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上百號人在宋平安、順娃的帶領下往山里去,蘇錦堅持也要去。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宋平安等拗不過她,也只得帶着她一起。
望春見狀也要跟着,被蘇錦拒絕了。
&留在家裏,家裏不能亂,該管的你管起來,我把家裏交給你了。「
望春鼻子一酸,含淚點頭。
款冬、半夏堅持要跟,蘇錦沒有拒絕。
自家買來的下人們也挑了五個一同隨行,趙大山也去。
眾人帶着乾糧和柴刀、棍棒,浩浩蕩蕩進山,來到當時山洪暴發之處。
山洪暴發來得快去的也快,如今兩三天過去了,之前迅速匯成激流將秦朗沖走的河道早已乾涸,全是橫七豎八的亂石塊以及一些明顯被水流衝擊過留下來的痕跡。
蘇錦眼眶一熱,咬着唇死死忍住流淚的衝動。
&家自由組合吧,六個人一組,不要單獨離開,萬一出什麼事就不好了,這是山里,安全最重要。」
&什麼問題了便開始吧,沿着這條乾涸了的水道往下找,當時的水流很大,最好周邊地方也都仔細找一找。」
三言兩語分好組之後,眾人陸陸續續都開始往下游而去,蘇錦悄悄擦了擦眼淚,帶着款冬、半夏、順娃、宋平安等也往下游而去。
蘇錦勉強沖宋平安笑笑:「你比他們更了解當時的情況,不必管我,往前去找吧。我有款冬、順娃他們陪着就好。」
宋平安複雜的看了蘇錦一眼,勉強點了點頭說了聲好,默默的轉身離開。
蘇錦眼眶一熱,站在那裏怔怔的朝四下望了望,只覺一片蕭瑟哀涼。
她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仿佛眼前一切皆是夢一般虛幻,仿佛一切都跟她沒有關係。
很快,眾人便都往下游而去,不見了蹤影,宋平安也不見了。
蘇錦帶着順娃和款冬、半夏三人,慢慢的一寸寸的往下游搜尋。
她搜尋的速度很慢,每個地方都要仔細看到,沒走一步,心便涼下去一分。
中午時分,款冬、半夏相視一眼,款冬拉了拉她的袖子:「夫人,坐下歇一歇吧,中午了,我們先吃點東西。」
&對,不然餓着肚子就沒力氣再走了。」半夏連忙點頭,抱了一抱柴禾,準備生火。
蘇錦這才感覺兩條腿酸痛得仿佛不是自己的了,神智回籠,疲憊感也瞬間襲來,身不由己雙腿一軟坐在石頭上,輕輕點頭「嗯」了一聲,又道:「不必生火了,咱們隨意吃點東西抓緊時間休息。」
出來的時候帶了蒸好的饅頭和煮熟的帶殼雞蛋,一人還帶了一個小小的水囊。
半夏答應一聲,三人乖乖坐在她身旁,默默的吃着東西。
食物吃到嘴裏味同嚼蠟,不過是為了長力氣罷了。
下午繼續往下尋找。
眼看暮色將臨,款冬三人苦勸,蘇錦嘆息,眼淚一下子又涌了出來,她不甘心就這麼回村里,在發現一處不大不小的洞穴後,便帶着三人在洞穴過夜。
家裏也沒有秦朗,她回去做什麼?一來一回的,還不夠耽誤工夫。
對於這山野森林,她心裏早已沒了哪怕一絲絲懼怕,秦朗都不見了,她還有什麼好怕的?
款冬三人也沒有反對,陪着她一起。
順娃背對着她,又開始抹眼淚,不敢哭出聲,只時不時發出一聲壓抑的抽泣。
這一夜四人誰也沒有睡好,心情沉沉。
第二天天剛亮沒多久,四人簡單吃了點昨天剩下的饅頭,繼續往下游找。
昨夜蘇錦他們沒有回去,宋平安嚇得不輕,沒多久就帶着幾個人跑了過來,看到蘇錦還好好的,這才鬆了口氣。
蘇錦見他們跑來卻是眼睛一亮,滿是期盼的看向他們。
宋平安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羞愧而心虛的避開了目光,他只是擔心蘇錦,並不是找到了秦朗來報信
蘇錦眼中的亮光又黯了下去,難以言喻的痛在心尖上慢慢蔓延。
&子,要不,你們還是先回去吧。」宋平安有些擔心的看了蘇錦一眼。
蘇錦的臉色絕對算不得好。
款冬、半夏也擔心的看了她一眼,盼着她能回去。
蘇錦搖搖頭:「你快去找吧,我再找找,無論如何」
無論如何,她得自己給自己一個交代。
宋平安見她這副模樣顯然是無論如何也勸阻不了的了,嘆了口氣只好作罷。
&子一定要小心、保重秦、秦大哥一定、不願意看到嫂子發生什麼的」
蘇錦鼻子一酸,勉強點頭:「放心。」
這一找,又是兩天過去了。
山洪道原本就不是河道,不過是暴雨引發瞬間衝擊出的一條水路,雖然每年都會被沖刷那麼幾次,但雨一停,很快整個山洪道就會變得乾涸。
山洪道不是河流,也沒有河流那麼無休無止的長度流淌至遠方,在尋找了三天之後,戛然而止,到了頭了。
山洪挾裹着泥沙石塊一路往下一路分散減弱,到了此處便沒入山林之間,沒有了。
怔怔的望着眼前的混亂着各種枯枝樹葉的亂石灘,蘇錦再也支撐不住,跌坐在地放聲大哭。
她沒有找到秦朗!沒有找到!
他不見了,真的不見了!
至於為什麼不見,蘇錦不敢想,不能去想,這是山野之間,有猛獸出沒並不是一句玩笑話
款冬、半夏、順娃也放聲大哭。
&人,夫人!您別哭了,嗚嗚嗚,你不要哭了」
款冬、半夏抱着蘇錦,不知道該怎麼安慰,語無倫次,淚水滂沱。
蘇錦哭得心口陣陣抽痛眼睛腫脹,呆呆的坐在那裏,腦子裏一片混沌空蕩。
她原本就是這世界的一縷遊魂,她的家不在這,她的根不在這,對這個世界她沒有任何留戀,也知道自己永遠也無法融入。
她與這裏格格不入。
唯有他。
他是她在這個世界的唯一。
可是現在,沒有了。
她覺得自己一無所有。
原來生命中真的會有那麼一個人,當你失去他的時候,就會覺得自己無論是死、還是活,全都不重要、不在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