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紫痕便將整個劍尖完全佈滿。
詭異的一幕。
而就在這個時候,天空中一個聲音已經急的傳了過來,緊接着,便有一個影子自天際由上而下落了下來。
一瞬間,原本插在地上的無痕劍也顫動了起來,就像受到了某種感應一樣,出清亮的劍吟之聲。
唰的一下便朝着影子飛了過去。
「死!」一個低沉的聲音自影子的口中出,然後,空中便現出了一道銀色的瀑布,幾乎與天相接。
而在銀色的瀑布中,還有着一道妖異的紫芒。
高山流水。
正處于震驚之中,剛將方厚德和秦雪蓮捆好,正站在兩人身邊的副將一抬頭,臉色也是變得無比的煞白。
他能感覺到那道妖異的紫芒有多麼鋒利,那種感覺就像要洞穿一切萬物一樣,讓他的心裏升起一陣顫粟。
下意識的,他想退
可是,整個身體卻像被某種東西給纏繞着一樣,頭頂上方有着一股恐怖的重力壓得他動彈不得,就像身處在一個巨大的瀑布之下。
「啊!」副將的口中出一聲絕望的呼喊聲,緊接着,他便感覺額頭上被什麼東西給直接穿透了過去。
眼前的世界慢慢變得模糊起來。
隱隱約約中,他仿佛看到了一個穿着一身獸皮短衫的青年正朝着自己走來,青年的手中還拿着一把劍,一把劍尖已經完全變成了紫色的劍。
「方方正直?!」
方正直停了下來,停在了副將的身邊,他沒有答副將臨死前的話,只是,慢慢的蹲下身子,然後,雙膝跪地,正對着方厚德和秦雪蓮。
「爹。娘兒對不起你們!」
清晨的陽光灑落在北山村中,讓這座處於山腳下的小村莊沾染了一絲金色,而在金色中,還夾雜着一抹鮮艷的紅。
那是血。沾染在泥土中的血。
所有的村民們,還有張陽平及張力都呆呆的望着跪倒在地的方正直,剛才那一幕,生的太快了。
從黑臉將軍一道刀芒斬出。
再到一把劍擋下那道刀芒,緊接着。便是憑空現出一道瀑布,再一看,一名副將便已經倒在了地上,額頭上還有着一道血痕。
「死了?!」
村民們,包括張陽平等人都是無法相信,他們與這名副將交過手,正是這名副將,一劍在地上斬出一道米深的口子。?(
有着這樣實力的大人物就這樣死了?
震驚,茫然
而接下來,這兩個情緒就變成了驚喜。再到緊張。
驚喜是因為方正直居然能夠殺得了這麼厲害的大人物,緊張則是方正直如此年輕便可以這麼厲害,那將來不是更加厲害嗎?
純樸的思想。
而讓這種純樸思想升華的東西,就是真情!
「正直快走,他們已經設了埋伏!」
「外面還有好多軍士,他們已經將整個北山村圍起來了。」
「正直別管這些人死了就死了,沒關係!可他們人多,你打不過他們的,趕緊跑啊!」
一個個村民們在過神來後。都是大聲的叫喊了起來,在他們的心目中,方正直出現,遠比不出現更加糟糕。
王安畫的神情同樣顯得有些悲憐。
八年前。與方正直第一次在南山村見面時的情景依舊曆歷在目,那個時候的方正直不過還是個奶聲奶氣的小娃娃,但王安畫卻可以預見到方正直的將來定然不凡。
只是後來方正直被趕出南山村,他受於職責,只能盡忠於南山村的道堂授業,便也很少再見到方正直了。
不過。卻也聽過不少方正直在山上狩獵的消息。
那個時候的王安畫心中的嘆息的,嘆息着這麼好的一個苗子卻整日混跡在山林之中,不知道苦讀道典經義,實在可惜。
直到方正直在道典考試的縣試中一鳴驚人,拿下懷安縣試的雙榜榜。
緊接着,又是信河府的雙榜榜。
這讓王安畫的心裏是又驚又羨,驚的是整日混跡山林的方正直居然能有這番造化,羨的是這小子的天賦到底有多高啊?
