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周揚說的,他的家庭條件有點特殊,他母親又臥病在床,又有兩個孩子嗷嗷待哺,他和媳婦天天早出晚歸,在菜市場賣菜,才勉強撐起了整個家。
出現幻覺以後,他自己也在網上查了很多資料,有說是妄想症,有說是癔症,還有說是精神分裂的。嚇得他整宿整宿睡不着覺。
如果他真的得精神病了,這個家可怎麼辦啊,難道全靠他媳婦一個人扛嗎?所以一向煙癮不大的他這幾天煙就沒停過。
今天見到了醫生,他已經做好了接受各種宣判的準備,結果沒想到,得到的卻是這麼一個可笑的結論!
超能力!?
這是在開玩笑吧!
周揚甚至懷疑自己眼前坐着的人才是精神病。
他心中滿是失望,對這個醫生已經完全沒有了信任。
他乾笑着站起身,說了聲「謝謝」,然後就想走。
雲錦看出他的不信任,尷尬的一笑,伸手攔住了他,「稍等。」
周揚僵硬的停在原地,不知道眼前這個精神病要做什麼。是要傷害自己嗎?
精神病好像殺人不用償命的。
不過自己好像也是精神病,倒也不用怕他。
雲錦可不知道周揚的心理活動,他知道不拿出真憑實據來,眼前這個漢子絕對不會相信的。
所以他伸手摸了一下火機,一陣微光閃過,那個火機變成了一張卡片。
「這!」周揚看着眼前這神奇的一幕,心中翻江倒海,腦海一片空白。
他看了看桌上的卡片,又看了看雲錦,手都有點哆嗦。這是假的吧?自己的精神病是不是加重了?
雲錦伸手示意了一下,「看看吧。」
周揚遲疑的拿起那張卡片,和自己的炸彈不一樣,眼前的卡片居然真的可以觸摸到。
金屬質感,上面雕刻着雲紋,卡片上正是剛才那個火機。
【沉舊的zippo牌打火機】
注釋:一個陳舊的zippo牌火機。火油不多了喲。
「這是真的?」周揚感覺腦袋一片漿糊,有點分不清什麼是現實,什麼是虛幻。自己不是在做夢吧?
這麼想着,他伸手掐了自己大腿一下,「斯~真疼!」
雲錦看着那張卡片,輕念了一聲,「解。」
一陣煙霧出現,周揚突然感覺手一重,他低頭一看,那隻火機就完完整整的出現在了他的手裏。
這超現實的一幕徹底把眼前這個樸實的漢子擊垮了。
他說話都帶着哭腔,「醫生,你這是魔術吧。」
雲錦搖了搖頭,「這真是超能力。」
周揚摸着手中的火機,張嘴咬了一口,硬,真硬!是真的。
他再看雲錦,眼前這個年輕醫生身後仿佛都帶着聖光。
...
足足用了二十分鐘,這個老實男人才接受了自己有了超能力這個現實。
他喝着水,腦子無比的亂,也不知道到底是該高興,還是害怕。
半響,他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想法,「醫生,我這個超能力好像沒什麼用啊。」
他小心翼翼的看着雲錦,「我平時也不需要炸東西。我不炸,它就一直倒計時,掛在那,每隔十個小時炸一次。」
「我睡覺都不踏實,生怕它突然就爆炸了。」
雲錦在填寫病例,他頭也沒抬,「那設置個鬧鐘唄。鬧鐘一響,說明就快炸了。」
周揚一臉的呆滯。
過了一會,他才反應過來,「醫生,醫生。這解決不了問題啊。」
雲錦樂了,「至少能睡得安穩了啊。」
「哦。」周揚沉默了一會,喝了口水,推心置腹的說道,「醫生,我就是一個普通人,我不想有什麼超能力,我有家要養,有老人孩子要照顧。一天24小時,有16個小時在忙。」
「你可能不知道。我們賣菜的,每天凌晨4點起床,4點半去進菜,5點半開始擺攤。這一擺就是一天。賺的是不少,但都是辛苦錢。」
「回到家收拾收拾,就已經晚上7,8點了。還要看着孩子學習,照顧老人。真的沒精力為這個超能力操心。」
「本來我和我媳婦是一起早晨進菜,擺攤,然後白天輪流在家照顧老人,現在我這種情況,壓力全在她身上。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啊。」說到最後,這個樸實的漢子眼眶都有點泛紅。
「如果是個不影響生活的超能力,我也不會這麼矯情,但誰願意身邊總是帶着一個定時炸彈啊。」
雲錦停下筆,看着眼前的這個扛着一個家庭的中年男子,沉思着。
他倒是可以採集掉這個覺醒能力。但問題是,他不敢啊...
他之前之所以敢暴露自己的覺醒能力,是因為對方也是覺醒者。
而且自始至終,他都沒暴露自己的具體能力。光看現象,他的能力撐死就是可以把物品卡片化。即使被泄露出去,也對他產生不了威脅。
但如果一旦為周揚採集了覺醒能力,那他自己的能力就曝光了。雲錦的能力這麼逆天,一旦被別有用心的人知道,鬼知道會不會天天被惦記。
除非...
雲錦突然靈光一閃。想到了一個萬全之策。
有一種生物叫做「我有一個朋友」,它看不見,摸不着,但卻特別適合用來背鍋...
「周揚。」雲錦叫了他一聲,「其實我有一個朋友,他的超能力是【解除別人的超能力】。」
周揚剛才完全沉浸在悲傷當中。雖然已經知道自己不是精神病,但一個時刻會炸死人的東西天天掛在他的眼前,這更嚇人。
結果聽到雲錦這麼一說,他眼睛直接就亮了,「真的嗎!他在哪?可以幫幫我嗎?」
雲錦示意他稍安勿躁,「我那個朋友在外地,我聯繫他過來需要三天時間吧。到時候咱們可以約個時間,給你解除異能。」
「不過。」話音一轉,雲錦嚴肅的看着周揚,說道,「有一件事我需要提前說明一下。」
「恩,您說。」
「其實,近期有很多人都有了特殊能力。我不知道有多少人,但是概率應該不會低於萬分之一。這絕對不是一個小群體。也許社會會因此變革,國家可能會給予這些人特殊待遇。」
「所以你最好考慮清楚,要不要保留自己的能力。一旦解除它,就意味着你將與這個機遇無緣。」
周揚思考了一會,然後誠懇的說道,「醫生。如果我年輕個二十多歲,我一定會選擇闖一把。但我都快四十歲了。有家庭,有孩子,有媳婦,有老人。外面的世界再精彩,都不如我們一家老小在一起。」
「也許你會感覺是家庭拖累了我,但真的不是。當你見到你年邁的媽媽還能和你說說話,你的孩子纏在你腳邊叫爸爸的時候,你會發現,這世界上最幸福的事莫過於此。」
「柴米油鹽,過的是日子,也是幸福。」
這個樸實的漢子留下這麼一段話後就離開了診所,只留下雲錦望着他的背影久久沒有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