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元憲滿腦子裏面都是卞妃扭頭一笑的那一瞬間。
他心中仿佛充滿了宿命感。
當年他的妻子就喜歡對他回眸一笑。
當然回眸一笑其實並不是什麼好詞,聽上去仿佛有些做作。
但是感情好的男女之前仿佛是有心靈感應的,當女人感覺到目光注視她背影的時候,她當然要給丈夫回應,這個時候還有什麼比回眸一笑更適合的呢。
而且當年妻子貴為太子妃的時候,就幾乎天天為他下廚。
這甚至不是為了討好她,而是為了照顧丈夫,只有她才知道丈夫喜歡吃什麼,應該吃什麼,並且掌握好其中的平衡。
就因為寧寒公主和卞逍未出世兒子的婚約,使得寧元憲當時不得不廢后,致使原配妻子鬱鬱而終。
但是寧元憲知道,妻子當時很傷心,但是並沒有責怪他。
而這一次卞妃同樣是回眸一笑,然後鮮血猛地湧現出來。接着他就失去了還沒有出世的孩子,而且馬上就要失去卞妃。
真的是充滿了宿命感。
就仿佛是對他寧元憲的懲罰。
他滿腦子裏面都是自己曾經殺過的人,曾經造過的孽。
就仿佛是上天要收走他心愛的妻子一般。
當時收走了原配,這一次又要來收走他的卞妃了。
難道註定他寧元憲不能愛任何人嗎?一旦他愛上哪個女人,上天就會收走,難道他寧元憲是真正的天煞孤星嗎?
沈浪,找沈浪。
聽到黎隼的話之後,國君眼前仿佛亮起了一道光芒。
沒錯,沒錯!
還有沈浪,還有沈浪。
因為關心則亂,所以剛才國君一下子真的沒有想起來。
沈浪會神奇的醫術,這一點國君深知。
但當時沈浪治好了張翀,治好了腸癰絕症,國君下旨不得宣揚,就是因為這件事情太過於神奇了,國君不想讓人給沈浪打上一個神醫的標籤。
神醫能夠救命,當然很了不起。
但在這個世界,大夫是不值錢的,哪怕神醫也是不值錢的,只有遇到性命之危時才會想到你。
而人一旦被貼上某種標籤就很難再改變了。
今後有人再提起沈浪的時候,就會想到此人是一個神醫,其他應該就不會了,仿佛除了治病救人就不會別的本事了。
這其實也算是國君對沈浪的一個保護。
或許是因為保護得太過了,連國君就差點忘記了沈浪還有這本事。又或者他心急如焚,腦子裏面已經是一片空白,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此時被黎隼提醒之後,內心頓時湧起了無線的希望。
「快,快,用最快的速度把沈浪帶來。」
「另外,把寧潔也一併叫來!」
因為寧潔曾經和沈浪配合過,治好了寧焱。而且卞妃是女子,很多事情讓寧潔來做更加合適。
國君的旨意剛剛落下,小黎公公立刻帶着幾名武士飛快地沖了出去。
此刻完全是爭分奪秒,和死神在賽跑。
沈浪啊,希望你能夠再一次創造奇蹟,拯救寡人的愛妃。
五王子寧政宅邸中。
沈浪正絞盡腦汁,想着如何拯救五王子寧政。
他腦海瞬間湧起了許多種法子,但是沒有一種非常優秀,都有點勉強的。
真正好的法子,一定要大巧若拙,不能有什麼算計的痕跡。
準確說,不能讓國君覺得沈浪在脅迫他,不能傷他的心。
奪嫡首先爭奪的就是國君的心。
就在此時。
小黎公公閃電一般從了進來,速度真是如同鬼魅一般。
沈浪第一次知道,原來小黎公公的武功如此之高。
「卞妃流產,引發血崩,十萬火急,快!」
小黎公公進來之後,用了不到兩秒鐘就把事情說完了。
沈浪來不及驚愕,立刻飛快衝入房間裏面,背起自己的醫療包,朝着外面沖了出去。
不過小黎公公還是覺得他速度太慢了。
很快衝進來兩個武士,架着沈浪飛快地朝着王宮內衝去!
