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下午。
東街之上,依舊熱鬧喧囂,行人如織、往來穿梭。
姜羿一如既往站在街頭,修煉着那一式極慢的刀法。
嗚!
突然間,街道上狂風大作,呼嘯作響,地面上的沙塵和落葉被大風裹挾着掠過長街,刮人眼睛都睜不開。
轟隆隆!
天上層層濃雲隨風涌動,匯聚起來,遮天蔽日,霎時間天色就完全暗了下來,雷鳴陣陣、霹靂橫空。
隨後,一顆顆豆大的雨滴,密密麻麻從天上砸落下來。在極短的時間內,雨勢驟然變大,從一顆顆的雨珠化作一條條透明水線,連接天地。
嘩!
就像是天空裂開了缺口,天河傾斜而下,天地都被暴雨覆蓋。
街道上的小販和行人都跑到了街邊的店鋪里、屋檐下,躲避着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雨。
只有姜羿還巋然不動,宛如一尊雕塑,靜靜站立在原地承受着暴雨的侵襲。
狂風裹挾着暴雨狠狠拍打在姜羿的身上,將他衣服褲子瞬間林了個通透。
「這小子,真是傻了,這麼大的雨也不知道躲。」有人看着雨中的姜羿,嘆息了一聲。
林清竹剛剛還在在街邊看着姜羿練刀,眼見他絲毫沒有躲雨的意思,不由咬了咬牙,轉身找酒樓的掌柜要了一把油紙傘。
隨後,她撐着傘跑進了雨幕中,來到姜羿身旁,為他撐傘遮雨。
轟!
雷霆轟鳴,狂風怒號,暴雨如瀑沖刷下來。
在這種惡劣的天氣下,林清竹和姜羿兩人共撐着一把傘,其實並不能遮住多少雨。
大量的雨水被風颳得轉變方向,傾斜着打在兩人身上,浸濕了衣衫。
看着姜羿一動不動的身影,林清竹不由自嘲的笑了笑,覺得自己肯定是被姜羿傳染了傻氣,竟然會做這種毫無意義的事情。
姜羿的身體早已濕透,她撐不撐傘其實毫無意義。
可是,雖然覺得很傻,她卻絲毫沒有回去的意思,甚至都沒有開口勸姜羿去避雨,只是靜靜撐着那把油紙傘。
世界被大雨隔絕,傘下是一小片天地。
這一場暴雨來得快,去的也快。
約莫一刻鐘的時間後,大雨驟然停歇。
天上烏雲也轉瞬散去,陽光再次揮灑下金色的光輝。
水珠從街道旁的屋檐,滴答滴答落進地面的水坑,濺起一朵朵水花。
整個世界,被這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雨清洗地分外乾淨,空氣帶着清醒的氣息。
小鎮東邊的天空,掛上了一道絢麗的彩虹。
林清竹收起紙傘,抖了抖自己被雨水打濕的衣衫,看着天邊的彩虹,不由綻放出燦爛的笑容,沉醉在這難得的美景中。
嗆!
