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義吶,驚喜不?」
陳老六很滿意陳昌義的反應。
事實上,在喪葬店裏看到這些法寶的時候,他的反應一點也不比陳昌義的小,畢竟,蛋還在憂桑着呢。
下意識地,陳老六右手又掏了一把褲襠,然後拍了拍激動地咧嘴大笑的陳昌義:「記住咯,你叔終究是你叔,哪怕額在叔叔輩里排第六,但額還是你叔。」
「六叔英名,六叔簡直太英名了。」
陳昌義捧着手裏的法寶,就跟捧着心頭肉似的,眼放精光的地看着陳老六:「那白大師,絕對是龍鳳般的大人物,這一千萬,值,哈哈……真值啊!」
「開玩笑,真以為六叔額老眼昏花麼?」陳老六得意的擺擺手,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有這份手筆在。
陳家,還有誰敢詬病?還有誰敢心存芥蒂?
想着,他又指了指地上的符籙:「看到這一沓沓符籙沒?全是九件法寶的添頭,不要錢,白大師白送給我們的。」
「什麼?!」
陳昌義愣住了,看着地上一沓沓厚厚的符籙。
這些符籙少說也有幾十張了,但,在他眼裏,這幾十張符籙卻另有含義。
他們摸金校尉,乾的就是挖墳掘墓,下地摸屍的行當,在墓里遇到粽子鬼煞是家常便飯的事情。
且,因為是陰陽下三路的行業,導致被中上兩路的職業嫌棄。
哪怕他們是摸金校尉,也很難找到師承成為天師。
從古至今,摸金校尉下墓倒斗靠的都是自己鑽研出來的本事,遇到一些實力平平的粽子或鬼煞的時候,還能輕鬆解決。
可一旦遇到硬茬子了,那往往就是命喪當場了。
所以,他們這一行干久了的,都會不惜代價的尋找天師的法器符籙乃至法寶,當作護身保命的底牌。
所以,出入黑市的人,很大一部分,都是陰陽下三路的人。
現在,白大師給他們幾十張符籙,完全意味着幾十條人命呢。
更關鍵的是,白送!
這手筆,簡直大的一匹啊!
「現在知道額剛才所言非虛了吧?」陳老六心滿意足的點點頭,要的就是這個效果,要的就是把你個龜兒子震懾的不要不要的效果!
這樣,看還有誰敢反駁你大爺!
一旁的陳清河此時目瞪口呆地看着父親手裏的法寶,滿臉不敢置信,臉色卻變得無比蒼白。
以他家主繼承人的身份,自然是有鑑別法寶的能力的!
他很想反駁這些玩意兒都是垃圾,不是法寶。
但,從心的不要不要的。
沒法反駁呀!
再看父親現在的反應,嘶!節奏……貌似有些不對勁了!
他很想張口把話題扯回來,但想到剛才父親說的話,他狠狠地一咬牙,強忍住了。
「父親一定不會騙我的,他一定會幫我的,陳家下任家主,非我莫屬的。」
這是陳清河心中的想法。
然而。
就在這時,地上的陳清河忽然激動道:「所言非虛,六叔英名,六叔的遠見卓識非我能及,這白大師,必須交好,不得違逆呀!」
咦!
節奏,真的很不對呀!
陳清河身軀一顫,心沉到了谷底,神情蒼白死灰的看着自己的父親。
「呵呵,再告訴你個事情,知道額剛才為什麼要說這些寶貝是垃圾不?」
陳老六坐在椅子上,翹着二郎腿,一臉傲然的樣子。
「為什麼?」
陳昌義此時被一堆法寶符籙震懾得腦子裏一片空白,完全脫口驚呼道。
陳老六掏了把褲襠,呵呵一笑:「因為,這些在白大師眼裏,都是垃圾,他來找額的時候,直接一行李箱拖過來的,完全就是當垃圾對待,懂額的意思了吧?」
陳昌義如遭雷擊,頓時呆若木雞。
他不傻,甚至身為陳家家主,他的智謀和城府遠超旁人。
一個天師,將一堆讓人趨之若鶩的法寶符籙當成垃圾對待,那只有一個可能,這白大師……完全看不上這些法寶符籙!