僅僅一刻鐘時間,沈浪就已經進入到宮中。
進入卞妃的房間之後,滿眼都是血跡。
地上,床上,到處都是殷紅的血跡。
卞妃臉色蒼白如紙,呼吸微弱而又急促。
因為大量失血,是的她必須非常用力呼吸,才能給腦子勉強提供足夠的氧氣。
而寧潔公主已經在這裏了。
此刻,卞妃正握着國君的手,仿佛在給他交代後事。
國君滿臉都是淚水。
真的整張面孔都被淚水糊住了。
見到沈浪後,國君眼中爆出了前所未有的光芒,顫抖道:「沈浪,能不能救,能不能救?」
沈浪暫時沒有理會國君,而是朝着邊上的老御醫道:「血崩為何止不住?」
老御醫道:「卞妃強行保胎,吃下了太多的藥,所以流產脫落得非常猛烈,傷口較大,而且是在肚腹之內,完全止不住。」
卞妃瘦弱,大概只有八十斤左右,體內血液重量大概也就是三千多毫升左右。
此時失血量應該已經在一千毫升了。
儘管她非常努力在呼吸,但是眼神已經迷離了很,很顯然是腦供血不足,很快就要進入徹底的昏迷了,完全是憑藉一股子意志力在支撐。
「夫君,請你轉告兄長,艷州是陛下之艷州,不是卞氏之艷州,不要給子孫召禍。」
這是卞妃最後的遺言了。
國君再也忍不住,直接嚎啕大哭。
如此賢妃,臨死之前依舊在為他考慮。
最後的遺言竟然是讓兄長交出艷州之權,不要成為割據之軍閥。
這更加讓國君心痛如同刀絞。
交代完最後的遺言後,卞妃意志力再也支撐不住,眼睛一閉,整個人直接昏厥過去。
甚至,連呼吸都仿佛停了。
剎那間,寧元憲的心臟仿佛猛地裂開,眼前一黑,也幾乎昏厥了過去!
沈浪道:「黎公公,把陛下帶走。」
這個時候,沈浪的話仿佛是旨意一般。
黎隼和黎恩讓兩人,不說二話直接進來,不管寧元憲是否願意,直接將他拖走了。
沈浪立刻用X光透視眼,檢查卞妃的腹內。
此時胎兒已經流出來了,但是那個巨大的傷口還在,正不斷往外涌血,完全止不住。
一般而言,因為流產是不容易應該這麼大出血的。
沈浪本以為是胎盤滯留,這一般是流產引起大出血的最大原因。
但是御醫這個本事還是有的,胎盤已經從宮內完全剝離了。
那這個大出血,完全就是因為凝血功能障礙了。
必須趕緊止血,否則用不了一刻鐘,卞妃就會流血而死。
沈浪一撕開卞妃的衣衫,露出她的小腹。
飛快拿出筆,在卞妃的肚子上描點。
「這裏,這裏,這裏」
然後,告知什麼角度,什麼力道,什麼深度。
寧潔長公主的銀針飛快刺入。
整整幾十根銀針刺入,將卞妃失血宮內傷口封住。
寧潔果然了得。
這幾十根銀針刺入之後,立刻封堵住了傷口的大部分血管。
這血崩一下子就止住了大部分。
現在依舊往外流血,但已經沒有之前那麼嚇人了。
沈浪常常呼了一口氣。
「卞妃以前受傷,是不是就不容易止血?」沈浪問道。
寧潔長公主點了點頭。
果然是凝血功能障礙。
卞妃體弱,氣血兩虛,用現代醫學術語就是有血液病,或者是血小板減少症,或者是再生障礙性貧血。
這兩種情形都非常容易引起凝血功能障礙。
得了這種病的話事絕對不可以懷孕的,就算胎兒能夠正常成長,未來分娩的時候也無比危險。
但是卞妃太渴望擁有一個自己的孩子了,所以想盡辦法終於懷孕了,結果遭遇了如此生死大劫。
寧潔長公主道:「接下來怎麼辦?」
沈浪檢查過一遍,凝血功能障礙是容易大出血,但並不是完全止不住,而是需要更長的時間。
接下來只要血止住,是不需要動手術的。
但此時卞妃宮內的傷口失血點儘管已經大部分封堵住了,但依舊在滲血。
這樣流下去的話,還是會死的。
而且卞妃已經陷入昏迷了。
所以必須立刻輸血,往她體內輸血。
因為她失血實在是太多了。
「必須往她體內輸血。」沈浪道。
寧潔不由得一愕,還可以輸血的嗎?
