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燈花 第一百五十九章 莽原小驛

    話說董嫣芷一行遇險脫困之後,又在山道之口彎彎曲曲走了兩天多。 ̄︶︺

    趕車的王伯本打算趁着天黑來臨之前穿過這一帶窮山惡水之地,找一戶野外人家落腳,休憩一宿,歇歇這些日子南行以來的疲勞和困泛。

    那知在這禍不單行的節骨眼上,自董嫣芷被賊人逼下潭水之後,走不出一二里路竟然慢慢發起熱燒來。硬把董嫣芷一張精緻水嫩的瓜子臉,燒得如火一般通紅。整個身子躺在車廂內,還不時地亂說着一些糊塗的惡話。

    看着董嫣芷由先前活生生靈巧的模樣,突然就變成了這一副病怏怏的樣子。嚇得在車內相陪的春俏連連驚慌大叫,隔着車廂壁也能弄得駕車的王俞,亦是心不打緊的往一處想,就連抖韁的手也顯得顫抖不已。

    莽原茫茫,山川寂寂。

    地面與車輪摩擦爆發出的吱呀吱呀之聲,尖銳地迴響在這個蒼茫的夜色中。直刺人心,驚人心魄。

    只有一輪彎似鐮刀的新月,暗淡的月色當空籠罩在這一片荒莽與孤寂的蒼穹之下。

    夜風寂寂吹過,群山崴巍,更平添了幾分孤寂的荒涼和恐懼。

    「嗚。」

    「嗚,嗚。」

    「嗚,嗚,嗚,……」

    幾聲振嘯山林的狼嚎之聲,猛然從莽原與山川之間響起。漸漸向黑夜之中,這一輛由北向南痴馳急援的馬車逼近。

    「狼,狼,好幾隻惡狼向咱們追過來了。王佰,你快點趕馬逃跑吧,不然咱們可就葬身狼腹了。」

    車廂內,探出半截女子花容失色的身子來惶恐不安地驚叫道,眼中的恐懼漸漸呈現開來。

    車簾一甩,她人又帶着幾分惶慌失措和憔慮不安的心情縮了回去,抱着犯了熱燒的董嫣芷喃喃道。「董姑娘,你快醒醒呀。狼來了,狼來了,咱們該怎麼辦啊?春俏知道董姑娘娘最是聰明琍了,你得為咱們想個法子脫困啊。」

    可是,外面荒蕪的天地,除了天上還掛着一彎暗淡的彎月之外。黑天大晚上馬不停蹄的趕路,三人走到了這一步,已是沒有了任何的退路。

    趕車的王俞一時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來,只得牙根一咬,硬着頭皮,拼命打馬摸黑繼續走了下去。

    一時慌亂之際,就連往日準備好的一應良藥也找不着北,更別說為董嫣芷灌藥了。沒有了止熱散寒的藥,春俏只得催促趕車的王俞拍馬直馳。一來儘快找戶人家落腳,好為董嫣芷治治這高燒的病兒。二來也好儘快逃離這荒原蒼山的惡狼追擊。

    「王伯,惡狼,追上來了。王伯,惡狼追上來了。快,快走啊!快走啊!」春俏又伸出上半個身子來驚叫道。

    只聽得後面的車廂一聲嘶叫之響,一隻惡狼已然撲了上來。春俏趕緊拿起車廂內的硬當之物,挺身使勁向撲上來的惡狼之頭猛擊下去。一邊擊打,一邊氣喘休休地驚叫道。「畜生,打死你!畜生,快滾下車,休得傷害董姑娘。」

