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吳國還是越國,一般都不會因言獲罪。
還記得上次那個特別不怕死的御史中丞,也就是當眾揭發沈浪和寧焱公主奸/情的那個,導致寧焱公主被軟禁宗正寺,一直到現在都沒有放出來。
這完全是朝王室臉上噼里啪啦地狂打臉。
而這個御史中丞也沒有當眾獲罪,而是事後用貪污的罪名給辦了。
御史台仿佛天生就有這個權力,瘋狂噴人的權力。
如果因為噴人還挨了廷杖,不死不殘,那恭喜你,你要火了,要紅了,會成為官場偶像。
這群年輕的御史或許有人是因為內心憤慨,為萬民之死而痛心。
但更多的人就是想紅。
想搏出位。
在他們看來,這根本就沒有任何風險。
沈浪是犯了天殺的罪名呀。
他雖然立了大功,消滅了蘇氏叛軍主力。
但是他可是引羌國騎兵入境,這可是天大罪名,百年之前的那一場大禍還歷歷在目呢。
再說天西行省的叛亂已經平息了,也是該卸磨殺驢的時候了。
沈浪這個傻逼公然殺天西行省中都督,攻打朝廷官軍,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你沈浪將大好的腦袋放在我們前面,我們不殺怎麼好意思?
所以這些年輕的御史就衝到北邊行宮,下定決心要殺沈浪!
然而此時,卻衝出來一群如狼似虎武士,一把將這些年輕御史按住了,直接扒掉了褲子。
舉起板子,就要開打。
年輕的御史一驚,然後高呼道:「陛下,我們是為萬民請命啊!」
「陛下不可寵信奸佞啊!」
「諸位同僚,我們讀書十年就是為了今日。」
「我等寧死,也要誅殺國賊沈浪。」
「為天下太平,為萬民公義啊」
這群御史還以為只是打板子,還只是廷杖而已,所以藉機瘋狂高呼口號。
然而沒有想到,這板子一下來,完全不對勁。
「咔嚓」
一杖下來。
整個盆骨瞬間粉碎性骨折。
第二杖下來,大腿骨斷折。
第三杖下來,腰椎斷折,整個腰部以下完全沒有知覺。
頓時間,這群年輕御史不由得魂飛魄散。
「陛下饒命啊!」
「陛下饒命啊,饒命啊」
「陛下,我們錯了。」
大宦官黎隼非常冷漠,手心往下一翻。
幾個武士手中的木杖頓時猛地往這些年輕御史頭上一劈。
瞬間斃命!
全場靜寂無聲!
黎隼揮了揮手,這四個年輕御史的屍體如同死狗一般被拖了出去!
「陛下,打死了!」
「嗯。」寧元憲端着一碗糯米丸子細細地吃。
這四個年輕御史被打死了之後,他也沒有之前那麼生氣了。
整個人也顯得平靜下來。
作為君王,這種事情見得太多了。
整個朝堂,乃至整個天下都是這樣的。
大部分人都是蠢貨,利益薰心之輩。
只不過演技太過於拙劣,才讓人怒火萬丈。
「沈浪這個混蛋也是該打,該打」國君寧元憲道:「他這個人就是太過於傲慢了,他的那個詞怎麼說的?形容蠢貨的話?」
黎隼揮了揮手。
史官退了出去,因為接下來是私話,不是公眾場合。
黎隼道:「那個詞是傻逼。」
「對,就是這個詞。」國君道:「沈浪這個混球太傲慢了,梁萬年是一個蠢貨,是罪該萬死,但你稍稍容忍一下不行嗎?為何要當眾殺了呢?而且還把梁萬年那幾千廢物軍隊都殺了。別人栽贓他,他連一點點辯駁都不屑,直接就殺了,還做出一副我就是做了你又能怎樣?這個混蛋太傲慢了。」
黎隼笑道:「可是這也解決了陛下的一個麻煩,陛下也不用頭疼如何殺梁萬年了。」
寧元憲冷笑道:「我會頭疼他?梁萬年這種狗東西,我閉着眼睛就殺了。」