「用誰的血?」寧潔問道。
這就是關鍵問題所在了,輸血是不能亂輸的,必須血型吻合。
否則會造成輸血反應,使得血液凝集徹底堵住血管,那樣死得更快,幾乎無救。
萬一卞妃是熊貓血型的話,那也基本上玩完了。
沈浪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演出卞妃的血型。
驗血型對於現代醫學來說非常簡單,甚至不需要去醫院,自己網購試紙就可以。
但是在沈浪這個世界,這完全是不可能的。
想要直接驗出血型,這根本就不可能。
但沈浪有法子,直接採用1900年奧地利維也納大學病理研究所工作的蘭茨坦納的法子就行了。
他首先取了卞妃的十幾管血液。
然後將血液分離成為血清和紅細胞鹽水懸液。
他速度飛快,立刻製作出了十幾分血液樣本。
然後他從自己體內抽出了血液,分離成為血清和紅細胞鹽水懸液。
最後,將自己的血清滴入卞妃的紅細胞鹽水懸液之內。
如果能夠無障礙溶解,代表着沒有排異反應,代表着沈浪的血可以輸入卞妃體內。
如果發生凝集,那就證明沈浪不可以給卞妃輸血。
結果很快出來了。
沈浪的血清和卞妃紅細胞懸液發生了凝集,如同一團棉絮一般。
沈浪又從寧潔長公主體內抽出血液,並且分離。
然後把寧潔公主的血清注入卞妃的紅細胞鹽水懸液之內,依舊發生了凝集。
沈浪大聲道:「讓陛下進來,找十幾個身體健康的人進來。」
他的話真的仿佛如同聖旨一般。
國君寧元憲第一時間就沖了進來。
沈浪二話不說,直接將針管刺入國君靜脈中取血。
這個時候沈浪如果想要下毒害人的話,就算有十個國君也已經死了。
大宦官黎隼欲言又止,但終究什麼都沒有說。
沈浪道:「陛下,卞妃的出血已經大體止住了,但依舊在滲血大概過一段時間才能止住。卞妃失血過多,需要往她體內輸血,這樣才能挽救她的性命。」
國君立刻道:「輸我的血,輸我的血。」
沈浪道:「我需要驗血,一旦輸入的血不對,會造成凝集,那樣會更加危險。」
「剛才我已經試過我自己的血,還有寧潔公主的血,都不行,都有排異反應。」
「卞妃在王宮內有什麼親人嗎?」
這話一出,小黎公公飛奔離開。
卞妃在國都有一個侄子,兩個侄女。
沈浪將國君的血液分離,然後將血清注入卞妃的紅細胞懸液之內。
然而
很快就出現了排異反應,血液凝集在了一起。
沈浪痛苦地皺眉。
不想出現的情形發生了。
卞妃的血型很獨特
人類血型並不複雜,互相可以輸血的概率是很高的。
理論上O型血可以給大多數血型輸血。
而AB型血液更幾乎是萬能血型,基本上可以接受幾乎所有血型的輸血,當然只能是應急之下,輸血的話最好還是同血型輸送最好,尤其是大量輸血。
國君見到沈浪的臉色,不由得問道:「怎麼了?」
沈浪道:「卞妃的血非常稀罕,對大多數人的血都有排異反應。」
國君大吼道:「去找人,去找身體健康的人,身份高貴的人來。」
隨着國君旨意下達。
上百名宦官飛奔出了王宮。
片刻功夫後,太子寧翼,二王子,三王子,四王子,六王子等等人都來了。
因為他們都聽說了,需要往卞妃體內輸血。
儘管他們覺得血液珍貴,根本不捨得輸出。
但是卞妃是誰?
這是國君最寵愛之人,而且她的身後站着卞逍,越國最大的軍方巨頭。
不管是太子還是三王子,只要得到卞妃的支持,勝利的天平立刻就會偏移。
所以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萬萬不可錯失良機。
這可不僅僅是救活卞妃那麼簡單,一旦你的血液進入了卞妃體內,救活了她的性命,是不是就有血脈相連的感覺。
卞妃沒有孩子,而且以後也不可能會有了。
那麼輸血救活她的人,是不是就相當於他的孩子?
所以幾位王子都無比的積極。
此時,卞妃的侄子和侄女都來了。
沈浪避嫌,沒有給太子,三王子等人取血。
而是直接給卞妃的侄子侄女取血。
雖然說有血緣關係不見得血型吻合,但希望終究大了那麼一點點。
但是結果很快出來了!
還是不行。
卞妃的紅細胞還是對她侄子、侄女的血清出現了排異發現,出現了凝集。
此刻不要說國君,就連沈浪也要瘋了。
連有血緣關係的親人都不行。
這證明了卞妃真的是稀有血型。
真是要命,真是要命了!