    車轅上的王俞聽得春俏這麼嘶囔之叫,心頭亦是一驚,一縷冷汗已然從額頭之上流了下來。他趕緊用力抖了一抖韁繩,嘴上連連吆喝道。「駕!駕!駕!畜生,快滾開。」

    王俞這一急抖韁繩,馬車受此一驚,又疾奔了一程。

    那跳上車來用嘴猛烈嘶咬的惡狼兩面受力,猛一縱身就從車廂內掉了下去。爪子和嘴上的利牙往上一翻,剛好碰上了春俏左手宛。剎時,一道血痕迸裂而出,宛如寒梅萬朵漸次盛開。

    受了血腥之味吸引而來的惡狼,立即又從兩邊猛撲了上來。右邊一隻惡狼似是狼之惡首,甚為狡猾。它縱力一躍,就向揚韁抖手的王俞撲去。

    又聽一聲嘶咬布碎之響,王俞右邊的大腿之上已被那沖躍上來的惡狼嘶扯了一口。一砣血肉模糊的皮層就墜落在車轅之上,血口子汪汪地往外冒着血水,撕裂之痛霎時傳遍了他的全身。


    王俞大吼一聲,尖叫道。「畜生,可惡,傷我休膚!滾開,滾開。」忽然又扭頭徇問道,「春俏,你怎麼樣了?董姑娘可還安好?」

    「王伯,我還行。沒大事,一點皮肉之傷。董姑娘可就難說,現在已燒懵開始亂說糊話了。」春俏一邊用布巾紮緊傷口,一邊緊聲回復道。

    王俞又接聲道,「沒事就好,那你坐緊了。我可要打馬揚鞭了,得讓咱們趕緊逃離這窮山惡水。否則,今晚性命難保。」說罷,甩手一鞭,那馬匹受痛,揚蹄又直奔了一陣。

    剛才那兩隻撲身上來的惡狼已得一着,那裏肯退將下來。見得馬車又飛也似的狂奔而去。其中一隻突然引頸長嘯,兩腿一瞪,猛然追了上去。

    身在荒野之中,眼下的情景已是藏無可藏,躲無可躲。偏在這半途的緊要之處,恰似是前虎後狼,煩心的事兒一筐接着一筐。擾得這亂如驚弓之鳥的仆叢二人愣是沒完沒了,一時擔心*膽。

    霎時,又見那猛追上來的惡狼一躍,直衝那奔跑着的馬匹嘶咬而去。鋒利的狼齒正好着落在馬背之上,只聽得那馬匹一聲驚駭,前蹄揚起,後面的車架就猛然一抖。那駕車的王俞冷不防備惡狼來了這一着,身子跟着往後一撞,後腦勺正中車轅隔木。王俞倏然一聲大叫,順勢就昏倒在車架之上。

    春俏驚如小鹿一般宿卷在車廂之內,聽得車前的王俞一聲大叫便沒了聲息,而那受痛驚慌了馬匹奔跑得更是猛烈。忙探出半個身子來相詢,猛然看見王俞已然昏死躺倒在車架之上,任由那受驚的馬匹一路狂奔。又見後面的兩隻惡狼窮追不捨,頓時嚇得她自己花容失色,淚雨淒淒。哭泣,孤絕之聲,響遍蒼茫的夜色和莽莽群山。

    就在這萬分危急的時刻,只聽見前面百米開外的曠野又傳來了幾聲悽厲的猛虎咆嘯聲。但見一個形狀似虎,頭上頂着兩隻亮如燭火的猛獸,悠悠地從道邊躥了出來,慢慢向迎面而來的馬車靠近。

    狂奔的馬匹立時一聲嗚叫,前蹄揚起,便慢慢緩了下來。後邊緊追而上的惡狼聞聽虎嘯之聲,立時也剎住了狂追而來的兇猛,盤旋着,猶豫着不敢再上前一步。

    車上的春俏茫然一驚,眼見這前虎後狼的惡景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誕生,前後左右無路可逃,立時就把她嚇得大叫一聲昏死過去,半邊驚悚的身子也抖落在車廂之外。

