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星世紀 十四

    來的第一天齊占星就發現土城的旁邊沒有河流，離這裏最近的一條河流就是黑巴窯的那條河，但依大個子的話來看傳說中的河流應該不是那條，可現在背上的確出現了傳說中的黑色詛咒，這說明傳說應該是真的，那麼現在那條源頭埋藏着秘密的河流在哪？

    就在齊占星在沙子上分析河的所在地時，大個子突然"騰"地站了起來，神情恍惚地往一個方向走去，連火把都沒有帶，齊占星想着該不會是剛才的毛病又犯了？抄起火把就跟了上去，越走就越不對勁，自己的背上從開始的隱隱作痛到撕裂般的疼痛，後面甚至有一種全身燒灼的感覺，身體裏好像有什麼東西要掙扎着鑽出來，頭痛欲裂又有種飄忽的感覺。齊占星用綠尾刃往掌心劃了一刀，肌肉撕裂的痛覺讓他一下子清醒了過來，他舉着火把往四處照了一下，發現大個子已經走遠了。

    這時大個子明顯是被某些東西控制住了，腳步蹣跚但卻很堅定，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招呼他過去一樣，這種感覺讓他想起了行屍走肉，若不是痛覺讓齊占星清醒過來，說不定現在齊占星就和大個子一樣了。大個子走了很久，齊占星發現大個子仿佛突然變得對沙漠很熟悉的樣子，找方向時一點都不猶豫，一直在往前走，齊占星跟在後面沒敢離太近，更不敢走到大個子的前面，生怕跑到前面會看到一張七竅流血的臉在晃。

    四十七分鐘後，大個子找到了一條河，齊占星記得很清楚，因為他一直在看着手錶上的指南針，自然也能看到所花的時間。大個子急不可耐地撲進水裏，猛地喝水，齊占星試着要阻止他，可看着眼前的水卻嘶啞着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整整一天沒進水的喉嚨根本無法抵禦這種誘惑，幾乎是沒有一絲猶豫，齊占星也撲進水裏拼命地喝水，水很涼甚至不太乾淨可在齊占星看來卻是人間甘泉。

    不對！大個子怎麼撲騰着往岸上跑，一邊跑一邊拼命呼喊着什麼，齊占星剛想跑上岸背上傳來一陣劇烈裂痛，整個人頓時翻倒在水裏，背上的肉仿佛撕裂了一般，體內好多東西猛地從背上的肉里往外擠，齊占星掙扎着遠遠朝大個子伸出手，沒有聲音地叫了一句"救我"就沒了知覺。

    眼看着齊占星暈了過去，大個子心急如焚，趕緊跑過來一把把齊占星從水裏拉了出來，接着齊占星就整個人倒在沙上不省人事了。

    大個子把齊占星翻了個身把背部朝上，他背上的皮膚鼓了起來，一個個的眼睛周圍有黑色在涌動，那些眼睛像活了一樣眨呀眨呀，大個子看着就一陣惡寒，拿了綠尾刃刺進齊占星背上鼓起的皮膚，皮膚被鋒利的刀刃挑開，血立馬涌了出來，隨着血流出來的還有一條條黑色的長線蟲子，那些蟲子混着血液不停的鑽來鑽去，看起來就像從肉里擠出了一大團會動的黑色毛線。

    大個子強忍着噁心把齊占星拖到水邊，那些蟲子看到了水就一個勁地從傷口裏噴涌而出朝着水裏爬去，這時旁人看到的場面就是一大團黑黑的東西從齊占星背上向水裏涌去，就好似齊占星的背上長出了無數黑色的頭髮一般，要是齊占星自己看到自己背上冒出這麼多蟲子的話，他一定也會選擇暈過去。

    待齊占星背上的蟲子流盡後，大個子抓了一把布條給他包紮起來，然後開始着手處理自己身體裏的蟲子。

    一個人是沒有辦法把背上的皮膚挑開來，所以大個子選擇了最笨的方法，也是最痛的方法。他拿着綠尾刃往自己背上劃了兩道深深的口子，為了避免傷到脊柱他劃的是肩胛骨下方的位置，一些蟲子已經開始擠了出來，蟲頭探了出來蟲尾卻仍在皮膚下，大個子甚至可以感覺到掛在他背上不停探來探去的蟲頭，他知道這遠遠不夠，還有更多的蟲子在皮膚下鑽來鑽去尋找着皮膚的裂口。

    接下來他一步一步走進了水裏，將脖子以下全部浸進水裏，背上的傷口受了水溫的刺激收縮，但皮膚下的蟲子感受到了水開始一起往外擠，硬生生又將傷口撕裂開來，大個子閉上眼咬着牙等着蟲子爬盡，站起身來上了岸，他一上岸就軟在那裏，這些蟲子不僅撕裂他背部的肌肉，還帶走了不少血，大個子白着嘴唇顫着身子把自己身上的血污處理乾淨，包紮好了傷口就靜靜地坐在那裏。

    這些蟲子肯定就是背上的那些眼睛，怕是那些蟲子在皮下頭尾盤踞在一起，看起來才會感覺背上像是長了很多眼睛一樣，這麼多的蟲子是什麼時候隔着衣服鑽進皮膚里的，兩人竟然都毫無知覺，這些蟲子跟黑霧裏的蟲子不是同一類，黑霧裏的蟲子逐生氣追人但懼火，而這些蟲子卻似乎極度嗜水，會寄生在人體裏控制人體找到水然後破體而出，這與自然界中一種叫鐵線蟲的蟲子極為相似，也許是鐵線蟲的進化的一類分支。

    半個小時後齊占星才悠悠醒來，醒來就感覺背疼的要死，他用手一摸直接摸了滿手血，他撕心裂肺地疼得縮作一團，咬牙罵道:"我操！你他媽的在背後陰我！老子跟你拼了！"說着就掙扎拿綠尾刃捅大個子。

    大個子一邊躲一邊解釋道:"大兄弟，你誤會了，是背上的那堆眼睛帶我們找到了水源，要是不讓那些蟲子從皮膚下出來估計就要拿我們身上的血肉養它們了，不信你看。"說完大個子提着火把往水面照了照，齊占星就看到很多黑色的又長又細蟲子在水裏游來游去，水面上像是浮了一層頭髮，想到剛剛才喝過這裏的水，齊占星不禁胃裏一陣倒騰，彎腰嘔吐起來。

    這裏的沙漠跟之前的不太一樣，因為這裏有了水，沙子裏長出了一些植物，這種植物因為沒有見過陽光所以整株呈現出黑色，枝條堅硬又粗壯，靠近水源不用擔心水分蒸發因此有着大大的葉子，大個子摸了摸葉子感覺很柔軟，說這些植物應該可以食用。

    所幸的是這裏還有不少乾枯的植物，齊占星拾了一大把點了個火堆，然後把葉子烤着吃，因為生吃那玩意味道實在不怎麼樣，吃到最後實在難以填飽肚子，大個子又提出要烤蟲子吃。

    "這些蟲子在我們身體裏待了那麼久，也是時候還點我們人情了，這些蟲子烤起來估計跟我們北方的麵條差不多，到時就當麵條咽下去就行了。"大個子撥了撥火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