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世志 第3章 不合格，重做

    幸好李常杉多年打熬身體，身體強度早異於凡人，此時儘管全身上下疼痛異常，但神志依舊十分清明，李常杉迅速盤膝坐穩，澡盆內的水面也溢到了下巴之上。接着李常杉強提一口氣，雙手抱圓，默念星羅劍的運氣心法，強迫自己進入入定狀態。

    多年苦修立刻有了效果，約摸只花了半盞茶的時間，李常杉就入定成功。入定之後，天地靈氣自天靈蓋湧入，靈氣運行時的特有涼意瞬間覆滿全身。接着李常杉進入了一種奇妙的狀態，全身滾燙的感覺奇蹟般消失了，李常杉只感覺到渾身上下的毛孔盡皆張開，貪婪地吸收水裏面濃郁的土屬性靈氣，直到全身上下的每一塊血肉，盡皆充溢着靈氣。

    隨着水裏的靈氣逐漸耗盡，沸水的土黃顏色逐漸消失，李常杉感覺自己愈發饑渴，自己的身體就像一個無底洞，再多再多的靈氣也填不滿。

    「好傢夥，你是饕餮轉世吧，一枝黃龍枝都不夠你吃的。」看着李常杉身體的異象，百劍道人也不由地咋舌，乖乖，這是得有多大的潛能才能吸收如此豐厚的靈氣。百劍道人也顧不得浪費，折斷一片五靈草的草葉，運起法力化開，融入水中，頓時滿盆清水盡皆變成了綠色，復又盈滿了靈氣。

    得此靈氣補給，李常杉終於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飽了」，再也吸收不了靈氣。

    見火候已足，百劍道人運起法力大喝一句：「張嘴！」

    李常杉儘管還處於入定狀態，依舊準確地聽到了師父的命令，迅速將嘴張開。

    百劍道人取出築基丹塞入李常杉口中，待李常杉將嘴閉緊後，伸出右掌抵在李常杉的頭頂，度入一絲法力，助李常杉化開築基丹。

    李常杉只感覺到，嘴裏的築基丹迅速融化，化為一股藥力遊走於四肢百骸的經脈中，最後又在丹田匯聚。

    恍惚間李常杉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化為了一個小人兒，在自己身體內的一條條經脈間騰雲駕霧，縱情飛馳。一直飛一直飛，直到在前方遇到了一層膜，忘乎所以的李常杉絲毫不管前方有東西阻攔，縱身飛過，撞破了這層膜。李常杉感覺自己小腹一陣刺痛，接着又是一股奇妙之氣湧入身體，痛楚迅速消失。李常杉抬頭遠觀，眼前只見一條磅礴大河，洶湧澎湃。大河的主幹上又分出無數支流，流向望不到盡頭的遠方。

    李常杉驟然醒來，什麼騰雲駕霧，什麼河流百脈，均如夢幻泡影破裂消失，留下的只有一個依舊端坐在澡盆里的少年。

    李常杉看着眼前這澡盆里灰黑色渾濁如泥沙的污水，看着自己依舊坐在裏面，身上沾滿了污垢，急忙跳出澡盆。

    「師父師父，我這是怎麼了？我築基成功了嗎？我剛才好像做了個夢，好奇怪的夢啊，師父你也做過嗎？……」剛醒來的李常杉似乎有無數個問題想要請教師父。

    「你且先去洗一洗，這麼髒，別人還以為你剛從泥里爬出來呢。」百劍道人看着眼前這滿身污垢的裸體少年，鄙夷地說道。

    李常杉覺得髒不髒倒是無所謂，可這不穿衣服實在是太不像樣子了，捂着胯下，乖乖地去沐浴更衣，洗去滿身塵埃。

    神清氣爽的李常杉重又回到源武洞，繼續向師父請教。

    「師父，我築基成功了嗎？」李常杉開口自然是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當然成功了。」

    「那滿盆黑色的水是什麼啊，你是不是又加了什麼重料下去？」

    「那是你築基過程中身體排出的污垢罷了。平時見你挺愛乾淨的，沒想到身體裏這麼髒。」百劍道人挑了挑眉，無情地嘲諷道。

    「嘿嘿，既然是清除污垢，那髒才說明效果好嘛，說明師父法力高深啊。」李常杉臉皮從來不薄，嬉笑着回應，還不忘拍馬屁。

    「這倒是。」百劍道人捋了捋雪白的鬍子，點着頭表示認可。

    「師父，我剛才肚子突然好痛，差點就從入定中醒來了。」李常杉想起那一陣刺痛，依舊心有餘悸。

    「硬生生從丹田中開闢氣海，那能不痛嗎？」

    「不過這痛來得快去得也快，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呢，就消失了。」

    「為師可是花了一株五靈草和一個結丹境火睛虎的內丹來餵你，任你再大的氣海都給你補滿了。」百劍道人一臉心痛。

    「師父，我剛才好像做了個夢，夢見了一條蜿蜒大河，比那山下的秦霜河還要大不少哩。」

    「你踏入鍊氣境後，真氣納于丹田，神識歸於紫府，內視有何稀奇？」百劍道人一臉看白痴的表情看着李常杉，「你再冥想試試，看下自己紫府丹田。」

    「啊，原來這就是內視啊。」李常杉趕緊盤膝坐下，雙手抱圓，用這平時用過無數次的方法，立刻進入了入定狀態。

    冥冥之中，李常杉復又感覺到自己化為了一個小人兒，在經脈之中騰空翱翔。他隨着經脈四處遊走，先去了那人體紫府。紫府作為人體溝通天地的結點，李常杉進入後竟看到了一個和他一樣的小人兒。他飛到小人兒面前仔細打量，那小人兒同樣睜大個雙眼瞪回來。李常杉做了個鬼臉，那小人兒同樣做了個鬼臉，動作和表情與李常杉一模一樣。

