰了嗎？」

    「是你……這，絕不可能！」穆天德瞳孔微縮，寂滅之地，怎麼可能會有人能夠活下來。心底千思百轉，暮然，穆天德臉色一凝，好似想到了什麼，驚呼道：「夜風，夜風是你？」

    寂滅力量，無可掌控，目前為止，在他們的認知中也只有夜風一人而已。而楚浩雲進入了魅魂谷沒有死掉，闕九重與夜風又是同時崛起的，讓穆天德瞬間驚醒，只是，他察覺不到楚浩雲身上的寂滅力量波動。

    「你很聰明，我會如你所願，讓你見一次夜風。」楚浩雲冷笑，一把抓起穆天德的衣領，冷聲道：「你的死亡，算是我為霄雲宗復仇的第一步。更是為我自己復仇的一大步，告訴我，當初你殺掉黑豹雷斯後，他的妖珠在哪？」

    「你……」黑豹雷斯，這幾個字眼勾起了穆天德埋藏已久的回憶。他也徹底了解了楚浩雲的身份，驚怒交加的吼道：「你是哪個該死的野孩子！想不到，你竟然能走到這一步。黑豹雷斯，哼，一個白痴般的妖獸，明明一身修為不弱於我多少，卻在與我戰鬥之前，將大部分的生命力量分離了出去，更在戰中分神，去保護那些沒有絲毫價值的賤民，最後被我的慕辰掌拍成肉醬，也是它該有的下場。」

    察覺到幾年前的一個不起眼的野孩子，竟然就是造成穆雲宗現在這種下場的罪魁禍首，穆天德有些發狂。楚浩雲聞言，眼中寒芒連閃，幾道劍芒橫空，削掉了穆天德的幾塊血肉。

    「嘿嘿，臭小子，你認為這種傷勢對我有用嗎？看得出，那頭畜生對你很重要，可惜啊，你這一生都無法再找到它的一點蹤跡了。」穆天德的臉上一陣抽搐，在劇痛中，老臉更顯猙獰了。

    「哼，別自傲了，老子削掉你的一些皮肉，不是想要以此逼你就範，而是為它們做準備。」楚浩雲雙拳一握，忍住了想要一拳轟死這老傢伙的衝動。

    牢房中突然想起了沙沙聲響，就仿佛無數肢節在玻璃上摩擦一般，刺耳的響聲密密麻麻，讓穆天德的心中一顫，隨即，他便看到四面八方湧現了無數毒蟲，他們正循着剛才的血跡而來。

    楚浩雲隨意的一股勢，威壓成型，將穆天德禁錮在了原地，除了嘴巴與眼睛能動之外，整個人就像被釘在了空氣中一般。穆天德想要掙扎，但是形同廢人的他，終究沒有那逆天之力。

    毒蟲上涌，很快爬滿了穆天德全身，開始在楚浩雲削開的皮肉處瘋狂的啃食起來。

    「啊——」鑽心的痛楚，萬蟲蝕骨之痛，讓穆天德發出悽厲的慘叫，迴蕩在這昏暗的地牢之中，顯得無比恐怖。

    楚浩雲以一絲元力吊住穆天德的意識，讓他始終保持最清醒的狀態。不多時，那些蟲子便啃食掉了穆天德的雙手，森森白骨，斑斑血肉，那些細小的肉芽還在做着神經反應，不停的跳動着，看起來恐怖極了。

    「如何？現在，你肯說了嗎？」楚浩雲抬手，暫阻了毒蟲的啃食，看着精神萎靡，急於求死的穆天德。

    「臭小子，野小子，老夫……老夫絕不會像你這種賤民低頭。」穆天德說道最後，再次慘叫了起來，因為楚浩雲繼續了萬蟲蝕骨的酷刑，這次穆天德下身的毒蟲也開始了啃食，很快，他的雙腿也是白骨斑斑可見，血肉模糊的模樣，就像是快要徹底腐爛的屍體一般。

