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辦,要不要撤退?」葛壯耐不住心中的驚恐,抬頭問了一聲,我發現這肥廝鼻尖上已經積滿了豆子大的冷汗,顯然是被嚇得不輕。
「還等什麼,趕緊撒丫子走吧!」傢伙沒帶夠,我沒有信心去面對粽子,所以葛壯一提議,我立刻就答應了,轉身正要走,冷不防背後卻站着一個人,與我迎面撞了個滿懷。
這麼詭異的環境下,我緊繃的神經線根本就受不了刺激,當撞在我背後那人身上的時候,下意識就像輪着撬棍給它一棒子,直到胸前傳來柔軟的觸覺,才一下子反應過來,強行忍住了掄棍子的想法。
這感覺、這大小,我記得住,應該是屬於陳芸的。
果然等我後退了兩步時才發現,和我撞在一塊的人是陳芸。我急着喊道,「你幹嘛擋着我,趕緊跑啊!」
陳芸指了指我背後的棺槨,說你不打算看看裏面有什麼了?我說親姑奶奶,還能有什麼,粽子啊,你又不是沒見過,趕緊跑路,晚了可就來不及了。
我伸手去抓陳芸的胳膊,當算拽着她跑,誰知陳芸卻撒開了我的手,說不可能是粽子,你聽聽,現在那種碰撞聲已經小了很多了,如果是粽子在裏面,肯定老早就掀開棺材板爬出來了。
我想想倒也覺得沒錯,當我和陳芸交談的時候,棺材裏的撞擊聲已經平復下了許多,之前跟擂鼓一樣,現在卻變得若有若無,而且敲棺的頻率也明顯慢下去了,好幾秒鐘才能響一下。
我看着陳芸,說如果敲棺的不是粽子,那會是什麼,總不能是個大活人吧?陳芸反倒是分認真地點了點頭,說何教授帶着幾個工作人員下了墓,我們卻一直沒有發現他們,會不會棺中人就是……
說到這兒,陳芸沒有繼續把話說下去,或許也覺得自己這種猜測不太現實,可現目前來說,也唯有她這個猜測才是合理的。
不過,究竟會是誰把何教授塞進石棺裏面去的呢?這時根本禁不住推敲,越想就越讓人感覺心裏冒冷汗,我還在愣神之際,陳芸已經深吸了一口氣,輕輕推了我一把,說何教授對解開古夜郎遺址的作用很重要,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機會,我們也必須把人救回,所以司馬南,我建議咱們還是繼續開棺!
我看着陳雲,說你想清楚了,玩意棺槨里的不是何教授,真的是粽子,那我們……
「不要猶豫了,敲棺的聲音已經越來越弱,你沒聽到嗎,快動手,或者你讓開,直接換我來!」陳芸是個找准了下手方向就從不肯輕易撒手的人,凡是她決定的事情,就算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要想阻止她放棄這種打算,我覺得自己肯定是做不到的,只能深吸了一口氣,說還是我來吧,你一個女人家家的,站遠一點!
我把葛壯重新叫了回來,兩人圍觀黑漆漆的棺槨徘徊了兩圈,略一猶豫,咬着牙將撬棍和鏟子全都沿着已經被撬開的裂縫中伸進去。
這棺槨明顯是被人打開過,所以第二次打開也相對省事了許多,至少不用擔心撬棺之後會被屍氣噴中,我倆都抓着撬棺的工具,繞到了另外一邊,將腳掌狠狠壓在了棺身上面,接力支起了棺材板,喊着號子使勁敲棺。
棺材板至少有成噸的重量,光憑我們兩個人推動起來十分吃力,使了牛鼻子力氣,那棺材蓋還是沒有被撬開多少,我只好暫且停下來,把目光轉向一直愣在那裏的八爺,說八爺別看戲了,快過來幫我撬棺,出去之後我會讓陳芸付給你錢的。
然而八爺根本就沒動,仍舊呆呆傻傻地坐在那兒,雙眼筆直地盯着自己的腳尖,就跟撞邪了似的。
「八爺……八爺?」我覺得他狀態很不對勁,停下來喊了喊,八爺這才好像聽到了我的話一樣,將腦袋慢慢抬起來,臉鐵青,咬牙切齒地說道,「你們不聽我的勸告,非要去碰棺材,你們是罪人,早晚會有報應的!」
他此時的聲線沙啞,好像拉電鋸似的,聽得我渾身刺撓,格外不得勁,葛壯已經忍不住叫罵起來,說你個老東西,不肯幫忙就算了,幹嘛咒我們?膽小鬼,小南瓜,別理這老東西了,等咱們活着走出去之後,胖爺在好好跟他算賬。
我很告訴胖子,讓他對八爺稍微客氣點,不過八爺剛才那番話卻顯得很不吉利,別說葛壯,連我心裏都有疙瘩,便沒有再說什麼,抓着撬棍繼續往上使勁。
第二次撬棺,過程居然變得輕鬆了一點,儘管進展還是很慢,可我卻感覺那棺材板好似突然之間變輕了許多,正覺得不可思議,忽然間,視線透過已經被我們撬出來的棺材裂縫,察覺到了一雙筆直朝上伸出來的手,正在幫助我們使勁推棺!
我頭皮頓時就緊了一下,感覺渾身每一個毛孔都縮緊了,大喊胖子快停下,棺材下面有雙手,它在幫我們推棺材!
「什麼?」葛壯臉盤子一抖,也被我這一聲提醒嚇得臉色變了變,還沒來得及做出多餘的動作,我卻聽見棺槨當中傳來了微弱的喘息聲,有道十分弱小的聲音徐徐傳來,「救命……救……」
「粽子在求救?小南瓜,你說胖爺耳朵是不是出現幻聽了?」葛壯懵了一秒,偏過腦門子朝我不解道。
我說放你娘的屁,粽子能向你求救嗎,這特娘明顯是個活人,胖子,加把勁,趕緊把棺材板掀開!
發現棺槨下面壓着活人,我心中的恐懼感頓時就一掃而空了,和葛壯分別推着棺槨的兩頭,使出吃奶的力氣,將這棺材板使勁推開。
棺材板落地之後,頓時發出了很沉悶的碰撞聲,我探出腦門,定睛一瞧,發現此刻躺在棺材中間的居然是一張十分年輕的面孔,嘴唇發青,臉頰蒼白好似沒有多少血色,比較詭異的是他大腿上還插着一把匕、首,入肉很深,潺潺留着鮮血。
「你是誰?」我下意識有此一問。
對方十分虛弱地看着我,說我叫周建斌,我是……是何教授的助手……你們快,救救我……
「小周你先別慌!」乍見這張年輕面孔,我一時還沒反應過來,知道得知他是何教授的助手,頓時急不可耐地伸手將人扶了起來,這時陳芸也感到了,雙手抓着這人的肩膀,說何教授呢,你們是一塊被水衝下來的吧?為什麼你會在棺材裏?
我們心中有着太多疑問,可據我觀察,眼前這小子的狀態卻並不好,大腿上那一刀插得很深,鮮血已經快要流幹了,能撐到這會已經熬到了油盡燈枯。
「我……不行了,快去……救……救何教授,他、他被人綁架帶走了,就……就在剛……剛,有幾個外國……人!」周建斌拼盡全力講出這段話,腦袋突然一歪,直接靠在了我的胳膊上。
「醒醒,你醒醒把話說清楚啊……」我使勁晃着他,陳芸忽然把我的胳膊按住,臉色深沉地說道,「你別晃了,再晃人就真的要死了,看來蘭德公司比我們先行一步,居然提前來這裏抓走了何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