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九鼎山與陰陽殿的人一齊趕往紅霞映天的大山之處,天道閣自然也不會閒着,畢竟,大山所處的區域是天道閣與陰陽殿的中間位置。
不過,與九鼎山不同的是,沐清風思索的事情遠遠比九鼎山和陰陽殿思索得更多,因為,這段時間在天道閣周圍出現的異事實在太多。
原本平和的天道閣山下接連出現巨大的凶獸,而且,這種現象似乎還有着一種連鎖的反應,不單是凶獸的數量不斷的增多,更重要的是,凶獸出現在範圍還在不斷的往外蔓延,就如同火焰一樣。
「到底發生了什麼?」沐清風站立於劍峰崖前,目光眺望着遠方,一襲白色的長袍輕輕的飄動着。
而在他的身後,幾名天道閣的弟子還有長老正靜立在原地,沒有一個人說話,因為,沐清風心中思考的事情,同樣也是他們心中的疑惑。
最近發生的事情,太過於不可思異。
凶獸異變,身形漲大數倍,實力短時間內增強,這已經讓人有些想不明白了,更讓人想不明白的是,原本天道閣山下的那個湖泊,竟然在一夜間變得清徹無比,而且,湖水中居然還有着淡淡的香氣傳開。
剛開始的時候,面對這樣的異變,天道閣是興奮的,以為找到了一處「寶藏」,並且確定周圍凶獸的異變和這個湖有些關係。
不過,後來這種興奮就變了。
在天道閣派出弟子日夜守護湖泊之後,異變的凶獸卻依舊沒有止住,反而是越來越多,而且,除了湖泊之外,在森林中還有着幾顆古樹突然間發了瘋一樣的生長,幾乎只是兩三天的時間,便已經變得有幾百年樹木般高大。
有異變,有寶藏出世,這是好事。
但是,一旦異變和寶藏出得太多,出得太過於頻繁,這就讓人的心裏不得不思考一些其它的問題了。
「六長老。」沐清風在沉默了不知道多久後,終於開口了。
「閣主,請吩咐。」人群中的天道閣六長老立即走出人群,往前輕輕的踏出一步,很快的回道。
「帶二十個人過去看一下,我估計這次陰陽殿應該也會出手,甚至還有可能會聯合九鼎山,切忌,不可與他們發生衝突。」沐清風開口道。
「好,但是,閣主我們只帶二十個人過去是不是少了一點?萬一有什麼寶物出世,我們豈不是……」
「放棄。」沐清風擺了擺手,打斷了六長老繼續說下去的話。
「這……明白了,我現在就去安排!」六長老微微的愣了一下,不過,很快也點了點頭,並沒有再繼續問下去。
而其它的天道閣弟子們聽到這裏,也都是互相看了一眼,每一個人的眼中仿佛都有些微微的不甘心。
畢竟,紅霞大山出現的位置離天道閣的地域範圍更加近一些,正常而言,如果真的有寶物出現,也該由天道閣來掌握。
不過,天道閣弟子們雖然心有不甘,可是,卻並沒有一個人說什麼,因為,他們都能隱隱的感覺到,這次的事情並不如表面上看的那般簡單。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襲粉紅色的身影也自不遠處走來,走得並不算太快,但是,所有天道閣弟子們的目光卻都齊齊的注視在她的身上。
「師尊。」身影來到沐清風的身後,微微一躬身,施下一禮道。
「孤煙來了,為師有些事情需要你去做一下。」沐清風聽到身後的聲音,也緩緩回頭,看向面前的池孤煙,臉上自然而然的露出一抹寵愛。
「師尊請吩咐。」池孤煙點了點頭。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山下那個殘破的黑色宮殿,我進去過幾次,但裏面有些事情我卻無法看透,可能需要你去看一下。」沐清風擺了擺手一臉的輕鬆。
「好。」池孤煙再次點頭,但是,明亮的眼睛中卻現出一絲的思索,雖然,沐清風說得很隨意,可是,她卻明白,這件事情或許並不隨意。
殘破的黑石宮殿?
