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世志 第7章 講鬼故事說與鬼聽

    聽完小女鬼的故事後，才到正午時分。

    李常衫暗自思襯，料想此時光天化日之下小女鬼也不會現身，於是和石母要了間僻靜的客房，和余常輝一起打坐歇息，等到晚上再去沈宅驅鬼。

    石桓則是好不容易回了趟家，石桓的母親和姨娘可是攢了好大一堆家常話要和石桓細說，拉着石桓說個不停，石桓哪能得到空閒，這等家事自是留給石桓去苦惱，不須細提。

    待到深夜月黑風高，李常衫和余常輝摸進石桓睡覺的屋子，正看見石桓捂着棉被蒙頭裝睡。

    李常衫上前掀起棉被，和石桓驟然間四目相對，嚇了石桓一跳。

    「小石子，別裝了，到時間了，快帶我們去你姨娘的宅子。」

    「常衫師兄，我能不去嗎？我真的怕鬼，更何況還是這種喜歡小孩子的鬼，我去了肯定會被她抓去的。」石桓一臉畏縮。

    「這倒是，不過要引誘她出來，正是要讓她來抓你啊。」李常衫一臉不懷好意，和他師父百劍道人如出一轍。

    「別嚇小石子了，常衫。」余常輝出言安慰石桓，「小石子，我們白天想出了一個絕妙的主意來抓這隻小女鬼，只要你被她抓去就行了。」

    石桓苦着臉：「這不還是要被抓走嘛，你居然和常衫師兄一樣壞。」

    「不不不，不是抓走，是假裝被抓，我和常衫就在旁邊保護你，那隻小鬼是絕對抓不走你的。」余常輝急忙解釋。

    「再說，你不帶路，我們也不知道那宅子在哪，怎麼去驅鬼呢？不驅鬼你姨娘就再也不敢回去住了。」李常衫略帶威脅地說道。

    石桓見狀，只好答應下來，一再拜託兩人一定要保護好他。

    三人出了石宅，一路向鎮北疾行，終於趕到了沈宅前。

    石桓拿出姨娘給的鑰匙打開大門，三人走進院子。

    李常衫環顧四周，今夜月黑無光，天空僅有零碎幾顆星星閃爍，四周的一切顯得格外漆黑。

    「常衫，今晚太黑了，啥都看不見，快用白天的法術。」

    李常衫轉過頭，看到一臉渴望神情的余常輝正望着他。李常衫頗有些洋洋自得，真氣縈繞右手劍指，黑暗中一點火星冉冉升起，四周逐漸明亮起來。李常衫將火焰控制在拳頭大小，足以用於照明之用。

    「常輝，想學嗎？」

    「想！」

    「讓我做師兄，我就教你。」

    「那算了吧，我回去再讓師父教我。」余常輝變臉之快，饒是李常衫都有些瞠目結舌。

    石桓不理會兩位師兄的耍寶，只覺得漆黑的環境愈發讓夜晚顯得恐怖，強行推着兩位師兄朝着表弟小宏的屋子走去，一心只想這一切趕快結束。

    走到小宏屋子跟前，地上一大片的陰影引起了李常衫的注意。李常衫順着陰影向上看去，只見稀疏星光照射之下，一顆茂密大樹躍入眼帘。大樹種在隔壁宅子裏，約有三丈之高，枝繁葉茂，部分枝丫長得極長，一直伸到了沈宅這邊。

    石桓帶着兩人進入屋裏，問到：「我們要怎麼做？」

    李常衫滿臉自信的答覆：「我們的策略很簡單，你裝作是你表弟，就在屋裏讀書，然後我和常輝躲起來。小女鬼聽到有人念書，一定會進來聽你讀書，到時我和常輝出來，將小女鬼捉住就行了。」