    當毒蟲們啃食完了穆天德的雙手與雙腿之後，楚浩雲再次停了下來。這一次，他沒有詢問什麼，而是直接使用了幻魔瞳，幻魔一眼，生死留魂。原本就處於精神狀態萎靡期的穆天德，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反抗之力，便受其所控。

    事實上，楚浩雲現在三重跨境的控制力，在穆天德失去功力的情況下，隨時都可以控制他，剛才的一切，只是為了泄恨而已。

    控制了穆天德，楚浩雲再次詢問了之前的話題。這次，他從穆天德口中得知了黑豹雷斯的妖珠所在，情報中，還有了新的收穫，讓楚浩雲不爽的心情好了不少。不過，這種好心情沒有持續多久，伴隨着楚浩雲的深度挖掘，在穆天德的口中，楚浩雲又得到了一個非常不好的消息。

    穆雲宗與幽蘭刺影有聯繫，而且他們與星月國度的其它三宗甚至是星月城都有何種，這種關係，只有各個勢力的核心長老級人物才知曉。更主要的是，楚浩雲得知在星月境內，就有一股屬於幽蘭刺影的勢力潛伏，而那個區域正是當初他經歷了九死一生的灕水郡。

    他們之間的合作關係，穆天德這樣的人物也只是模糊的知道，具體的情況，也只有歷代的宗主清楚是怎麼回事，根據穆天德所說，他們與幽蘭刺影的聯繫，在星月國度建立後不到兩百年，就已經開始了。

    許久，楚浩雲壓下心頭的驚異，解除了對於穆天德的控制，慘痛的呻吟再度響起。楚浩雲笑吟吟的道：「穆天德，暮鼓之地在何處？「

    「你說什麼？」穆天德渾身一顫，仿佛是沒有聽清楚一般。

    「暮鼓之地，是穆天峰之下的地脈入口吧？」楚浩雲也不管他的反應，好似自言自語道。

    穆天德心頭驚懼，那個地方，可是穆雲宗最高的機密之地，就連他這位長老也只進去過一兩次而已。普通的執事與弟子們都不清楚這個地方的存在。可以說，那裏，是穆雲宗多年來積累的底蘊所在。

    馬軍行等人之所以放心的遁走，也正是因為暮鼓之地的隱秘，就連天境強者也很難發覺，所以才會放心的離開。穆雲宗的底蘊與各類雜學功法，包括慕辰掌在內，都在其中。

    「驚訝嗎？其實也沒什麼，這些都是剛才你告訴我的。」楚浩雲壞笑着，眼中寒芒一閃，不待穆天德回答，四周蟲潮瘋狂的撲向他的身體，全面吞噬。

    穆天德的嘶吼很快就被無數毒蟲所填堵，楚浩雲面無表情的轉身而去。在驚懼與不解中，穆天德走完了人生中最悲慘的末路，當地牢恢復平靜，蟲潮褪去，穆天德整個人已經成為了沒有一絲血肉的白骨，淒涼的散落在草屑之間，從此之後，在無人問津這位長老的一切。

    聲浪喧囂，穆雲宗事件爆發後，楚浩雲面臨了各方輿論的壓迫。不過，通過宣傳部強烈的聲明了自己堅持的天泣三律底限，穆雲宗之事他也沒有可以解釋，只是不斷的宣傳着天泣三律。

    目前，暮雲山脈由三尾雪麟去搭理，一戰之後，穆雲宗雖然大半湮滅，但高手與一些修為不弱又有幾分運氣的核心弟子還是逃了出去。比起當初的霄雲宗，他們現在的情況算是好的很多。

    楚浩雲也不急着去動穆雲宗，他知道馬軍行那些人肯定不會放棄，在真正解決他們之前，暮雲山脈的東西還是不動為好。穆雲宗經年累月的經營此地，誰知道他們有沒有埋下什麼特殊手段，楚浩雲可不認為這一年多的時間裏，他就能將暮雲山脈探索的清清楚楚，至少，穆天德口中的暮鼓之地，他雖然有了方向，但是還是尋不到具體的位置。

