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傢伙倒也是個秒人,給我這一番忽悠,頓時就拿我當中上級委派下來檢查工作的專員了,對我們的態度那是恭敬得很。
陳芸不願耽誤時間,揮手打斷了還在跟李常順瞎侃的我,直接打聽起了何教授的去向,說上一波來到你們這裏的考古專員之中,有沒有一個姓何的老教授?
李常順想了想,嘀咕說自從防洪壩子決堤,把後山腳下那古墓衝垮之後,我們這兒可就熱鬧起來了,上頭來人太多了,今天張教授、明天王書記,哪個姓何的,我倒是沒怎麼注意辨別,不過前兩天率隊過來考察的隊伍之中,倒的確有個頭髮花白的老教授,看着鬍子拉碴的,面相有點凶,不曉得是不是你們要找的何教授。
陳芸說是便好,你趕緊帶我們過去看一看。
李常順面有難色,說這可使不得啊,上頭下了命令,除了前面的考古隊伍之外,不允許任何人靠近決堤的地方,一是為了防備落水又鬧出人命,二則呢,是害怕古墓中的寶貝讓人眼紅,發生惡性盜掘事件。
我清了清嗓子,說你看我們是那種人嗎,咱們也是政、府派來的,是來幫助何教授組織考古工作的。
李常順只是比較憨直,倒也不是真傻,說你們要真是來幫着前面那撥人考古的,為什麼我這邊沒接到消息?
我急了,正要編個由頭嚇嚇他,不料村委卻有個帶着金屬眼鏡框的小年輕快速朝我們這邊跑,大喊不好啦、不好啦,何教授下洞子的時候,不小心失足掉水裏去了,村長,你趕緊派人過去救啊。
什麼?
此言一出,眾人臉色都變了,村長更是麻溜地召喚出了人手,也顧不上跟我們扯皮了,一行人都浩浩蕩蕩地走向後山,來到了江水決堤的口子。
李家屯雖然地方偏僻,由於把着長江上游的一條支流,所以這邊建設了防洪大壩,位置比較重要,我們登上了壩頭,看見暴雨之後的滔滔江水捲起了滾滾的浪花子,水浪淘頭,滾滾咆哮着沖刷在防洪水壩上,震得那叫一個地動山搖。
峽谷兩側都是亂石,中心處唯有一個地方稍微平坦一點,有着被認為填平的痕跡,附近都是垮塌下來的黃土,堆成了一個大土包,土堆的最下面則連接着一個黑黝黝的口子,好像龍王爺張開的大嘴,猙獰醜陋,觸之令人膽寒。
帶我們走上壩頭的小年輕指着那口子大喊,說流水太疾了,何教授說這洪水要是還不退下去,很有可能漲潮直接把古墓的墓道沖毀,所以就冒險帶幾個學生下去,連着兩天沒事,誰曉得這洪水的水位今天居然漲高了一點,突然間把墓道給沖毀了,何教授領着人剛進去,就被那洪水不知道沖向了什麼地方。
聽到這話,李常順跺腳喊了聲造孽哦,這市里來的老教授,要真在我們這兒出了什麼好歹,讓我怎麼跟上頭交代啊!
聽說何教授可能會被洪水沖走,陳芸也是急得不行,要知道關於古夜郎得遺址疑團,她還有許多問題尚未解開,這次就是專程為了解惑而來,說巧不巧,何教授趕在這個時候出了岔子,卻是誰也沒有想到的事情。
望着腳下不斷沖刷這堤壩的滾滾江水,陳芸心急如焚,回頭對我說司馬南,這麼疾的水流,你有信心能夠下去救人嗎?
我墊腳朝下面看了看,心說這麼大的洪水,誰特麼下去誰傻,都是給龍王爺加餐的,只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卻不好直接把這話講出來,就說何教授要真是被江水衝進去了,打撈屍首最好還是去下流截斷,這裏是撈不出屍首的。
我這話音剛落,之前帶我們走到這兒來的小年輕就不樂意了,指着我說你誰呀,怎麼瞎咒何教授會死?
我說這麼大的浪,人又不是魚,被卷下去了之後還能有活路嗎?陳芸動手掐了我一把,讓我閉上烏鴉嘴,隨後又說道,「何教授剛掉下去不久,而且他掉落的位置並不是直接被衝進了江里,而是山壁上的墓道,這水位還不是太高,沒準並沒有浸過墓道口,說不定現在派人下去,還能把人救出來!」
陳芸講這話究竟是什麼意思,我心中跟明鏡似的,可這水流這麼疾,人一旦下去了就是拿命來搏,我和葛壯是為了發財的,跟這何教授非親非故的,幹嘛要冒着這麼大風險去救人?
見我一直沒講話,陳芸頓時急了,一跺腳,指着葛壯說道,「胖子,你跟不跟我下水去救人?」葛壯又不傻,趕緊搖頭說大妹子,這麼大的洪水,下去了怕是撈不上來。
陳芸氣得說道,「行,你們都不肯下水是吧,那我去救人,村長,拜託你幫我找幾根繩子過來。」
見她要動真格的,我和葛壯嚇得趕緊拉住她,我苦着臉說行了,還是放着我和胖子來吧,你沒有下水救人的經驗,下去不是給龍王爺送點心嘛!
我是真不想惹這一身腥臊,奈何陳芸就是這麼個性格,軸得很,我和葛壯實在拿她沒辦法,只能回頭對李常順講道,「村長,組織上交給你一個重要任務,你趕緊回村去拿繩子,越多越好,發動男女老幼砍樹,先製作一個簡單的起吊機,這水流太急了,要下墓坑必須把人從上面懸吊過去。」
跟在我們身邊那個帶着眼鏡的小年輕說道,「那哪兒來得及啊,現在才找繩子,等村民把你們放下去的時候黃花菜都涼了。」
我說你特麼要是着急,為什麼不自己游過去?
被我拿眼睛一橫,他講不出話來了,低頭還在小聲嘀咕,說你到底什麼來頭,我怎麼沒見過你?
陳芸立即拿出了自己的工作證,簡短解說,表示我們是過來尋找何教授的,沒料到中途會發生這種事,詳細緣由,等我們先把人救出來再說。
人多好辦事,李常順在村裏的威望不小,很快組織人手,拿來了繩索和*,將兩棵大樹砍斷了,懸在斷崖邊上,又拿繩索被綁在上面,製作了一個簡單的「升降梯」,這峽谷很窄,橫跨兩頭不足十米,兩棵大樹並排着倒下,恰好能夠充當固定的支撐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