比較下來,這白大師簡直就是強大的宛若遨遊九霄的真龍。
而他們陳家,不過是趴伏在泥濘中的螻蟻一般!
這樣的大人物,若是陳家能追隨其後,受益絕對無窮!
陳昌義的身軀顫抖的厲害,饒是以他的閱歷,此時也難以平靜。
他的呼吸粗壯的宛若扯風箱一樣。
狠狠地深吸了一口氣,笑道:「六叔,我覺得你說的很對,有可能的話,我們陳家完全可以獻上魂血追隨白大師。」
陳老六咧嘴一笑:「那對額之前剝奪了清河家主繼承資格的事,可還有怨言?」
一旁神情死灰的陳清河眼中精芒爆閃,宛若垂死之人般,眼中精芒閃爍,期冀的看向了陳昌義。
這節奏,分明就跑偏了!
就算父親不讓說話,也得駁斥兩句了!
可話沒出口,陳昌義不帶絲毫猶豫,擺擺手,笑道:「清河惹怒白大師,理當剝奪家主繼承資格,沒怨言,絕對沒怨言。」
「……」陳清河。
最愛我的人,傷我最深吶!
爸爸說的話都是騙人的啊!
都不帶猶豫一下的,張口就同意了,一點也不考慮人家的感受嘛。
噗通!
陳清河一個踉蹌,感覺身體被掏空,跪在了地上,右手狠狠地抓在心口的位置,身體抽搐着,痛,真的好痛。
聽到聲音,陳老六和陳昌義同時看向了陳清河。
陳老六拍了拍陳昌義的肩膀:「昌義,額此行回來是拿黑市憑證的,晚上要帶白大師去黑市拍賣會,清河的事情,你知道該怎麼辦了吧?」
陳昌義點點頭,無奈地看了一眼陳清河,道:「清河,起來吧,等下隨我一起跟你六爺爺去見白大師,為了我們陳家,你得向白大師磕頭認錯。」
陳清河虎軀一震,眼裏噙着淚光,宛若見鬼了一般看着父親,我特麼怕是充話費送的吧?
……
拿到了黑市憑證後,陳老六也沒耽擱,便帶着陳昌義陳清河坐上了車,返回喪葬一條街。
哪怕陳清河再不願意,可現在連自己充話費送的老爸都開始調轉槍口了,還能怎麼辦?
白小鳳百無聊賴的坐在喪葬店門前的躺椅上,曬着太陽,手裏捧着茶杯,學着陳老六之前的樣子。
嘎吱……嘎吱……
躺椅被他晃得發出聲響,陽光曬在身上,暖洋洋的。
「恩公!」
忽然,一道聲音傳來。
白小鳳登時一喜,坐起身就看到陳老六一邊掏着褲襠一邊笑呵呵的走過來,在他身後,還跟着一個中年人和陳清河。
「又是這瓜皮。」白小鳳翻了個白眼,有些不爽,然後,又躺在了躺椅上「嘎吱……嘎吱……」。
陳老六呆住了。
陳昌義也呆住了。
陳清河也呆住了。
下一秒。
陳昌義輕輕地拍了拍陳清河的肩膀:「兒子,不要怕,大膽的往前走,我和你六爺爺是你堅強的後盾。」
「……」陳清河。
好想問老爸自己是不是充話費送的呢。
旋即,他噙着淚光,一步一步走到了白小鳳面前。
噗通!
跪在地上,筆筆直直。
「白大師,清河有眼無珠,上次貿然頂撞白大師,倍感愧疚,還請……」
沒等他說完呢,白小鳳就一臉不爽地坐了起來,笑呵呵的看着他:「倍感愧疚?你有多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