因為卞妃依舊在緩緩失血,心跳和呼吸都越來越微弱了。
寧潔長公主道:「沈浪你要快點,卞妃快要不行了。」
沈浪道:「灌參湯,但是一丁點,千萬不要多,千萬不要多。」
其實這個時候其實根本就不能餵參湯的,因為容易引起更激烈的出血。
但沒有辦法啊。
卞妃的身體虛弱到了極點,隨時都可能咽氣。
寧潔長公主給卞妃餵下了一丁點的參湯,沒有見到明顯好轉,但是不能再餵了。
黎隼飛快給幾個王子全部取了血,然後交給了沈浪。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沈浪,當然是害怕他作弊。
明明某個王子的血可以救卞妃,但他為了打壓太子或者三王子,故意說不可以,或者在做實驗的時候動手腳。
現在不但在場幾位御醫看明白了,就連國君也看明白了。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沈浪動作飛快,將幾個王子的血液分離成為血清和紅細胞鹽水懸液。
然後,同時將幾個王子的血清注入到卞妃的紅細胞鹽水懸液內。
很快出現結果了。
國君一陣踉蹌,眼前再一次發黑昏眩。
依舊出現排異反應,依舊出現凝集了,形成了絮團狀。
此時,所有人都看明白了。
沈浪顫抖道:「陛下,卞妃的血太特殊了,在場無人能夠為他輸血。」
國君顫抖道:「我應該想到的,她從小就與眾不同,剛生出來的時候就差點夭折,之後好不容易活了下來,但是身體一直都非常虛弱。」
太子道:「沈公子,國都有近百萬人,怎麼都能找到一個可以為卞母妃輸血之人吧。」
沈浪搖了搖頭。
如果過大眾血型,不管是A型,B型,還是AB型,又或者是O型,都可以找到大量的匹配者。
現在整整試驗了十幾個人,全部都不行。
這證明了卞妃是稀有血型。
而一旦是稀有血型,那可能就真的是百萬中無一。
想要找到匹配者,真的如同大海撈針一般。
關鍵是沒有時間了。
卞妃已經奄奄一息,而且還在緩慢地失血,隨時都可能咽氣。
國君顫抖道:「真,真的一點希望都沒有了嗎?」
就在此時,沈浪和寧潔公主眼睛一亮。
大傻!
他是黃金血脈,應該是無敵的吧。
剛才真是急瘋了,沒有想到這一點。
「大傻,大傻快進來!」
大傻狂奔而入。
沈浪飛快給他取血,然後分離出血清,滴入卞妃的紅細胞鹽水懸液中。
頓時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國君當然是渴望發生奇蹟,希望大傻的血可以救卞妃。
而太子和三王子等人則渴望失敗。
因為他們萬萬不想見到沈浪救活卞妃,那樣的恩情太大了。
沈浪心中顫抖。
這次應該可以吧,大傻是黃金血脈啊,無敵的啊。
然而
結果讓他失望了。
依舊不可以。
大傻的血清依舊和卞妃的紅細胞凝集在了一起,如同一團絮。
國君頓時徹底絕望了。
他必須接受一個事實,他或許要永遠失去卞妃,永遠失去摯愛了。
國君痛苦地閉上眼睛,足足好一會兒才睜開,道:「沈浪謝謝你,我知道你已經盡力了,或許這一切都是命,這一切都是寡人的錯,是寡人造孽太多了,上天要懲罰寡人,先讓寡人失去了原配,再又失去了卞妃,都是寡人的錯」
說到最後,國君的聲音一片冰涼。
沈浪也痛苦地閉上眼睛。
他對卞妃是沒有太多感情的。
卞妃是很愛國君,而且溫柔賢惠,但是她對沈浪沒有任何恩情的。
上一次沈浪被黑水台抓走的時候,寧政來求卞妃出手。
當時卞妃有心要幫忙,但後宮不得干政,她還是沒有為沈浪破例。
沈浪之所以感覺到痛苦,完全是醫生的本能反應。
他雖然不做醫生已經很久了,但當他竭盡全力去救一個人的時候,當然是希望成功的。
一旦失敗,當然也會痛苦不堪。
沈浪躬身拜下道:「陛下,請恕臣的無能。」
國君搖頭道:「我說過了,不是你的錯,你已經非常出色了。這是寡人的錯,這是寡人的罪孽,報應在了卞妃身上。」
可見此時國君已經傷心欲絕,他何等自負?從來不認錯,更別說認罪了。
而此時竟然當着所有人的面說出了這樣的話。
可見是因為絕望痛苦而失去了分寸。
不過這樣的寧元憲才顯得真實,他是刻薄寡恩,但從某一方面而言,他是把感情傾注在少數幾個人身上了。
國君揮了揮手道:「你們都出去吧,寡人陪伴卞妃最後一段時光。」
沈浪腳步虛脫走了出去。
其他人也紛紛出去。
就在沈浪要走出門口的時候,國君忽然道:「還有一個人沒有試,還有一個人沒有試。」
沈浪一愕。
寧政?
