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姬圍着老劉的宅子轉了一圈,糧食先運走,讓各人把他們能用得着的東西各自拿幾樣,其它的就堆在了老劉家的門口。誰家有糧食,用糧食來換綢緞、毛皮,用糧食來換這上好的擺件啊!
此時山海關的富戶們根本沒想過山海關會變成戰場,老劉家的東西都還不錯,福姬喜歡做生意,也就把這些東西按着半價就那麼拍賣起來。
現在,她終於當家做主了,之前她一直隱於幕後,大家也就知道她是個大管家,誰能知道她的作用。現在夫人身邊就他們三了,小胖和小何不在,她的作用也就顯出來了。
真的是十分得意的把事情都安排了,封了門,這才把樂呵呵的回了行在,辛鯤在寫什麼,看她回來點頭。
「高興嗎?」
福姬一下怔住了,看着辛鯤,之前她一直自己當成一個大人,現在看到辛鯤,突然才發現,原來自己一直是小孩子,她的一切都在辛鯤的眼中。
雙手把銀票匣子遞了過來「這是劉家抄出來的,不過,小的懷疑不是劉大人的。」
「當然,現在是我的。」辛鯤笑了,也不看,「拿去給蔡大人,讓他把從劉家抄出的金銀不要動,放在一邊,買糧用銀票。」
「為什麼?」福姬看過了,金銀可不好帶。
「萬一打來了,我就把金銀堆在那兒,用銀子換人頭。」辛鯤輕嘆了一聲。
福姬想了一下「不能像我們那樣,在山裏打嗎?」
「不行!」辛鯤長嘆了一聲,中國人心裏花樣太多,孫子兵法第一句話,『兵者,詭道也!』想想看,毛爺爺打小日本就是游擊了。但是真的跟光頭叔對上時,就是真刀真槍了!
就像蔡關想的,城中商人們已經拿到他們能弄到的糧食總數了,一個個的就都坐在行在的大堂里。商人們懷裏放着能弄到的數量,眼睛裏卻都盯着周邊的人。
福姬沒進來,只把銀票匣子讓人送進去。
蔡關沒看,只是輕輕的拍拍匣子,「各位坐了半天了,大家一塊來,不如這樣,各位把自己能弄到數量自己寫下來,我們現在按着數量來怎麼樣。然後先付一層的定金,等貨齊了,再付全款。數量最多,速度最快的前五家,我們給監生名額。」
蔡關拿出了一張紙,這就是監生換取說明書。大盛朝沒有賣過監生名額的先例,於是辛鯤用郭鵬的筆跡寫了糧食換監生名額的原由,表明這是表彰商人們為國為民的善行而特此而例,並鄭重的蓋上了行在印。蔡關拿到這五份說明之後,讓翰林們聯名簽上自己的名字,蓋上私印,蔡關都親自簽上名。
「這是皇上的親筆,上面有行在印。本官的簽名也在上面,所以各位可以放心,等着糧食運來了,前五家,我們會就會在上填上各位公子的名字。」
蔡關說完了把那張紙交給了自己邊上的禁軍,讓他拿着給每個人看看。
「大人,為什麼不是玉璽?」一個胖胖的商人有點不好意思。
「這玩藝你還怕皇上會賴你的賬?蓋上玉璽,你們回頭不換名額了,拿回去裱起來,當免死金牌怎麼辦?」蔡關給了他們一個白眼。
他當然不能跟他們說,玉璽在郭鵬手上,這個東西他們回京招集舊臣,還有調兵都是要用的。現在辛鯤只能用行在印,蔡關自是得想出說法來。
大家一聽也是,玉璽啊,真家裏犯事,說我們家有聖旨,弄不好,還能求個不死。這個是有先例的,也就點了頭。看看那紙,大家心動了。
「蔡大人,這個。今天數量不算嗎?」這些人不淡定了,他們今天都是帶着自己準備好的數量來評比的,結果現在說什麼,這個已經不能算了,誰快誰得獎?
「對,誰快這五個名額我就給他們。」蔡關很淡定,「你們糧食我按價付錢,可沒占你們的便宜。監生名額就算是意外的驚喜了,當然是看誰家對皇上的事更上心。」
大家點頭,一個個的站起,根本不拿自己的單子出來了,對着蔡關一拱手,自己退了出去。定金什麼的,誰在乎。他們現在連糧錢都沒怎麼上心,腦子裏全是那張寫了字的紙。各種快馬就飛奔出了南門。
「要告訴他們可能要打仗嗎?」蔡關回來跟辛鯤匯報時,忍不住說道。
辛鯤笑了,深吸了一口氣,「你沒注意,這幾天南門出去的人家是不是多了起來。」
「你是說,他們已經知道了?」
「你說,我們才來了幾個人,為什麼這麼急的要糧?連監生名額都能往外放。當然是要打仗啊!」辛鯤輕嘆了一聲。
「他們知道要打仗,還拼命?他們不想我們會輸?」蔡關皺緊了眉頭。
「福姬,說說看。」辛鯤隨意的揮了一下手。
「富貴險中求,我們現在都不知道對手是誰,所以,他們沒法給另一家下注,當然得在咱們身上下重注。」福姬聳了一下肩膀,「對了,您看了那些信沒?誰是幕後的?」
福姬想起了他們抄出的那些信,有信就能知道對手是誰了。
「沒有,那些信里全是和他一塊貪污的,真是一個都不能少。」辛鯤無語了,這些人,真的沒什麼追求。
「還是沒人招嗎?」辛鯤想了一下,那四位好幾天沒消息了。
「這誰有空啊!讓你小徒弟去,這刻薄的,說不定就把人說吐了。」蔡關這兩天跟福姬接觸多,這位弄錢上,真是一把好手。
「你去,直接告訴老劉,我們抄了什麼,今天抄守將家!」辛鯤笑了一下。
「行!」這個活,福姬愛干。
「蔡大人,開始通知全城,全城百姓開始撤退。」辛鯤沉下聲音,這幾天,辛鯤一直在等待,等待着小何他們回歸。而過去四天了,她始終沒等回小何,「讓老魏升龍旗。」
龍旗不是隨便升的,龍旗只有皇帝在地方,才能升。辛鯤之前沒升,是想等下。等着郭鵬來,那時再升龍旗,但現在時不待我。
蔡關其實也明白,過去了四天,沒有任何聲音,此時就不是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了,這是戰時,沒有聲音,就是最大的聲音。
福姬不想說話,直接退出去找人了,反正那些人都在行在的偏院裏。福姬不想說話,隨便叫了一個禁軍過來,自己說一句,禁軍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