    「看來這就是師父所說的神識了。」

    看夠了後，李常杉再次騰空飛出紫府，順着經脈飛到了丹田，果然又看到了那無數支流的磅礴大河。

    「這個應該就是真氣了吧。真氣自丹田生出，流向四肢百骸，再沿着經脈流回丹田，匯聚成河，周而復始，往返不息。嘿，看這運行方式，和星羅劍法里描述的一樣。」李常杉望着眼前壯觀景象，心中豪氣頓生，「得此飛天基，他日必成仙。」

    李常杉退出冥想，才發覺到四周夜色已深。自己這一天下來，不斷入定築基，竟絲毫未曾感覺到餓意，定是這靈氣之能了。常人吃飯是為了補充身體能量，可這天地靈氣里蘊含的能量超過尋常食物千倍百倍，進入鍊氣境後，有了靈氣補給，哪裏還用得着吃飯。看來。這便是書上說過的辟穀了。

    李常杉辭別師父，回到屋內打坐入定一晚。翌日清晨，一大早李常杉便爬了起來，拎起木劍，徑直奔向練武場。

    說是練武場，不過是稍大些的夯實了泥土的空地，空地一側則擺了一排兵器架子，上頭稀疏插着數樣木製兵器，有長戟、長矛、長刀、短刀等，以及數量最多的木劍。這些兵器盡皆木製，專供煉體境的修士練武打熬身體時使用，修到略有小成的修士都看不上這些破爛玩意。

    李常杉還是按照往常，手持木劍，使了一遍星羅劍法。一遍使完，李常杉只覺不過癮，似有無窮的力氣無處發泄，遂將真氣灌注在木劍上，又使了一遍，虎虎生風，威勢驚人。李常杉太過忘乎所以，舞劍舞到了兵器架旁，一不留神，李常杉持着木劍從兵器架上划過，摧枯拉朽般就將架子上插着的木製兵器盡皆攔腰斬斷，還不過癮，又使一劍，將兵器架也從中凌空劈開。

    「李常杉！」

    正舞得起勁的李常杉驟然聽聞一聲大叫，不自覺停下劍來，回過神看着自己造成的滿目瘡痍，木塊木屑散了一地，不禁感嘆道：「乖乖，我這麼厲害！」

    「厲害個屁，你竟然敢將我辛苦打造的兵器全部毀壞，你可知我花了多大的功夫才做好這些？你全部毀了，你讓你那些煉體境的師兄師弟如何習武？」正是百劍道人神識傳音。百劍道人在齊雲山上修為最高，是唯一一個元嬰境的大修士，主管修行這一道，這些木製兵器正是他為了方便山上弟子習武而製作，製作時為了顯擺自己的木匠手藝，沒有運用神通，而是親自上陣，拿着斧子和鋸子，親手製作而成。此時卻被李常杉全部毀去，百劍道人心中的怒氣之重可想而知了。

    「師父，您生啥氣呀，大不了我重新給您做一批嘛，手藝保管比你的要好。看到我手上這柄木劍沒，嘿，我自己做的，可是將您這些破爛玩意劈壞後還是毫髮無損哦。」李常杉明知自己能夠劈壞這些木製兵器，無非是倚仗真氣之利罷了，可還是毫不臉紅地說道。

    「嘿嘿，這可是你說的，限你三天內做完，原封不動地給我在練武場上擺好。」傳音的語氣有些不懷好意。

    「這就給您去做嘞！」李常杉沒聽出師父的惡意，屁顛屁顛的便往山下走，打算挑些好木材將兵器做好補回來。

    李常杉像個小木匠，花了三天功夫做完了所有兵器，正準備回去邀功，突然從樹林裏飛出一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這些木劍盡皆斬斷，與三天前李常杉所作所為一模一樣。

    「不合格，重做！」百劍道人的傳音跟着飛劍一起傳來。

    「師父，有你這么小心眼的師父嗎？」這下，李常杉有些欲哭無淚了，攤上這麼個缺德師父，專門坑徒弟，想必此時他正在源武洞裏偷着樂呢。

    無奈之下，李常杉只能又花了三天時間，重新做了一批兵器，做完之後，拎着木劍，鼓盪真氣，如臨大敵般守護在兵器旁，生怕又飛來一劍，將自己這幾日的辛苦無情斬斷。要是真的發生了這種情況，李常杉敢肯定自己會拿着木劍，衝進源武洞，將百劍道人的白須全給他削乾淨。

    幸好這次再無意外，李常杉舉着木劍舉了半個時間，依舊不見有飛劍過來。於是便安心將這批兵器搬到練武場，一一擺好到新做的兵器架上。

    擺好之後，李常杉卻無任何得意，只有滿心鬱悶，這次可被師父捉弄慘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