接着,寧元憲又吃了幾口湯圓。
「現在好了,我本來想要封賞這個王八蛋,也不用封賞了,回來還要抽幾個鞭子,沒有寡人旨意,擅殺封疆大吏,天大的罪過。」寧元憲道:「去給他補一個旨意吧,就說是奉寡人的旨意殺的梁萬年。」
黎隼躬身道:「是。」
寧元憲道:「不過這混蛋大概也不會感激我,他壓根也不想要什麼封賞吧。」
黎隼道:「應該是的,他話說得清清楚楚,他去天西行省就是報仇去的,就是滅蘇氏去的,不是為了建功立業。」
「王八蛋,混賬話。」寧元憲把這碗湯圓往桌子上一頓道:「寡人封賞他一點都不在意,好厲害啊,好本事啊!」
說起這個,寧元憲不由得又生氣。
沈浪這樣的天才,驅使他的竟然是報仇雪恨,功名利祿半點都吸引不了他,玄武侯爵府贅婿他做的美滋滋,一點都沒有要上進的樣子。
黎隼道:「陛下,現在還流傳着讒言,說之前蘇難壟斷了羌國的外交,結果謀反了。現在沈浪何止是壟斷了羌國的外交,甚至整個羌國的軍隊都要聽他調遣,所以他的野心只怕更大。」
「哈哈哈」寧元憲哈哈大笑,就仿佛聽到這個世界最荒謬的笑話一般。
這種話簡直不值一駁。
「這個混蛋有野心倒是好了,別人我是怕有野心,而這個混蛋我是恨鐵不成鋼。」寧元憲道:「下旨讓這個混蛋趕緊回來,先不要招惹鄭陀,這可不是梁萬年,鄭陀已經佔據了鎮遠侯爵府,手頭有兩萬大軍,很不好對付,寡人要徐徐圖之。」
「當務之急,就是先把天西行省平定下來,讓楚國徹底失去幻想,然後和吳國談判。」
「讓沈浪混球趕緊回來,別真吃虧了。」
黎隼道:「那他這名聲。」
現在沈浪的名聲可謂千夫所指了,無數人喊打喊殺。
寧元憲道:「這個混蛋會在意自己的名聲嗎?」
這話一出,黎隼點了點頭。
一個掩人耳目要去青/樓,結果還有心無膽的渣男,被無數人認為床上本事不行的人,還會在乎名聲?
不會的!
他的臉皮已經比城牆還要厚了。
寧元憲忽然道:「黎隼,你覺得若是寧焱和離了之後,嫁給沈浪怎麼樣?」
大宦官黎隼頓時腦袋耷拉下來道:「奴婢不敢說。」
寧元憲揮了揮手道:「算了算了,不說這個,不說這個!下旨讓沈浪那個混球趕緊回來,鄭陀交給寡人來對付。」
「是!」黎隼道。
而就在此時,一個黑水台武士飛奔而入。
「陛下,寧潔長公主密奏!」
國君不由得一愕,怎麼又有密奏啊?而且還是兩封。
打開第一封。
國君不由得一震,不敢置信地望着上面的內容。
蘇氏主力大敗後第二日,蘇難率領全族出逃往西域,沈浪二十五個時辰後率領羌國騎兵追擊,但已追擊不上。
然沈浪利用蘇難貪心,用羌王宮的黃金做誘餌,蘇難上當。
蘇氏全族被沈浪全部斬殺,人頭已經全部運來。
蘇氏滅族!
看了一遍又一遍。
國君真的是震驚了。
蘇難逃了,他當然心中遺憾。
而且蘇難老賊的本事他是最清楚的,若是讓他在西域崛起,那將來為禍不小。
但是西域諸國,完全鞭長莫及。
沒有想到啊,蘇氏全族竟然真的被沈浪斬盡殺絕了。
國君幾乎很難想像,沈浪和蘇難最後巔峰對決究竟是何等情形。
但肯定無比之精彩吧。
一直以來,都是壞消息一個連着一個。
好消息是很難連串的。
沒有想到短短几日之內,竟然連着收到兩個天大的好消息。
沈浪這個小混蛋。
還真是厲害,簡直厲害得無邊無際了。
接着,寧元憲又打開了另外一份密奏。
這下子,他又被嚇得一陣哆嗦。
沈浪率領兩千羌國騎兵,攻打鎮遠侯爵,攻打鄭陀。
剎那間,寧元憲整個頭皮發麻。
這個小混蛋是瘋了嗎?