    石桓看着余常輝問到：「就這樣？」

    「這樣就行了。」

    得到兩人的答覆後，石桓從屋裏書架上隨便抽出一本書，書的封皮上赫赫寫着「聊齋志異」四個大字。石桓心裏暗叫一聲糟了，正欲將書放回原處，卻發現自己的手被李常衫牢牢抓住，動彈不得。

    「這本書妙啊，講鬼故事說與鬼聽，那隻鬼一定會喜歡的。」李常衫壞笑道。

    「講鬼故事說與鬼聽，這句話不錯。」余常輝也在一旁附和。

    「那就講這本書，小石子，你去坐在那個書桌前慢慢讀，讀大聲一點，一定要把小女鬼引誘出來。」李常衫瞬間就替石桓做好了決定。

    石桓只好乖乖聽話，依言在書桌前方做好，打開手上的聊齋志異，撿了一個女鬼和書生的故事開始朗聲讀書。

    李常衫和余常輝則藏身於衣櫃之中，運使真氣覆蓋全身，小心地將氣息掩蓋起來。那小女鬼充其量也就只有一二十年的道行，換做人類修士也就相當於在煉體境打熬了兩三年，定無手段可以發現李常衫和余常輝二人的真氣。

    在二人藏起氣息後，石桓也無法感知到二人了。若非眼看着兩人藏進衣櫃之中，石桓一定會以為二人丟下他逃走了。

    石桓將手中的故事緩緩講來。讀至一半，由於是與鬼相關的故事，石桓心裏愈發害怕，正當石桓心急難耐之時，宛如水面浸出波紋一樣，一個小女孩憑空出現在了石桓面前。石桓儘管心裏做好了準備，卻還是被嚇了一大跳，連帶着講故事的聲音也顫抖了起來。

    小女孩約莫金釵之年，頭纏馬尾，身披紅衣，紅衣之上胸腹、袖口各用金線編織出一隻騰飛的火鳳，栩栩如生。

    石桓眼見小女孩似乎沉浸在故事之中，並無打斷自己的意圖，只好一段接着一段念下去，不敢停止。隨着故事越來越臨近結束，石桓的心情也越來越焦急，倘若藏身衣櫃之中的二位能聽到石桓心聲的話，一定是「兩位師兄怎麼了？睡着了嗎？別捉弄我了，快來抓鬼吧。故事就快讀完了，鬼要把我抓走了」這樣的哀嚎。可惜的是，直到故事讀完，石桓也沒有見到兩位師兄出手，石桓只能心裏大叫一聲「我完了」。

