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正直看着下方的池孤煙,心裏其實多少有些尷尬,他不知道池孤煙這妞為什麼會對自己有這麼大的信心。
特麼的……
這妞眼睛這麼亮,居然看不出來自己已經連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了嗎?
什麼全力,自己明明就已經出全力了!
方正直又不傻,與天行這樣的人對戰,自然是不可能玩什麼保存實力,等待時機趁勢一擊的手段。
藏拙,那是在虐菜的時候才有的事情。
方正直很想回噴一句,可不知道為什麼,他靜靜的盯着池孤煙的眼睛看了一會兒後,又覺得自己好像還真的沒有出全力。
當然了,這種全力跟正常概念中的全力又不相同。
因為,這個全力指的是寶物。
「拼了!」方正直一咬牙,反正就是最後一招了,抗下來就是生,抗不下來就是死,其它的什麼也顧不上了。
一瞬間,一股滔天的戰意也從他的心裏噴涌而出,如同強行打了一針雞血一樣,居然有一種全身疼痛都完全消失一樣的感覺。
很給力。
然後……
方正直也動了。
一雙手如同抽筋一樣的飛快的甩動了起來,而隨着他的雙手一陣亂舞,漫天的「寶物」就從天際落了下來。
傾刻之間,那些寶物的光芒也照亮了黑暗的天際,那是真真正正鋪天蓋地的光芒,就如同暴雨一樣瘋狂的落下。
「那是什麼?!」
「應該是什麼了不得的寶物吧!」
「沒想到,這傢伙身上還有這等厲害的寶物!」
天道閣和九鼎山的弟子們望着那從天際落下,幾乎暴雨般鋪天蓋地的光芒,一個個也都是有些驚訝。
可很快的,這種驚訝便被一種誇張的表情所替代。
因為,隨着那些光芒的飛速落下,他們也似乎發現了那些光芒的真相,只是,他們是真的有點兒接受不了這個真相。
「那個好像是……釘子?!」
「除了釘子之外,似乎還有什麼很多很多的飛針……」
「師兄,我好像看到了一隻捕獸夾,不對,是兩隻捕獸夾!」
「……」
一瞬間,空氣似乎凝固。
有什麼事情是比對着聖域五門之一的九鼎山門主天行,丟出一堆釘子,飛針,捕獸夾更具侮辱性的事情?
沒有。
絕對沒有!
可事實上就是,方正直真的丟出了很多的釘子,飛針,捕獸夾,短刀,匕首……而且,似乎還無窮無盡。
「叮叮叮!」清脆的響聲在天行的身體周圍響起,那是金屬碰撞後發出來的聲音,很悅耳耳,但是,顯然不太適合現在的場合和氣氛。
「這小子……」天行的表情有點兒懵,他的目光掃過周圍掉落在地的那些光芒,這一瞬間,他是真的有點兒無語。
不單是天行無語。
所有的天道閣和九鼎山弟子們同樣是一臉的無語,他們真的是被方正直這「勇猛」的舉動給驚呆了。
不單是他們驚呆了,天書壇上的聖上林慕白和賢王林雲,還有其它的兩國聖上和皇子們,甚至連沉穩如沐清風,都驚呆了。
「還真是釘子啊?!」
「這傢伙身上怎麼會有這麼多的亂七八糟的東西?」
「他想幹什麼?」
沒有一個人想明白方正直到底在幹什麼,也沒有一個人想明白方正直在想什麼,他們只知道,方正直丟得很快,而且,完全停不下來。
「轟隆!」
「轟隆!」
「……」
就在所有人無語的時候,一聲聲巨大的轟響聲也在天行的身體周圍響起,那是地面被轟裂時產生的巨大響動。
「好鋒利的釘子!」
「不對,這並不是普通的釘子!」
「確實不是,應該是經過特殊打造煉出來的,無論是鋒利程度,還是材質,都絕對上乘,可以堪比上等的兵器!」
「但它還是釘子啊……」
「是……」
巨大的轟響聲,自然也讓九鼎山和天道閣的弟子們想明白了一件事,這些釘子並不普通,但是,有用嗎?