國君道:「黎隼,去把寧政帶來,快,快,快!」
沈浪欲言又止。
國君道:「卞妃剛生出來的時候幾乎夭折,寧政也是。寧政從小就仿佛受到詛咒一般,命格和所有人都不一樣,這一點他和卞妃相似。」
這也太牽強了吧。
沈浪道:「陛下,寧政殿下出身的異狀是因為黃疸,而且他出生之時流星墜落砸毀民房完全是因為偶然,我當然可以試寧政殿下的血液,但是您最好不要抱有希望,這是沒有任何科學依據的。」
接着,沈浪道:「寧政殿下身體很健康,而且他和別人也沒有什麼不同。」
國君看了沈浪一眼,搖頭道:「你不懂,你雖然很聰明,但是有些事情你不懂。」
沈浪確實覺得國君的這個理論很荒謬。
好在宗正寺很近。
不到兩刻鐘,大宦官黎隼就把寧政帶來了。
他進來的時候,所有人本能屏住了呼吸。
因為寧政身體太臭了。
沒有辦法,天氣這麼熱,而且宗正寺監獄裏面可沒法洗澡,寧政被關了好幾天,渾身當然發臭發餿。
沈浪拿出酒精,把寧政手腕靜脈部位洗得乾乾淨淨一塵不染,然後進行取血。
取血後進行分離。
很快血清被分離出來了。
大部分的血清是偏向無色的,也有的是淡黃色。
當然這個淡黃色並不是黃金血脈。
而寧政王子的血清就是淡黃色的。
沈浪將寧政的血清滴入到卞妃的紅細胞鹽水懸液之中。
然後,沈浪屏住了呼吸。
此時,他心中抱着一點兒希望,但卻不敢指望。
因為他懂科學,知道稀有血型的配對太難了,真的是大海撈針。
卞妃和寧政血型符合的概率實在是太低太低,近乎完全不可能。
然而
國君卻屏住了呼吸。
他心中反而抱有了巨大的希望。
寧政是不祥之人,仿佛被上天詛咒過一般。
但很稀有。
緊接着發生的一幕,讓所有人驚呆了。
讓沈浪也驚呆了。
竟然沒有出現排斥,沒有出現凝集反應。
寧政的血清完美地和卞妃的紅細胞溶在了一起。
這代表着什麼?
這就代表着寧政體內的血液,可以輸入卞妃體內。
不會出現排異。
國君狂喜,整個人都顫抖了。
「沈浪,這是不是證明可以了?」
沈浪不可思議地望着這一切,然後點了點頭,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竟然真的可以。
國君道:「快,快,趕緊,趕緊!」
沈浪點頭。
飛快取出了已經消毒過的玻璃瓶子給寧政取血。
先取四百毫升。
卞妃失血太多,可能超過1000毫升了,輸入400毫升雖然依舊不大夠,但應該能夠救活性命了。
很快沈浪就從五王子寧政體內取了兩大瓶血液。
在場幾人看得昏眩。
竟然要取這麼多血,這肯定是元氣大傷了吧。
取出第一瓶後,沈浪就開始為卞妃輸血。
國君睜大眼睛看着寧政的鮮血我一滴一滴進入卞妃的體內。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失。
一刻鐘過去了。
半個小時過去了。
一個小時過去了。
所有人清楚地看到。
卞妃本來徹底蒼白無色的面孔,漸漸有了紅暈。
而且呼吸也越來越有力。
心跳也越來越有力。
雖然還沒有甦醒過來,但是生命特徵越來越明顯了。
老御醫上前為卞妃把脈。
然後顫抖跪下道:「恭喜陛下,呼吸陛下,卞妃救活了,卞妃救活了,神乎其技,沈公子真是神乎其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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