順勢而變,王安畫與道堂遷到了北山村。
在與方正直八年重逢時,他才知道面前的青年已經是一隻欲要震翅而飛的雄鷹,遠不是他這種遊蕩的山雀可比。
於是,他也安下心來,傳道授業,與北山村的村民們成為真正的一家人,整日裏談着北山村中這個驕傲。
然後,方正直突破到天照的消息便不徑而走的傳到了他的耳中。
那一天,王安畫興奮異常,平日裏鮮少喝酒的他也喝下了半壺,醉熏熏的在北山村中跌跌撞撞,逢人便說方正直天照了。
可惜的是
北山村的村民們根本就不知道一個十五歲便天照的青年代表着什麼,只是,一個個迷茫的望着他。﹝〔(﹝(
「先生,啥子是天照喲?」
「先生,天照長啥樣子羅,你能給我們演示一下不啦?」
王安畫對此只能苦笑,演示?自己一個讀了一輩子書連入道都沒有達到的人,又怎麼可能跟他們演示天照?
而今天,王安畫看到了天照。
那強大的氣勢,那自天際落下的瀑布,好一幅壯麗的銀河落九天啊,王安畫的心有些酸楚,因為方正直正是因為救他而出手。
「正直,快跑!那個黑臉將軍也是天照境!」王安畫的話音還沒有完全落下,整個人也是飛竄了出去,直朝着黑臉將軍撲了過去。
他是要用自己的命,給方正直換下逃跑和解救父母的時間。
在王安畫的心裏,方正直就算已經天照,那也不過是剛剛踏入天照而已,又怎麼可能與一個久經沙場的將軍相比?
黑臉將軍的表情現在相當的難看。
他完全沒要想到,方正直一出現便一劍斬了自己的一名副將,而且,還是當着自己的面。毫無顧忌的斬殺一名副將。
最主要的是,殺完人之後的方正直居然還沒有跑?
而現在
居然還有一個道堂的教書先生,試圖挑戰自己的權威?這讓他如何能忍,手中巨刀一緊。一道撲天火光升起,化為一頭張開了獠牙的雄獅。
「死吧!」黑臉將軍當然知道方正直能斬殺一名副將,憑的是境界上的輾壓,再加上出奇不意的偷襲。
那麼,現在他要用自己的實力告訴方正直。什麼叫一命抵一命。
沐浴在火焰中的雄獅一出現便帶着一往無前的氣勢,鮮紅色的獠牙,直朝着王安畫的咽喉咬去。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輪明月出現在空中,一道銀白色的弧形劍光,飛的擋在了那隻火焰雄獅的面前。
一點妖異的紫,飛的穿透雄獅的身體。
後而先制。
幾乎沒有太多抵抗的便直接射到了黑臉將軍的面前。
這讓黑臉將軍的心中無比的震憾,下意識的便用細刀在身前一擋。
「轟!」一聲巨大撞擊聲響起,夾雜着一聲有些悽慘的馬嘶聲。一個巨大的身體便滾落到了地上。
一劍,下馬!
黑臉將軍的眼中滿滿的不敢置信,一雙虎目呆呆的望着手中已經斷掉的細刀,胸中氣血翻湧,嘴角一絲鮮血溢出。
「這這怎麼可能?!」黑臉將軍根本無法相信。
他知道方正直已經天照,可是,他卻並不知道方正直在朝試中的事跡,更不知道方正直手裏拿着的劍名叫無痕,乃是聖天戰神蒙天的劍。
在他的心裏,方正直再天才。也不過是一個剛剛踏入天照境的初生牛犢而已,以自己天照境後期的實力,只要方正直敢出現,便可以立馬將對方斬落。
可是現在
一切的一切都仿佛在告訴他。面前的方正直並不是一隻初生的牛犢,而是一隻下山的猛虎,帶着無比鋒利的爪牙。
可怕的已經出乎了他的預料。
雙榜榜!
果然名不虛傳啊!
