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沈晏均回完沈司令的話進潘玉良的房間時,桌上的涼水已經換掉了,濕掉的被子也換成了新的。
他邊往裏走邊道:「母親,良兒如何了?」
潘玉良聽到他的聲音不禁抖了抖,沈夫人在沈晏均說話的時候就已經回過頭去看他了,自是沒看到,但坐在床邊的潘如芸卻把潘玉良的這反應看在眼裏。
沈夫人看着沈晏均數落他,「你說你也是,也不給良兒留個丫鬟,她一個人,腿腳又不便,要出了事我看你怎麼辦?」
潘如芸的手擱在被子上,被子底下是潘玉良的手,沈晏均還未說什麼,潘如芸便道:「母親,是我的錯,我那邊忙不過來,便讓喜兒過去幫忙了,一時間就忘了給良兒調個別的丫鬟過來。」
沈夫人看了潘如芸一眼,臉色明顯不悅。
她方才句話明顯就是說給潘如芸聽的,沈晏均是男人,這些事情哪裏還需要他來安排?
沈夫人不喜歡自己,潘如芸也知道,誰讓她生不出孩子,除了小心行事,她也沒有其他辦法。
沈夫人憐惜地摸了摸潘玉良燒紅的臉,像是嘮家常似的說。
「你別以為你跟良兒是親姐妹,有些事情就可以隨意了,這畢意是司令府,多少眼睛盯着呢,你萬事都需謹記,切記不可做什麼讓別人笑話司令府的事。」
沈夫人的這話兩姐妹聽在耳里,各有各的滋味。
潘玉良聽到沈夫人的這話想到了是沈晏均白日裏跟她說的那番話,她原覺得沈晏均的那番話里,故意嚇她拿捏她的成份居多,但如今聽了沈夫人的話,她不禁更加絕望。好像自己莫名其妙地就進了個牢籠,鑰匙在她手裏,她卻無法走出去。
至於潘如芸,這麼多年沒孩子,好都有些神經質了,覺得沈夫人說什麼話行什麼事都是衝着孩子這事去的。如今沈夫人說的這番話,她但也覺得說的是孩子這事。
她這麼多年在司令府哪裏做過什麼讓司令府丟臉的事?
但就這一件,就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沈夫人訓人,潘如芸自是不敢回嘴的,以往沈晏均還會幫一幫她,但這會潘玉良病着,不知他是沒聽到沈夫人的話,還是心思不在這上面。
沈夫人說話的時候,他正交代趙副官,「你再搖個電話到梁醫生那,問他出門沒有,沒出門就催一催,出了門的話你到門口迎一迎。」
沈晏均交代完往床邊走,只聽到沈夫人又對着潘如芸說。
「要不這樣吧,喜兒你就留着自己用吧,先讓紅衣過來照顧良兒,等到下批有新丫鬟進府了,再讓良兒挑兩個。」
潘如芸臉色一白,忙應了聲是,「還是母親安排得周到。」
潘玉良有些過意不去,「沈娘娘,紅衣是你的丫鬟,哪裏能使得?」
沈夫人摸着她的腦袋,「你從小就叫我沈娘娘,把我當半個娘,給你個丫鬟怎麼了,明天之後啊,你就得叫我娘了,我高興着呢,別說一個丫鬟,你呀,要什麼我都給你。」
沈夫人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潘如芸虛坐在就床邊,兩人圍着潘玉良。
沈晏均這時候也上了前,他高大的身子往沈夫人身後一站,潘玉良頓感壓力。
沈晏均道:「母親,您也別太慣着她了,都無法無天了,白日裏還罵我來着,我一生氣這才……」
沈夫人拍了沈晏均的手一巴掌,佯裝生氣,「良兒這麼嬌滴滴的,你也狠得下心,罵你兩句怎麼了?還能少塊肉?她就是打你一頓,你皮糙肉厚的,也扛得住。」
沈晏均賠着笑,「是是是,母親說的是。」
沈夫人又對着潘玉良道:「良兒,若是日後你姐夫……」這話說了一半沈夫人又改了口,「若是日後晏均欺負你,你就跟我說,我讓他父親拿鞭子抽他。」
潘玉良的眼睛始終不肯落在沈晏均身上,這時也只能硬着頭皮嗯了一聲。
沈夫人這話說的曖昧,潘玉良心裏叫囂着,權宜之計,只是權宜之計!但沈晏均讓她把這四個字爛在心裏,她就只能爛着心裏,灼得她心口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