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蕭禹的安排下,旬掌柜被寶蛋與守財兩人帶往之前藏匿紅兒的地下室,至於猴兒,在看到旬掌柜離開雜貨鋪以後,臉色一直非常沉悶。
來到猴兒的身邊,蕭禹拍了拍猴兒的肩膀,對於對方的沉悶頗為迷惑,心中以為猴兒這是在擔心旬掌柜的事情東窗事發。
「好了,猴兒,事情都已經做了,就別後悔了,現在外面這麼亂,你也小心一些。等有機會,咱們一起離開澤縣。」
澤縣現在就是一個火藥桶,在馬家,蕭禹能夠獲取的信息並不是很多,但是能夠讓郭景陽甘願冒着馬躍的怒火,強硬封鎖城門,這是蕭禹沒有預料到的,看來有些事情已經讓郭景陽徹底發怒了。
對於蕭禹的安慰,猴兒無奈地搖搖頭,眼光仍然停留在方才旬掌柜離開的方向。
「二少爺,我不是擔心這些,只是覺得把旬掌柜放到那個地方,是不是有些不妥?」
「不妥?」蕭禹下意識地一怔,旋即問道:「為什麼你會有這麼個想法?」
猴兒頓了頓,似乎在盤算着自己應該怎麼去表達自己想要的內容,但是思考了好一會兒以後,猴兒卻是晃晃腦袋,眉頭緊緊皺起。
「二少爺,這種事情我也不知道怎麼去表達。只是單純覺得那個地方是一個不祥之地,紅兒姑娘的事情還沒有水落石出,這把旬掌柜放過去……會不會?」
額……這是什麼意思?
猴兒的話立馬讓蕭禹感到渾身不對勁了,奇怪地看了猴兒一眼,直到後者全身發毛後退了兩步,臉色也變得頗為尷尬。
「二少爺,你這麼看着我幹什麼?我身上有什麼問題嗎?」
察覺到自己的態度容易讓人產生誤解,蕭禹趕緊端正態度,不過心裏面卻是覺得頗為好笑。
猴兒的意思是,那地方死了人,就是一個不祥之地,這又是哪門子道理?但是仔細一想,蕭禹又回想起地下室的場景,那地方冰涼冰涼的,旬掌柜一個人,恐怕……
鬼神之事本就源自於人心,心中不信邪,世間自然無邪,但是心中一旦有了陰影,一些東西,將會永遠存在於心中。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蕭禹考慮了好一會兒,這才重新恢復正常的臉色。
「大牛!」
「誒……二少爺,你喚我?」
旬掌柜能夠平安歸來,最開心的人莫過於大牛,原本緊張兮兮的他此時此刻再次浮現出燦爛的笑容,走起路來也是虎虎生風,全然沒有前幾日的萎靡不振。
「大牛,有件事情需要你去辦。」
在猴兒的注視下,蕭禹將自己的考慮一一給大牛說清楚,不過省略了紅兒那一段的故事,僅僅是讓大牛去陪陪旬掌柜,兩人也算有個照應。
「二少爺,這有什麼好問的,你直接吩咐就是了。二少爺放心,有大牛在,掌柜的絕對不會出任何問題的。」
看到大牛信誓旦旦地拍着自己的胸膛打着保證,蕭禹點點頭。
大牛離開以後,蕭禹剛剛準備與猴兒商量着接下來應該怎麼辦,孟靈兒這會兒功夫從外面走了進來。
「二少爺,大哥。」
「靈兒,有什麼事情嗎?」
孟靈兒指了指外面,然後說道:「外面的馬夫剛剛進來讓我問問你,這馬車什麼時候才能出發,而且那馬夫好像已經知道了現在城門已經被封住了,所以問我們是否還要出城?」
蕭禹拍拍自己的腦袋,這會兒光顧着說話,差一點忘記這件事情了。
「沒事,我這就出去與他說說。」
城門封鎖,只許進不許出,讓蕭禹之前的計劃化為泡影,但是對於租來的這輛馬車,蕭禹卻有一些其他的念頭。
馬夫顯然有些不耐煩了,根據他與蕭禹起先約定好的時間,現在已經耽擱了一個多時辰了,而且現在城門也封住了,再想出去也沒有法子了啊。
見着蕭禹從鋪子裏面走出來,在一旁等得着急的馬夫立馬趕了上來。
「這位爺,現在這會兒功夫了,外面消息已經傳開了,這城門都封住了,爺你這……」
馬夫顯然也是一個經驗老到的人,並不直說自己的真實目的,僅僅說明白現狀,換一層意思理解就是你看,現在城門都封住了,你想出去我也沒轍,趕快讓我回去交差,至於之前交的定金,你也就別想拿了,反正我也沒提這回事。
馬夫的小心思,蕭禹沒有功夫去搭理,馬車雖然破舊,但是關鍵時候,蕭禹卻還需要這輛馬車。
「老爺子,你看,城裏面發生的事情我也不清楚,這一來一去的,之前的定金我也不要你們返還了,但是咱們商量個事情,如果成的話,之前談好的價錢,我照樣一分不少地給你們。」
馬夫一愣,這還有生意繼續下去?有錢賺誰會拒絕呢?