池孤煙的目光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劍峰山下,這座殘破的黑石宮殿是在方正直與九鼎山三聖等人戰鬥時突然落下來的。
從時間上而言,過去了已經有一個多月的時間。
在這一個多月的時間內,發生了很多的事情,比如,山下的凶獸出現,湖泊變得清徹還散發出異香,還有她去陰陽殿的事情。
但是,這些事情沐清風似乎都沒有太過於關心,從始至終,沐清風都將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這個不太起眼的殘破黑石宮殿中,甚至於池孤煙從陰陽殿回來,沐清風都沒有過多的詢問陰陽殿中發生的事情。
而現在……
沐清風讓池孤煙與他一同進去,至少可以證明,在這殘破的黑色宮殿中有着讓沐清風不得不去深究和探索的原因。
……
七天後。
因為天道閣的不爭,紅霞出現的大山中並沒有發生想像中的爭鬥,陰陽殿的弟子和九鼎山的弟子們佔據着山頭,而天道閣的弟子們則是在半山中找了個位置住了下來。
接下來的時間,兩方的陣營幾乎並沒有什麼太多的接觸,而紅霞也依舊是如往常一樣照耀在山上。
時間一天天過去,寶物並沒有如預期般馬上出現,那麼,衝突自然就不可能發生,一切看起來似乎非常的平靜。
不過,這種平靜卻只限於紅霞出現的大山中,因為,在聖域各處,一個個異變已經相繼出現。
伏羲谷因為距離天道閣較近,所在的地域中已經開始出現一些強大的凶獸,山川和河流也開始與以往不同,甚至還出現了一道完全變成金色的瀑布,自高山而下,整條瀑布發出燦爛的金光,如同天穹中落下的一條金色的錦帶。
這樣的變化,讓伏羲谷震動,同樣也令聖域的四方勢力開始變得狂熱,五門弟子們紛紛在聖域中走動,一個一個驚要的消息快速的傳回到門中。
比如,一棵蒼天古樹上突然結出一個巨大的綠色果實,果實散發着濃郁的香味,吸引着各處凶獸的爭奪,最後,在樹下堆起成片的屍體。
又比如,原本一處平凡的山谷中,突然變得霧氣繚繞,裏面時不時還傳出一陣陣歡聲笑語,但是,進去後卻發現山谷中空無一物。
隨着時間的不斷推移,這種變化也越來越多,充斥着整個聖域,到了後來,連四大王朝中也開始出現一些奇異的景象。
如果說聖域中的一些異變還能夠讓人保持一絲冷靜,那麼,四大王朝中的異變就絕對是巨大的動盪。
無數民眾們紛紛湧向異變之地,觀看的,膜拜的,傳言四起,若不是因為四大王朝的大軍鎮壓,可能事情的演變將不可控制。
但是,可以預定的是整個世界似乎都在發生着翻開覆地的變化,原本的高山變成了低丘,更大更高的山脈接連不斷的出現,蒼天古樹林立,河水,湖泊都變得更加清徹,奇花異果,紛紛生長……
……
九鼎山,中州鼎內。
方正直的眼睛已經仿佛完全變成了金色,如果仔細看,可以看到在他的眼睛中,似乎有着無數的金色字符在不斷的流動,原本點點金光匯聚成溪流,再從溪流匯聚成小河,最後變成一片充斥着金色字符的湖泊。
而在他的身上,同樣有着密密麻麻的金色字符在流動,那些金色字符仿佛與他的血液匯聚在一起。
一銀一紫兩色火焰在他的身體周圍燃燒着,不斷的與那些金色字符交織在一起,似乎在進行着某種吞吐和循環。
除此之外,在那兩色火焰中還有着二十三幅圖畫在不斷的變幻着,時而變成青山,時而變成一片大海……
很平靜,如果不是那兩色火焰上霸道的灼熱氣息,甚至都會讓人有一種錯覺,就如同這裏不是中州鼎內,而是一處世外桃源。
方正直並不知道外面世界的變化,他也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他只知道現在的他整個心境一片空明通透,似乎變成了一塊巨大的海綿一樣,不斷的吸取着天道聖碑中的「道」,然後,將那些道匯入到自己的身體中。