事實上,這樣的一幕,不單是出乎了黑臉將軍的預料,同樣出乎了另外兩名副將的預料。也出乎了整個北山村村民們的預料。
「怎麼事?!」
「對方難道不是將軍嗎?」
「一個將軍,怎麼可能被正直一劍就給劈落了馬?這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好厲害啊!」
一個個村民們都是有些懵,他們當然希望方正直越厲害越好,可是,厲害到這種程度,就實在是有些不講道理了吧?
征戰沙場的將軍,正直這孩子也能打得贏?
王安畫這個時候已經完全愣在了原地,剛才的一幕,讓他有一種從死到生的感覺,當一個一心尋死之人,突然生還有着一線生機時。
這或許是一種驚喜,只是,這驚喜卻實在是來得讓他些想不明白。
「正兒!」
「正兒,你」
方厚德和秦雪蓮這個時候也是望着方正直,就算他們是方正直的父母,也實在沒有想到自己的兒子居然已經有了這樣的實力。
「爹,娘!」方正直沒有理會黑臉將軍,而是快步走到方厚德和秦雪蓮的身邊,再次跪了下來,然後,將無痕劍輕輕的插在地上,又對着方厚德和秦雪蓮恭敬的磕了一個頭。
他沒有用無痕劍,而是用手,很小心的為方厚德和秦雪蓮解開身上的繩索,他解的不快,甚至可以說有些慢。
但是,這一刻
所有北山村的村民們都感覺鼻子有些酸楚。
生子如此,還有何所求?
黑臉將軍沒有去打擾方正直,而是很快的對着剩下的那兩名副將使了個眼色,那名聚星境的副將一看到黑臉將軍的目光,頓時明白了過來。
轉身便朝着村外跑去。
而那名天照境的副將則是快的走到黑臉將軍的身邊,將滾落在地的黑臉將軍扶了起來,同時,手中的劍也下意識的捏緊了。
「正兒,你快走,他們還有軍隊,你你打不過他們的,而且,他們背後是軍門,你別犯傻啊!」秦雪蓮繩子剛一解開,便準備一把抱住方正直,但是,卻被方厚德一隻手拉住,只能對着方正直喊道。
「娘!」方正直跪立在地,望着眼中閃爍着淚水的秦雪蓮,還有那有着些許皺紋的眼角,第一次覺得秦雪蓮似乎在慢慢變老。
他明白方厚德和秦雪蓮心裏在想什麼,可是,如果今日他就這樣走了,以後,還有何面目立於世間。
什麼雙榜榜,什麼十五歲便天照的驚世天才,什麼堂堂執劍使,什麼朝中四品大員,要是連自己的爹娘都保護不了,這一切又有何用處!
「今天,踩我北山村一草一木,傷我北山村之人者,全部都要死!」方正直猛的站了起來,手中的無痕劍直指黑臉將軍。
妖異的紫痕如鮮血一樣飛的擴大,整個無痕劍上,在這一刻已經不單是劍尖,而是有着近半的劍刃完全覆蓋了紫痕。
而與此同時,方正直的眼睛中,也隱隱有着一絲紫色的光芒在閃動。
那是與無痕劍上相同的紫。
從小石屋中出來,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經脫離了滄海一界,但是,無論脫離還是沒有脫離,他都有意識的朝着北山村趕來。
只因為,天色已經放亮。
他沒有時間也沒有心情再去蒼嶺山上探索,他的整個心思完全系在了北山村,一路之上,以最快的度奔走。
但是,就算是這樣,他趕來的時候還是看到了驚人的一幕。
整個北山村外都圍滿了軍士。
他很明白這代表着什麼,於是他進來了,以極沒有耽擱哪怕一絲一毫的時間下,沖了進來。
而衝進來之後看到的一幕,卻讓他的雙眼幾欲充血。
廣場上染滿了鮮血,一個個村民們倒在了血泊之中,一名將軍跨着戰馬傲視着下方的村民。
最主要的是方厚德和秦雪蓮被雙雙捆綁在地,張陽平的身上染血了血跡的倒在地上,那佝僂的身體已經縮成了一團。
他能夠感受到方厚德眼中的無助,還有秦雪蓮神情間的憤怒和張陽平身上的無奈。
那麼
這一刻,他沒有任何理由不殺人!
「轟隆隆!」巨大的聲音響起,如雷在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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