    西川喧囂之時，東陵也熱鬧了起來。在戰後的第一時間，楚浩雲就讓魔蠍與虎鷹迴轉了東陵。

    穆雲宗事件爆發，牽動了連鎖反應，星月對於他的天泣三律更為不滿。由於百嶺西川戰況在馬軍行等人現身前還是未知，他們也沒有進一步動作，能夠將穆雲宗逼到這一步，天啟侯府現在的力量可想而知。

    由此一直被封鎖打壓的東陵方面，鬼影重重，星月皇城、三宗及星月城的探子絡繹不絕，就連一直沉寂的星月聖院也派出了幾名月苑弟子前往打探消息。除此之外，根據柳青麟傳回的消息，戰雲國噬魂宗、百獸山以及北越的一些宗門勢力也都有進入東陵。

    東陵城遙遙相望的北越邊城，也在緊鑼密鼓的進行着物資轉運累積，那裏已經開拔進駐了不下三十萬大軍，後續還有跟進，他們緊守當初三位皇子對於北越使節的羞辱之語，正準備名正言順的再次發動戰爭。

    這種情況，東陵內部流言四起，特別是莫遠山那次接到了星月皇城調令，也沒有回去復命的情況，更讓一些有心人抓住不放，不斷的製造着輿論。

    東陵地界，鬼影重重，在暗潮之中，東陵也即將面臨最大的危機。

    柳青麟坐鎮此地，一直未曾動手。在逼不得已的情況出現之前，楚浩雲還不想讓他直接暴露在所有人的視野當中。因此，莫遠山、王戰、清瑤、魔邪、虎鷹還有秦風等人成為了最忙碌的人了。

    每時每刻，監察部的消息都在刷新着他們鬱悶的怒火。在東陵的高手有限，面對多方勢力滲入，他們也只能一個個打壓。這使得他們的效率減緩了不少，東陵民眾在輿論之中，也開始有些動搖了。

    天泣三律的天啟環境對於普通民眾來說確乎是一個最佳生存狀態，但是，周遭對其經濟封鎖，加上對面敵國蠢蠢欲動，使得他們人心惶惶，東陵也因此開始出現了人口流失的跡象。

    對此，楚浩雲也暫時沒有什麼好的辦法，只是傳訊柳青麟他們，讓他們不用去理會那些離開東陵的民眾。這些牆頭草，就算強留，也不會有什麼好作用，甚至還可能產生負面影響。

    東陵由此不如一個衰變期，即便在天啟侯府不遺餘力的宣傳安撫下，民眾流失現象依舊難以遏制。

    發展到這一步，星月皇城與其他勢力也算是出了一口氣。得知這一消息的唐氏商會，也不得不再次打消了前往東陵合作的念頭。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一場即來的戰爭即將席捲東陵，多方勢力的維持下，東陵已經是孤木難支的架勢了。

    五月十二日，北越正式對星月宣戰，北越邊城的大軍開拔，一步步逼近東陵城。同一日，楚浩雲安排雪飛霜與淵千澈坐鎮西川，他與柳湘靈、夢流蘇還有殞風爵前往東陵而去。

    雪飛霜身份敏感，即便她已經卸下了星月聖院的身份，但若她出現在東陵，星月與北越方面肯定也會拿她之前的身份做文章，現在一個莫遠山已經讓東陵的輿論局勢很不穩定了，他可不想再出現變數。

    而去，穆雲宗的那些傢伙畢竟沒有被徹底解決，有雪飛霜這樣的超級強者坐鎮，楚浩雲也能放心這大後方。至於淵千澈，不說其他原因，單單是他那個大夏遺族的身份就不能讓他直接出現在眾人的視野當中。

    當楚浩雲四人到達東陵之時，北越的十萬先鋒軍團已經越過邊境，距離東陵城不到百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