而在中洲鼎外,日升,日落,星辰亮起,明月高掛,一日一晝相互交替,一幅幅金色的畫卷在半空中飄浮着。
終於,太陽再次升起,淡淡的金紅照亮了黑暗的天際,一縷淡淡的紫氣,在東方的雲層中若隱若現。
一直端坐在中洲鼎旁,穿着一襲寬大黑白兩色長袍的六長老在這一刻猛的瞪開眼睛,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可以看得出來,六長老的臉上有着相當濃重的倦色,事實上,換成任何人有着這些天的遭遇後,都不可能還精神煥發。
面前的中州鼎在這幾十天的時間內,仿佛變成了一個無窮無盡的黑洞一樣,不斷的吸取着鼎中燃燒的火焰,這也就使得六長老不得不每日往鼎內添火。
而到了後來,這種頻率也變得越來越頻繁,甚至到了最後,已經變成一天要添三次火,這就苦了六長老和大長老英禹了。
每天早晨,黃昏,半夜,都要各來一次,雖然,這不是什麼力氣活,可是,誰會喜歡天天半夜爬起來?
不過,值得慶幸的事情是……
今日,這種折磨就要完結了,因為,自方正直入鼎至今,時間已經過去了七七四十九日,所以,今日正是丹成之時。
「速請英大長老過來!」
「是!」一名守在一旁的九鼎山弟子聽到六長老的話後,立即轉身便朝着不遠處的黑色石屋中跑去,畢竟,他這些天來都已經跑得習慣了。
不多時,穿着黑色長袍的大長老英禹便到了鼎前,看了一眼正在漸漸變得漆黑的中州鼎,下意識的便準備添火。
「呃,英大長老且慢!」六長老一眼看到大長老英禹的動作,就知道大長老英禹誤會了他這次的意思。
「嗯?六長老還有什麼事情?」大長老英禹努力的讓自己保持清醒的狀態,不過,這段時間他確實是有些累了。
從面容上來看,現在的大長老英禹同樣是相當的憔悴,九鼎山周圍不斷出現的異相已經讓他操碎了心。
每天從早到晚都要安排各種各樣門內的事情,再加上王朝中時不時有人過來拜訪,白天的他,基本上是找不到休息的時間。
對於一名強大的聖境強者而言,幾天幾夜不睡覺,自然是沒有什麼問題,但是,前提條件是靜心修煉的狀態下。
可是,大長老英禹這段時間連合眼的時間都快要找不出來,又哪裏還有什麼時間來靜心的修煉,所以,他是真的很困,困得已經有些忘記時間,忘記今日正是七七四十九日,丹成之時。
「英大長老,今日是丹成之時,無須再添火。」六長老自然是有些理解大長老英禹的狀態,畢竟,連他自己都已經累得快要趴下了,更何況,還有着一堆門中事務需要處理的大長老英禹。
「丹成?」大長老英禹微微一愣,隨即,也很快的反應過來:「傳令下去,讓所有在門中的弟子和長老們過來!」
「是!」九鼎山的弟子一聽,也立即飛速離開,下去傳令。
而長老英禹在看到九鼎山弟子離去後,也微微朝着六長老施了一禮:「這些時日,門中事務實在太過於繁重。」
「呵呵,英大長老,不必客氣。」六長老輕輕一笑,擺了擺手,接着,也動了動腳步,來到大長老英禹的身邊,小聲的說道:「我們殿主的意思是,丹成之日,可以安排一些弟子,由他們開口,提及門主之位的事宜,只要有人提出來,我們陰陽殿一定會全力支持大長老坐上門主之位!」
大長老英禹的神情微微一變,並沒有立即回話,但是,卻也沒有如上次那樣馬上出言否認,只是靜靜的站立在原地,似乎在思索着什麼。
而六長老看到這一幕,嘴角也是無意識間的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因為,他已經明白大長老英禹心中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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