長刀歸鞘,發出一聲清越的交鳴。
姜羿收起刀,看着那道弧形彩虹,目光幽遠,就像在看一道橫貫天空的刀痕,一刀斬下,濃雲散盡,風雨驟停。
林清竹看他動作,不由奇怪的問道:「今天時間還沒到吧,你怎麼不繼續練了?」
姜羿燦然笑道:「不用練了,我的刀法已經練成了。」
就在剛剛的風雨和彩虹之中,姜羿已經尋找了那一抹靈光,知道自己的一式刀法,已經水到渠成了,所以才會中斷了修煉。
林清竹嘻嘻一笑,問道:「那我什麼時候能夠見識到你的絕世刀法?」
姜羿意味深長的說道:「應該很快就有機會了。」
說話的時候,他的腦中想起了那兩個要搶自己黑翎刀的人,還有他們背後名為飛雄幫的勢力,眼中閃過一道冷芒。
最近這段時間他全身心專注於修煉,倒是忘了去找飛雄幫的麻煩,現在刀法有成,也該了斷之前的恩怨了。
林清竹提議道:「既然你刀法練成,是不是應該慶祝一下呢?」
「好啊,你想吃什麼,儘管提,今天我請客。」
姜羿此時的心情也是大好,滿口答應下來。
林清竹也不客氣,興致勃勃的叫道:「我要吃樂仙居的佛跳牆!他們做的佛跳牆簡直是人間美味,就是太貴了,我平時都捨不得吃。」
「沒問題,今天肯定讓你吃的盡興。」
姜羿說着,又指了指她身上被雨水打濕的衣服,說道:「不過你還是先回去換身衣服再來吃飯,免得着涼了。」
「好,那我馬上就回來。你也回去換一身吧,到時候我們在仙樂居門外見。」
林清竹也覺得衣衫濕漉漉的,黏在身體上有些難受,點頭說道。
姜羿暫時告別林清竹,回到自己小院,換了一身衣服後,來到酒樓外等了一會後。
林清竹就穿着一身蘭色長裙,走了過來。
姜羿笑道:「等會兒進了樂仙居你儘管點,千萬別客氣。」
林清竹瞥了他一眼:「只要你不心疼就行。」
兩人說笑着走進酒樓,點了一大桌豐盛的菜餚,開始大快朵頤。
確實如林清竹所說,這樂仙居的佛跳牆味道極好,姜羿嘗了以後也是滿口稱讚。
不過,沒等兩人將菜吃完,王倩就匆匆跑了過來,氣喘吁吁的叫道:「清竹,不好了,那個飛雄幫的秦飛雄帶了一大群手下來武館報仇。」
林清竹倒是絲毫不着急,反而神色平靜的寬慰着王倩:「師姐,你擔心什麼,那個秦飛雄一直是我爹的手下敗將,半年前才剛被打成重傷,他去武館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
王倩焦急的說道:「這次不一樣了,聽說那秦飛雄不知道從那裏得到了一本武功秘籍,一直閉關苦修,現在實力大進,恐怕館主已經不是他的對手了。」
林清竹聞言才知道王倩為什麼會如此着急,她臉色微變,擔心父親的安危,神色凝重的說道:「那我回去看看。」
說完,匆匆向武館跑去。
姜羿聽到飛雄幫的名號後,眼中光芒一閃:沒想到自己還沒去飛雄幫,對方就送上門來了。
他心中念頭電轉,站起身,跟在了林清竹身後。
王倩瞥了姜羿一眼,見他也要去武館,不由勸告道:
「我們狂風武館和飛雄幫即將起衝突,到時候場面可能會控制不住。你還是不要跟去了,免得受傷。」
「你放心,我很強的。」姜羿笑着安慰了一句。
「你……」
看着他自信的笑容,王倩差點被氣樂了。
她本以為姜羿在鬧市之中練那種怪異的慢刀是在譁眾取寵、是裝傻,現在看來對方分明是認不清自己的實力,真當自己是個高手了。
「好吧,到時候你要是受傷了,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王倩也懶得再勸,不咸不淡的說了一句,腳下加快幾步,跑到了林清竹身旁,憂慮說道:
「這些年飛雄幫一直被館主壓制,他們早就懷恨在心。這次那秦飛雄實力大進,肯定不會輕易善罷甘休。
飛雄幫人多勢眾,如果館主不敵秦飛雄,我們武館可就危險了。」
林清竹的眼中也滿是焦慮和擔憂。
三人一路飛奔,穿過長街,徑直來到小鎮西邊一座武館前。
當三人到達武館門口之時,就聽到裏面傳來一陣兵器碰撞聲,顯然有人在武館裏交手。
嘭地一聲悶響,好似有人摔落到地面。
林清竹心中一緊,急忙衝進了武館。隨後,就看到自己父親正摔倒在地,胸前有一道被利刃劃開的傷口,鮮血流出,浸透衣衫。
「爹,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