    聽到故事結束，小女鬼回過神來，意猶未盡地說道：「我要是也能遇到這麼一個書生就好了。」

    「書生可能遇不到，不過你更要幸運，能遇到兩位神仙。」聽完故事，李常衫也終於現身。

    小女鬼循聲看去，只見兩個健壯少年彎腰駝背地從衣櫃之中出來，踉踉蹌蹌的模樣可遠配不上神仙二字。

    「神仙在哪呢？我怎麼看不見，只看見了兩隻狼狽的小老鼠。」小女鬼輕笑道。

    「咳咳，在下二人雖看起來不像，可確實是神仙中人。」李常衫回道。

    「快，常衫，她不信咱們是神仙，快把你那一手露給她看看。」余常輝對着李常衫輕聲說道。

    「那一招我才學一天，用來嚇唬人還行，驅鬼就算了吧。」

    「那怎麼辦？」

    「笨蛋，難道你下山驅鬼什麼都沒準備的嗎？該你露一手了。」李常衫呵斥道。

    「準備什麼？我連兵器都沒拿。」余常輝一臉無辜。

    小女鬼見兩人現身，猶自還在那裏磨磨唧唧，旁若無人，一臉不快地說道：「先前那戶人家這麼久沒回來，我就知道他們去請人抓我了，沒想到請來你們兩個沒用的小鬼。」

    「你個沒胸沒屁股的小女鬼，說誰小呢？」說道年齡這一事，李常衫就炸了毛，毫不客氣地對着不遠處剛齊自己胸口的小女鬼說道。

    「呵呵，要不是我變成鬼魂之後只能維持生前的模樣，再也不能長大，你個小屁孩的年紀都只夠當我兒子。」

    「按照她二十年前死來算的話，好像的確是這樣。」余常輝及時作出補充。

    「常輝，你到底是誰那邊的。別幫倒忙了，快帶着小石子躲起來。」李常衫氣不可遏。

    余常輝不再搗亂，依言移動到石桓身旁，拉着石桓躲到李常衫身後。憑着驚人的腳力，余常輝這一連串動作做完，石桓才剛剛反應過來。

    李常衫見屋裏空間太小，施展不開，遂提議道：「小女鬼，敢不敢出去較量一番，你贏了我就喊你聲娘，你輸了我也不要你喊我聲爹，乖乖投胎去吧，不要再出來嚇人了。」

    「比就比，誰怕誰。」小女鬼朝着屋外飛去，也不需要開門，身體便穿門而過。

    李常衫自認沒這個本事，老實打開門走了出去。余常輝則和石桓留在屋內。

    李常衫將身後背負的木劍取了下來，褪去劍上包裹着的布條，只見木劍劍刃之上雕刻着一圈又一圈深青色的符文，在黑夜中熠熠發光，顯得格外清晰。

    石桓只覺得這符文繁密複雜，向身旁的余常輝小聲問道：「常輝師兄，這些符文是什麼？」

    余常輝哪裏學過這些符文，於是向着院子裏的李常衫大聲喊到：「常衫，這些符文是什麼？小石子問你呢。」

    李常衫對屋裏的兩人置若罔聞，對着小女鬼說道：「小女鬼，我昨日將這柄木劍煉製成了齊雲山秘傳的法劍，這法劍專斬魂魄，正是你等這類鬼魂的克星，只消被這柄法劍斬到，你定會神魂俱滅，可要當心了。」

    小女鬼盯着那柄法劍上的紋路一瞧，只覺得神魂不穩，竟有身形潰散之趨勢。小女鬼暗道一聲不好，沒想到眼前這少年竟然暗藏了如此殺手鐧，一不小心便要着了他的道，瞬間便欲脫逃。小女鬼將自己這些年來吞食月華好不容易修行出來的一絲靈力逼出體外，在空中赫然化作一團腦袋大小晶瑩剔透的青色鬼火，接着往李常衫一指，鬼火便夾雜着箭矢之勢朝着李常衫疾馳而去。小女鬼使完這招也不去看結果，身形一輕，便欲向着李常衫先前看到的樹影飛竄。

    李常衫哪裏會給小女鬼逃竄的機會，先使出流雲訣身法，再使出星羅劍法，提着法劍朝着小女鬼迎面撲去。

    真氣灌注之下，李常衫先是一劍將青色鬼火斬成兩瓣，接着雙腳一蹬，竄天而起，擋在小女鬼飛奔的路上，在空中劍法完全使開，舞出一道又一道的劍花。

    小女鬼只覺得面前逃竄路線完全被封鎖，沒有任何方向可以逃離，遂欲撤身後退。

    哪知李常衫大喊一句「太慢了」，身形跟着變化，瞬間便出現在小女鬼後退的路上，又是一道法劍朝着小女鬼襲來。

    一轉眼，院子裏便完全是貓捉耗子的情形了，無論小女鬼往哪逃，李常衫都能提前擋在小女鬼奔逃的路線之上，久而久之，小女鬼再也無處可逃，只能待在原地束手就擒。

    說來這小女鬼到底只是十來歲年紀，生前接觸人本來就少，成了鬼魂後又不敢在常人面前現身，心思簡直單純之極，哪懂得人心險惡。若在屋裏，依仗穿牆之利尚有機會脫身，此時現身於空曠院子之中，便再也沒有地形可以依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