馬夫好奇地看着蕭禹,問道:「不知道這位爺還有什麼吩咐?」
「是這樣的……」
蕭禹將自己的打算說出,馬夫卻是淡然一笑,在腿邊敲了敲自己的煙槍,不以為意地說道:「嗨……小的還以為多大點事情呢。這馬車爺你隨時要都可以,只要來人一聲吩咐就行。」
蕭禹點點頭,「好,那就行!老爺子,這馬車你回去可得與你東家好好說說,這可是預定好的,別到時候給人拿走了。」
馬夫拍拍自己的胸膛,十分肯定地說道:「這位爺你就放心了吧,咱們東家的信譽這十里八鄉的誰不認可,到時候你派個人來招呼着就是,馬車隨叫隨到。」
猴兒站在蕭禹的身後,看着離開的馬車,心中的好奇不禁讓他向蕭禹尋求答案。
「二少爺,這馬車咱們還要他幹什麼?都不能出城了,花這份冤枉錢……」
蕭禹的情況猴兒雖然不是非常清楚,但是七七八八還是大概了解一些的,從蒙坦村出來以後,蕭禹能夠動用的錢幾乎都在他這兒,置辦的事情也慢慢打開了局面,所以說現在蕭禹的日子是非常難過的。
這種時候,本就該能省一些就是一些,等到了大老爺將那些新酒販賣出去,到時候錢荒的問題也就解決了。
蕭禹對着猴兒神秘地笑了笑,卻是不說明這馬車到底用來幹什麼,僅僅是讓其跟着自己回去繼續商量接下來如何行動的對策。
南城門,馬躍看着眼前垂頭喪氣的曹樂以及一眾手下軍官們,心中雖然已經是火冒三丈,但是他知道,這並不能怪他們。
「好了,這一次的行動出了一些意外,與你們沒關係,要怪,只能怪我,太莽撞了,這一次的計劃,本還可以再仔細斟酌一下的。」
「大人!」
「大人!這不能怪你,要怪只能怪那個該死的給我們傳遞消息的人,這青龍山的人馬,與我們得到的消息相差的實在是太多。」
「是啊,大人,要不是那個傳遞假消息的人,我們也不用費這麼多功夫了。」
一時間,眾人紛紛將此次行動失敗的緣由全部歸咎於那個傳遞假消息的人。
「好了!這件事情到此為止,你們都不要再提了,現在城中出了一些事情,郭縣令正在全力安穩百姓,這個緊要關頭,絕對不能讓那幫馬賊們趁亂做出什麼亂事!」
「是,大人!」
沒有達成既定的目標,所有人都非常無奈,本是到手的戰功,可沒想到臨到頭了竟然發現雙方的戰鬥力根本不在層級上,這不是煮熟的鴨子到手就飛了嗎?這會兒,沒人能夠釋懷。
更重要的是,這一次的任務,讓澤縣兵營內的一些潛在矛盾開始慢慢爆發出來。
曹樂被馬躍單獨留了下來,坐在上位,馬躍撫了撫自己的腦殼,看着剛才出去的幾人,然後將目光轉到曹樂的身上。
「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青龍山會突然冒出來這麼多的人,其他有就算了,那一百騎兵是怎麼回事?」
騎兵的訓練與步兵有着天差地別的區分,訓練有素的騎兵,不僅僅有着相當防禦力的馬衣,除此之外還有直馬刀、騎槍、弓箭等等,可以說,一名騎兵,可以身兼步兵、步槍兵以及弓箭手三種職業。
而要想養一名騎兵,其中耗費的人力、物力和財力足以養出十名同等的步兵,在一些特定情況下,這其中的比例甚至會更加懸殊。
曹樂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事實擺在面前,他不得不接受這個現實。
「大人,青龍山的騎兵也不能說是正宗的騎兵,最起碼標配裝備他們並不是人人都有。」
馬躍斜了一眼曹樂,沒好氣地說道:「這有什麼區別嗎?」
被馬躍這麼一哽,曹樂也頓時沒話說了,沉思片刻,才皺着眉頭說道:「大人,青龍山這一次大動干戈,絕對不像表面上看的這麼簡單,還有城中的情況,大人您看,會不會?」
砰!
馬躍重重地拍響案桌,氣憤地說道:「不可能!嚴龍不是這麼不識好歹的傢伙,攻城最少也要五倍甚至十倍的人數,以他們現在的能力,就算有一百騎兵,那又如何?」
曹樂的擔憂,在馬躍看來,完全不可能,就算給嚴龍和嚴虎這兩兄弟豹子膽,對方也不敢隨隨便便來攻打澤縣縣城,這完全就是找死的行為。
馬躍的語氣讓曹樂無可奈何,同時他也認為自己的猜想幾乎不可能,因為除非嚴龍的腦袋壞了,要不然對方絕對不可能冒着這麼大的風險來攻打縣城。
只是,有些事情,正是在所有人認為不可能的情況下,它就那麼突然發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