並沒有什麼卵用。
「完全沒用嗎?」方正直望着紛紛被彈開,根本沒有傷到天行分毫的「寶物」,心裏其實也是有點兒無語。
他的這些寶物可是來之不易的。
特別是那些釘子,材質可都是非常不錯的,為此,他還特意花了不少的手段,從天虛聖人的藏寶室里摸出來,然後,又找了厲害的高手打造而成。
別的不敢說……
這麼鋒利的暗器,一經施展,隨便弄死一個天照境啊,回光境什麼的,簡直就是完全無壓力。
果然,天行就是天行啊!
「傷不到,那就消耗一點也行!」方正直並沒有放棄,這一年多來,他身上弄了很多很多的寶物。
雙手繼續抽筋一樣的飛舞,無數的釘子再次被灑落,而在其中,還隱隱有着一個個烏黑髮亮如同「包子」一樣的高科技。
「轟隆!」隨着這些烏黑髮亮的「包子」落下,那些原本還一臉無語的九鼎山和天道閣弟子們也終于震憾了。
因為,那種如同白熾一樣強烈的亮光,讓他們的眼睛中都幾乎同時產生出一種刺痛的感覺。
「這是什麼東西?!」
「我的眼睛!」
「咳咳咳……什麼氣味?!」
九鼎山和天道閣的弟子們在眼睛被光芒刺痛後,便又感覺到一股強烈得讓人無法忍受的濃煙朝着他們的鼻子裏鑽去。
一瞬間,光芒四射,濃煙紛起。
「看來……高科技還是有點效果的!」方正直看着下面已經完全被煙霧彈和閃光彈充斥的天書壇,心裏也終於有了一絲安慰。
繼續丟。
趁着這些傢伙睜不開眼睛,整個天書壇中都被煙霧彈給充斥的時候,一定不能停!
「這個無恥的傢伙身上,都是些什麼玩意兒啊?!」
「不會吧?丟了這麼多了,還沒有丟完嗎?他得是有多喜歡這種『垃圾』!」
「咦?那是什麼?!」
正在九鼎山和天道閣弟子們身上都亮起一道道光芒,將周圍那些濃密的煙霧擋在幾步開外的時候,一個天道閣弟子也猛的像發現新大陸一樣,驚恐了起來。
而這樣的舉動,也自然而然的讓其它的天道閣弟子和九鼎山弟子們都是強撐着抬起了頭,很快的,他們也發現了一個從天而降的巨大黑影。
很大,最少,而且落得很快。
「轟隆!」
巨大的黑影直接就砸在了天行的腦門上,接着,也滾落到了一邊。
但是,隨着巨大黑影滾落,整個地面卻都震動起來,完全爆開,無數道裂逢如同龜紋一樣的四處蔓延着。
震憾的一幕。
而原本還在嘲笑方正直在丟「垃圾」的那名九鼎山弟子,此刻也是張大了嘴巴,滿臉不敢置信的望着歪在一邊的一個巨大黑影。
或者說是青銅巨門。
「這難道是傍……傍生門?!」
「不會吧?這傢伙丟出了一個傍生門?!」
「傍生門怎麼會在他手裏?」
所有人的目光都傾刻間停中在了傍生門上,望着那透着厚重古樸氣息的傍生門,他們實在是無法相信。
「呃……傍生門?」方正直此刻也有些意外,看着那個被自己無意間丟下去,砸在天行頭頂上方彈開後,歪在一邊的傍生門,額頭上也落下一滴冷汗。
好吧……
這下尷尬了。
方正直在炎京城的一戰後,曾經親口對聖上林慕白說過,傍生門在千鄔撤退的時候給弄走了,他並沒有辦法把傍生門收起來。
至於,傍生門的真正去向,自然是被他收進了滄海一界。
「皇上不會怪我吧?」方正直的目光不自覺的就看向了天書壇上方,此刻已經完全被驚得目瞪口呆的聖上林慕白和賢王林雲。
似乎沒有開罵?