    等春俏再次倏倏醒來,已然發現自己置身在一個古舊的臥室之內。

    一盞油黃的小清燈正冉冉地吐着火芯,四散在這簡陋而清寒的屋子裏。旁邊鋪了毯子的草蓆上,正躺着董嫣芷昏睡不醒的身體。

    春俏努力掙扎了一下,張着乾澀的聲喉空囔了幾聲。等了一陣,見沒人回應,頂着全身酸痛如麻仿如散了架子的軀休慢慢爬將起來。探過身子去,仔細瞧了董嫣芷一眼,見董嫣芷仍是一副昏睡沉沉的樣子,沒有半分好轉的跡象。只得無奈地退了回來,掙扎着蹦下床沿來。

    剛向門前挪動了幾小步,一個滿臉溝壑皺紋橫生的老者,手捧着一碗熱湯推門而入。見春俏已然醒來,而且還走到房門前,驚聲問道。「姑娘,你醒了。老爺子還以為你們要等一個時辰才能醒來,這不就先叫小春子熬粥去了。現在粥也熬好了,正好先趁熱喝下去暖暖身子。」

    春俏急忙應了一聲,忽然跪倒在老者的面前哭泣道。「大爺,你行行好。求求你,快救救我家小姐吧。她已經三天滴水未進,就這樣昏睡着熱燒不退。再得不到急時救治,只怕我家小姐就難以熬下去了。」

    說罷,不等推門而入的老爺子答話,春俏又是一連串撕心裂肺的哭喊,重重地栽倒在了他的面前。

    那老爺子聽了春俏的哭訴,忙安慰道。「姑娘,你先莫急着哭,剛才我就注意到你家小姐的病情了。這不特意給她熬了一碗熱姜粥,你看看你家小姐現在有沒有好一點,能不能把這一碗粥給她灌下去。」

    聽了老爺子的這一翻話,春俏剛才漰潰的情神總算稍稍收斂了一點。她連忙站起來,接過老爺子手中的姜粥,扶起董嫣芷的身子側臥着,慢慢的就把姜粥灌下去。

    見昏睡中的董嫣芷猶能哽咽着嗌下一水粥,老爺子頓時歡喜起來。「姑娘,你先好好照顧一下你家小姐,我去看看隔房那個老哥有沒有醒來。再和小春子去外邊幫你家小姐弄點草藥回來,保准讓你家小姐藥到病除。」就罷,看了二人一眼,就轉身而去。

    又過了半個進辰,才見剛才那個老者帶着一個十*歲的後生小子,抱着一捆生鮮的草藥走了進來,拍拍身上半片被露水打濕的衣衫說道。「姑娘,你家小姐真是好福氣。咱在這個小驛站住下十多年了,從來就沒能摸黑採摘到這麼多鮮草藥。看,這都是平常最難採摘到的稀罕之物,用在你家小姐身上最好不過了。」

    說畢,老爺子又回頭吩咐道。「小春子,你快去把這些寶物都煎成藥水。這位小姐能不能藥到病除就全看天意,咱們也算是救人救到底了。」

    「嗯,叔。你在這照顧着她們三個,我去熬好藥就來。」那年輕小子乾脆地應了一聲,轉身便走。

    等那個年輕小子一走,隔壁的王俞已蹣跚着拐了進來,拱手作禮向老者謝道。「多謝老哥的救命之恩,我主僕三人沒齒難忘,謹向老哥作最好的謝禮。」

    那老者即時拱手笑道,「舉手之勞不足掛齒,只要能救下你們三人就算是咱叔侄駐守在這個驛站的功德了,何敢再要求言謝啊。」

    王俞接口驚道,「啊,原來你們叔侄倆是駐在這個驛站的公差。真是大難得,走了這麼多天,總算可以安心歇息一下了。」

    「不,我們並不算得是公門中人,只是沾了一點公門的餘光而已。惹是三位不急趕路的話,你們只管安心住下就是。」

    王俞堪是一驚,莫然地看着眼前這兩個自己的救命恩人。一時百感交集,心有千言終是口中無語。



第一百五十九章 莽原小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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