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了七星瓢蟲用不到,蘇錦和杏兒去花園,把剛抓的蟲子放生。
花園裏的丫鬟婆子都嘴角抽抽。
世子妃這是什麼特殊癖好?
哪有剛抓了蟲就放生的,還放的那麼不亦樂乎。
不過鑑於蘇錦難以取悅,畢竟兇悍之名在外,等閒丫鬟婆子是不敢靠近獻殷勤的,唯恐一不小心就獻馬蹄子上了。
這是絕好的機會啊。
這不——
蘇錦傍晚放生的七星瓢蟲。
第二天一早又被抓了,被管花園的婆子一臉殷勤的送到了跟前,讓她放生玩。
蘇錦,「……。」
杏兒,「……。」
管事婆子雙手捧着瓮進的沉香軒,多了個香包,又抱着瓮出來了。
管事婆子走路都仿佛是在飄,耳畔世子妃扶着額頭說的那句話縈繞不去,「能不能放這些七星瓢蟲一條生路?」
雖然管事婆子沒辦好事,但一般巴結之心,蘇錦還是收下了。
賞賜了一個香包,外加八錢銀子,讓管事婆子把七星瓢蟲帶花園去放了,可別再折騰它們了。
可惜,這些七星瓢蟲遇劫了,註定逃不過去。
現在鎮北王府還是南漳郡主在管家,畢竟她管了王府這麼多年,再加上王妃懷着身孕,蘇錦不喜管家,管家權才沒有收回來。
但南漳郡主一直如驚弓之鳥,不許手下人行差踏錯一步,以免被人抓到把柄借題發揮。
沉香軒,南漳郡主插不進去手,但沉香軒外一直在她掌控之中。
花園管事的這麼公然巴結討好蘇錦,南漳郡主能忍?
府里能坐到管事位置的,哪個不是人精?
這麼久,那些管事的一直安分,多是在觀望。
現在有人帶頭向世子妃示好,這股風氣,不即刻打壓下去,還不知道有多少人倒戈,只怕她手中的管家權會被迫交出去。
花園管事婆子前腳出沉香軒,後腳就被丫鬟傳去牡丹院回話。
那瓮七星瓢蟲也來不及放下被帶去了。
趙媽媽見了管事婆子,冷嘲熱諷道,「如今管家權還在郡主手裏,就這麼迫不及待去世子妃面前獻殷勤了?!」
管事婆子心頭一慌。
她這是兩邊不討好啊。
七星瓢蟲不是世子妃要的,還因此在南漳郡主眼睛裏塞了根刺。
如今管家權還在南漳郡主手裏,拿捏她還不是跟踩死一隻螞蟻似的?
管事婆子一惶恐,抱着瓮撲通一聲跪下,「郡主息怒,奴婢沒有討好世子妃之心,哪有討世子妃歡心送蟲的,實在是怕之前做的不周到,怕世子妃責怪,才盡心盡力的。」
管事婆子這麼說,倒也沒錯。
丫鬟則道,「怎麼沒有,從沉香軒出來,我還瞧見你手裏拿着一荷包,看到我,趕緊揣懷裏去了,那不是世子妃賞賜你的嗎?」
送蟲子,要不是送到世子妃的心窩裏了,她能得賞賜?
不被打個半死抬出來就不錯了。
管事婆子忙說沒有。
「還說沒有,分明就在你身上!」丫鬟惱道。
怕南漳郡主不信,丫鬟去搜婆子的身。
丫鬟來硬的,管事婆子肯定要反抗。
這一反抗。
手裏的瓮沒抓穩,哐當一聲摔在了地上。
一瓮的七星瓢蟲啊。
那場面……
丫鬟捂嘴稟告的時候,蘇錦暗暗的搓了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再順帶在心裏給南漳郡主點了個蠟。
花園管事婆子獻殷勤也能把她獻倒霉,還能說什麼呢?
這已經不是人倒霉喝水都塞牙縫了,這是呼吸都塞牙縫啊。
不過這件事還是給了蘇錦一個警醒。
南漳郡主把管家權看的太重了,照這樣子看,她是打算死拽在手裏不放了。
她得在王爺離京去邊關之前,找個機會把管家權收回來,免得老王爺和王爺不在了,南漳郡主攥着中饋興風作浪。
蘇錦喝着茶偷着樂。
杏兒想去看看七星瓢蟲把牡丹院禍禍成什麼樣了,蘇錦不想去,被這丫鬟拉着去了。
不過到底沒看成,蘇錦都走到牡丹院門前了,南漳郡主快步走了出來。
她腳步快而凌亂,急匆匆走,蘇錦都懷疑是不是沒瞧見她。
一小丫鬟快步出來。
蘇錦望向她,問道,「這是出什麼事了?」
牡丹院的丫鬟猶豫了下,回道,「端慧郡主割腕自盡了。」
蘇錦懵了。
「那端慧郡主死了嗎?」杏兒問道。
「……沒有。」
「丫鬟發現的早,太醫趕到的及時,救了端慧郡主一命。」
牡丹院的小丫鬟說的是稟告小丫鬟的原話。
屋子裏七星瓢蟲到處飛,南漳郡主嚇的花容失色的出了屋。
稟告的丫鬟在院子裏稟告的,整個牡丹院的丫鬟婆子都知道。
至於端慧郡主為什麼自盡就沒人知道了。
蘇錦眉頭打了個結。
端慧郡主自盡,還真有些出乎蘇錦的意料。
腦袋一轉,蘇錦就猜到和漳州鐵礦山有關。
端慧郡主府。
端慧郡主是太后所出,是太后最疼愛的女兒。
宮人一稟告端慧郡主割腕自盡了。
太后哪怕身體虛弱,也讓李嬤嬤扶着她出了宮。
端慧郡主突然割腕自盡,而且消息還沒有壓制,很快就傳遍了京都的茶樓酒肆。
上至皇上,下至百姓,無一不震驚。
一時間揣測紛紜。
而隨着端慧郡主割腕,左手傷了經脈被廢的消息傳開,更是讓人好奇到底出了什麼事,讓一個高高在上的長公主想不開割腕自盡?
難道是駙馬偷歡,一時受不住打擊?
不應該啊。
長駙馬不忠,叫長公主受委屈了,太后收拾長駙馬還不是小菜一碟?
李嬤嬤扶着太后進了端慧郡主的寢屋。
屋子裏瀰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端慧郡主昏睡在枕榻上,因為失血過多而臉色蒼白。
太后見了,心如刀割。
「到底出了什麼事,要想不開尋死?」太后扶着李嬤嬤的手都在顫抖。
太后迫切的想知道,但是沒人能回答她。
宜安郡主哭泣不止。
太后坐在床榻邊,看着端慧郡主裹着紗布,被血浸透的手,太后厲聲訓斥太醫,「怎麼還沒止住血?!」
太醫惶恐,「郡主傷了經脈,臣等已經盡力了……。」
「盡力?!」
「盡力?!」
「一需要你們的時候,就拿盡力來打發,朝廷高官厚祿養你們,不是讓你們說盡力的?!」太后勃然大怒。
兩名太醫連忙跪下。
他們真的已經盡力了。
不敢承受太后震怒,太醫默默的把蘇錦拉了出來。
太后臉氣成茄子色。
齊王道,「母后保重身子,當務之急是請鎮北王世子妃來給郡主醫治。」
太后猛然看向齊王。
漸漸的,太后的臉色更蒼白了,心仿佛被藤蔓纏繞,鑽心的疼。
她聲音顫抖成篩子,「快!」
「快請鎮北王世子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