看來,皇上果然是皇上,心胸開闊啊。
方正直也沒有再多想,畢竟,現在並不是解釋這個的時候,因為,在看到傍生門的時候,他的心裏也突然間有了一個想法。
而這個想法,也讓他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來。
「對哇,自己還有個傍生門吶,這可是聖蠻王朝的至寶!」方正直現在自然是不可能再像炎京城那一戰時一樣,用傍生門來砸,他已經真正的掌控了傍生道,當然也明白這寶物的真正用途。
沒有再猶豫。
方正直的一隻手瞬間亮起六色光芒,隨即,一聲輕喝:「傍生門,開!」
而隨着,方正直的一聲輕喝,歪在一邊的傍生門也散發出一股古綠色的青銅光芒,原本,緊閉的傍生門也緩緩開啟。
「吼,吼!」
「嗷嗚……」
「轟!」
一點一點幽幽的光芒從開啟的傍生門中亮起,而與此同時,一聲聲巨大的獸吼聲也從傍生門中傳出。
「居然真的打開了?」方正直現在多少有點兒柳暗花明又一村的驚喜,要是能召個十個八個的妖王出來,那就更驚喜了。
「不好,這傢伙把傍生門給打開了!」
「這裏可是天道閣啊!」
「絕對不能讓他在這裏開傍生門!」
天道閣的弟子們在看到傍生門中亮起的光芒,聽着傍生門中傳來的獸吼聲後,一個個的臉色也終於有了變化。
而就在這個時候……
一道身影也沖了起來,白色的長袍在無數的濃煙中顯得異常的扎眼,特別是那一頭雪白的頭髮與鬍鬚,看起來就如同脫塵的仙人一樣。
當然了,方正直知道,這個並不是仙人,而是天道閣的閣主沐清風。
只是,他不太明白,沐清風跳起來想幹嘛?
正這樣想着的時候,他就看到沐清風已經到了傍生門的面前,雪白的長袍被夜風吹得發出咧咧的響起。
一掌下去。
「嘭!」一聲悶響。
就如同是來自於上古的鐘聲一樣,讓整個天際和空間都震動了一下,非常非常誇張的一掌。
而更誇張的是,傍生門在受了這一掌之後,竟然爆發出一團六色的光芒,就像是什麼東西從傍生門中吐了出來一樣。
接着……
「咔嚓咔嚓!」的聲音也響了起來。
原本已經開啟了一半的傍生門,居然硬生生的重新給關了起來,光芒不再,獸吼聲也傾刻間消失。
「……」方正直的嘴巴張了張。
他很罵一句,沐老頭,你想助紂為虐嗎?可是,話到了嘴巴,他還是有些無奈的又咽了回去。
一掌拍熄了傍生門?
果然,沐老頭之前也在隱藏實力。
同是聖境,差別能大到這種程度嗎?
方正直有些疑惑,可是,這種疑惑卻並沒有持續太久的時間,一是因為,他知道沐清風是不想天道閣再遭劫難,才不得不這樣做。
二是因為,他自己也是一個可以輕易弄死一個初入輪迴境的人,而沐清風作為聖域五門中天道閣的閣主,又被稱為聖域幾大至強者之一,實力上自然也不可能弱。
至於第三點,則是他現在並沒有太多的時間繼續去思考這個問題,因為,天行似乎已經完成了準備工作。
「臭小子,我要你死!」天行的聲音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他的臉色非常的黑,黑得就如同能滴出水一樣。
事實上,這也確實怪不得天行。
試問一句,堂堂九鼎山門主被釘子,飛針,短刀,匕首,捕獸夾等等一通亂射,是什麼感受?
再試問一句,堂堂九鼎山門主被一個傍生門硬生生砸在腦袋上,又是什麼感受?
污辱!
絕對挑戰底線的污辱!
天行不說,但是,他心裏的怒火卻已經如烈焰一樣熊熊的燃燒了起來,燒得他的頭頂都有些冒煙。
至於這些煙是方正直丟出來的煙霧彈,還是真的天行的怒火……
就沒有人知道了。
但可以肯定的是,天行的頭頂上,真的在冒煙。
「轟隆!」天行的身體猛的一沉,腳底下發出一聲巨大的轟響,那些被他踩在腳下的碎石瞬間完全碎裂,化為粉沫一樣的存在。
接着,兩聲拳頭捏爆空氣的咔嚓聲也響了起來。
而原本還在他身上凝結的黑色盔甲,此刻也完全凝實,一個個金色的字符在上面閃爍着,流動着金屬般的光澤。
這一刻,天行的虎目變得深遂而黑暗,無比恐怖的氣勢從他的身上湧出,直衝天際,仿佛整個天地間,便只剩他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