鎮遠侯爵府啊,固若金湯萬夫莫開的啊。
鄭陀在裏面足足有兩萬大軍。
鄭陀可不是梁永年那樣的廢物,他有今天的地位固然是離不開寧元憲的提拔,但也是他一刀一槍殺出來的。
而且他麾下的軍隊,可是真正的西軍精銳,和梁永年那廢渣軍隊更是不可同日而語。
由鄭陀防守的鎮遠侯爵府,別說兩千人了,就算兩萬人,就算五萬人,就算八萬人也攻打不下來。
鎮遠侯爵府城堡,天下最難攻陷的城堡之一。
沈浪用兩千人攻打,怎麼看都是自尋死路。
這個混蛋瘋了。
這個混蛋用起來也真是好用,但完全管不住。
「這個小混蛋,就不能讓我消停幾日嗎?我都說過了,鄭陀交給寡人來對付。」寧元憲怒道。
黎隼不由得瞥了一眼,然後道;「陛下,沈公子或許也是想要一勞永逸,徹底解決天西行省亂局,蘇難大軍覆滅之後,鄭陀就成為唯一不安定因素了。」
寧元憲顫抖道:「太冒險,太冒險了。之前冒險是迫不得已,關鍵現在大局已定,為何還要冒這麼大的風險?鄭陀真的會殺了他的,相信我鄭陀心狠手辣,一定會藉機殺他的!」
黎隼道:「陛下您這是關心則亂,蘇難那麼厲害都殺不了沈公子,鄭陀就算再厲害也比不上蘇難吧。」
寧元憲氣得渾身發抖。
明明大局已定了,結果竟然又橫生枝節。
「用最快速度下旨給鄭陀,冊封他為鎮遠伯。」寧元憲道:「先穩住他,然後讓沈浪這個小混蛋滾回來,這麼好的局面不必冒險了。」
黎隼一顫。
鎮遠伯,這會給鄭陀無數幻想的。
鄭陀原本是平西伯,是新式貴族,沒有像樣的家族封地,也沒有像樣的私軍。
而鎮遠伯,可是曾經蘇難的封號,鎮遠侯。
鄭陀會想,國君這是什麼意思啊?
這是想要讓我取而代之,想要將原來蘇氏家族的領地冊封給我嗎?
關鍵是鄭陀對此無比渴望。
就算知道寧元憲藏有別的心思,他還是會上鈎的,因為這是他內心最想要的結果。
黎隼低聲道:「陛下,這旨意到鎮遠侯爵府最快也需要五天,到那個時候或許已經晚了。沈公子厲害,應該不會打無準備之戰。」
寧元憲怒罵道:「這個混蛋,上一刻鐘能夠給寡人多大的驚喜,下一刻鐘就能給寡人多大的驚嚇。好好的局面,幹嘛非要冒險?他就顯得那麼大能耐,非要用兩千人去打鎮遠侯爵府?萬一敗了怎麼辦?死了」
「趕緊傳旨,傳旨」
寧元憲大筆一揮,把冊封鄭陀為鎮遠伯的旨意擬好了。
接着,他又給沈浪寫了一道旨意,只有簡單的三個字:滾回來!
「快,用最快速度送到鎮遠侯爵府去,五天之內送到,晚一個時辰,我要你們腦袋!」
黑水台武士叩首道:「是。」
黎隼用最快速度,把兩份密旨都封好,蓋上了蠟印,然後交給黑水台武士。
那名黑水台武士飛奔而出。
接下來,整個黑水台要動用所有的人力和武力,用最快的速度把旨意送到。
寧元憲大怒,把還沒有吃完的糯米丸子給砸了,還狠狠踩了好幾腳。
「沈浪這個混球回來之後,給我關起來,省的給我亂惹禍!」
「他這闖禍的本事哪裏來的啊?這要說是農民的兒子,鬼信啊。」
「鄭陀該死,該死,該死!」
黎隼上前,無聲無息收拾碎碗!
心中嘆息。
主子的性格,他算是最最清楚的了。
雖然他忠誠無比,但說句心裏話,這位陛下是真的刻薄寡恩,別說其他人了,就連親生兒女都不大關心的。
這位國君心中真正疼愛的也就只有卞妃,太子,三王子,寧寒公主等寥寥幾人。
寧焱公主也是因為內心愧疚,所以才對她多了幾分憐憫。
如今他對沈浪是真關心了。
否則以他的性格怎麼會向鄭陀服軟?
他心中恨不得將鄭陀碎屍萬段,結果為了沈浪,硬生生咬住牙封鄭陀為鎮遠伯,就是為了穩住鄭陀,不讓他對沈浪下狠手。
這人和人之間,還真是緣分。
喜歡就喜歡得不得了,討厭也討厭得不得了。
張翀立了這麼大的功勞,國君心中很感動,但是白雲郡城大戰結束後,國君對張翀的關心一下子就有點淡了。
儘管旨意中還是對張翀無比關切,但黎隼還是能夠感覺到國君心思變化。
而黎隼也看得明白。
這位陛下真是關心則亂了。
沈公子這麼奸猾無比的人,沒有十足的把握,他怎麼會去打鄭陀呢?
聽上去是很荒謬。
沈浪兩千人,攻打鄭陀兩萬人,而且還有一座堅不可摧的鎮遠侯爵府。
但沈公子這樣的惡人,還有什麼事情做不出來啊?
註:家裏出了一點事,是親人情感間的衝擊。我腦袋一下子就蒙了,無比難過,幾乎斷更,竭盡全力才寫出這第二更,今天就這一萬兩千多了,對不住大家了,我還可以求月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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