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禹沒有時間去驗證昨晚收到的信件是否真實,背後又可能存在着什麼威脅,至少在蕭禹眼中,如今擺在他前面的只有這麼一條路,不選擇的話,旬掌柜的性命堪憂。
「勞煩您老進去通報一聲,今日不管馬大人是否在府上,我都會在府裏面等他回來,真的有非常重要的事情。」
不管曾鞏的反應如何,蕭禹這一次無論如何也不會離開了。
其實蕭禹明白自己還有一個辦法能夠迫使馬躍出來與自己見面,那就是通過馬公子的渠道,蕭禹相信,只要自己能夠稍稍透露一下其實馬成功的病情還需要其他的一些照料,那麼他相信,馬躍絕對能夠出面來見自己。
但是如果真的那麼做的話,蕭禹明白,自己與馬躍之間唯一的那些聯繫將會很快就會磨損光,更重要的是,一個不好甚至還會引起馬躍對自己的反感,進而增添了蕭家承受的壓力。
這樣的做法,即使最後有一些成功的可能性,只是蕭禹真的不敢隨隨便便冒用這一點,後果實在是太嚴重,就算是到了最後一課,蕭禹也不會去選擇。
書房內,馬躍與曹樂面面相覷,過了許久,曹樂才朝馬躍說道:「看來他是忍不住了,不過這時候出面的話,恐怕時間上也來不及了。」
馬躍暗自點點頭,不錯,他躲避蕭禹也是有理由的,現在這個時候與郭景陽徹底翻臉實在是不明智,上一次花金的事情,馬躍已經擔了很大的風險了。
當得到的利益遠遠夠不上自己所付出的,即使是面對自己兒子的救命恩人,馬躍的心思也耽擱住了。
「好吧,讓他進來吧,這個時辰,衙門那邊想必也差不多開堂了。」
這一次的事情,馬躍心裏面是不想參與進來,但是說到底對於蕭禹,馬躍多多少少還是有些歉意的,之前是實在沒有辦法,而如今,既然事情都快有定數了,那麼見見蕭禹也就沒什麼大不了的。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就算在一些地方有些對不住蕭禹,馬躍也只能說抱歉了。
再次見着馬躍,蕭禹最大的感觸就是彼此之間在一起的氣氛變得非常的尷尬,兩人都是互相大眼瞪着小眼,不知道說些什麼。
這樣的動作,蕭禹與馬躍都僵持了接近一分鐘左右,最後還是曹樂率先打破了僵局。
「雲神醫,旬掌柜的事情大人也聽說了,不過這件事情衙門那邊已經傳來話了,人證物證俱在,根本沒有翻案的可能性。」
曹樂開門見山地將馬躍的立場說了出來,反正馬躍的態度已經表明,不幫忙就是不幫忙,就算是你蕭禹也不可能答應。
而蕭禹表現出來的態度卻讓馬躍和曹樂都頗為詫異。
按照常理而言,蕭禹本應該是無奈的表情,甚至是生氣,憤怒,馬躍和曹樂都可以理解。但是蕭禹看着卻好像剛才曹樂所說的與他毫無干係一般。
難不成今天蕭禹來並不是為了旬掌柜的事情,又或者是,蕭家已經放棄了旬掌柜,甚至於對澤縣的整個發展規劃都已經徹底放棄。
其實這也不怪蕭禹,着實是這所有事情發生的太過於突然,蕭禹根本就沒有辦法去考慮其他部署,原本他已經準備好豁出去靠着自己的力量搏一把,但是誰曾想到,古琦的一封信卻是徹底打亂了蕭禹的節奏。
而現在,他能夠出現在馬府內,也是完全硬着頭皮來的。換而言之,蕭禹直到現在還是腦袋一片空白。
按照古琦的計劃,青龍山的人將會趁着這一次的事情鬧一次劫獄,具體為什麼,信中並沒有詳細說明,但是蕭禹能夠猜到,這一次他們解決的人對於他們而言一定非常重要,要不然也絕對不會冒着這麼大的風險。
不管真假,蕭禹覺得這是一個機會,如果運作得好,那麼解救旬掌柜成功的可能性將會大大增加。
「馬大人……」
所以,趁着這會兒功夫,蕭禹與猴兒兵分兩路,猴兒前往牢獄等待時機,只要古琦等人一動手,那麼他就會第一時間趁着混亂搭救旬掌柜。
至於自己,則是待在馬府內,看看是否能夠牽制馬躍。
可是蕭禹一聲馬大人剛剛說出口,門外便便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跟着便看着一臉驚慌失措的馬夫人出現在幾人的面前,一邊跑着,口中還一邊喊着什麼。
「不好了!老爺,不好了!功兒他!」
馬躍正準備聽蕭禹接下來要說什麼,這會兒功夫突然見着自家的夫人慌手慌腳地沖了進來,沒等對方說話,他的臉色立馬陰沉了下來。
「一個婦道人家,在家中這般驚慌失措幹什麼,天又沒塌下來!」
待到馬躍還想再說什麼的時候,馬夫人後面的話立馬讓馬躍回過神來,坐在座位上的身子也立馬忍不住了,一個咕嚕站了起來。
「功兒他怎麼了!」
進來的時候,馬夫人臉上的表情非常慌亂,但是當她的目光見着蕭禹也在房內的時候,臉色卻是一下子舒緩了下來。
「雲神醫也在,太好了!雲神醫,你快去看看我家功兒吧,他,他看着有些不對勁!」
蕭禹一怔,沒等他表示什麼,馬躍頓時不幹了。
「功兒他到底怎麼了?」
曹樂此時的臉色也非常難看,這種緊要關頭,竟然會出這麼一茬子事情。
作為馬躍身邊的親信和紅人,馬躍對於馬成功的疼愛,曹樂是最清楚的,可以說,就算是天塌下來,也不會影響馬躍對於馬成功的疼愛。
「哎呀……老爺,快請雲神醫去看看吧,要是晚了的話,就來不及了。」
馬夫人嘴上說的着急,馬躍也不敢隨隨便便亂來了,自家兒子可是自己的根子骨,擔不得任何的意外。
「快!快!蕭……」話剛剛脫口而出,馬躍立馬察覺到房中還有其他人,話頭一下子收了回去。
「雲神醫,你快去看看吧,有什麼事情,待會再說,一切好商量,好商量!」
不管三七二十一,馬躍現在也是亂了陣腳。
蕭禹此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今兒個難不成是自己走了什麼狗屎運,先是古琦等人雪中送炭,在最關鍵的時候給了自己一條不是非常光明的道路。而就在自己不知道如何牽制住馬躍的時候,這位馬家公子又鬧出事情來了。
這不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嗎?真是天助我也。
蕭禹也不敢耽擱,趕忙跟着馬家一家人前往馬成功所在的後院。
不說馬府內因為馬公子的意外狀況忙的火急火燎的,單說澤縣衙門這邊。
此時的天色僅僅有些蒙蒙亮,一些懶漢還沉醉於自己的夢鄉之中,但是衙門門口卻是人聲鼎沸。
這個時代的娛樂活動本就沒有多少,早出晚歸的農活是當前許多基層百姓的主要生活方式,而就在他們準備前往田地裏面準備來年春天耕作的相關事宜的時候,突然見着衙門大開。
熟知衙門操作的人都明白,這會兒功夫又有開堂的了,不知道的人在詢問以後也一個個湊到跟前準備看個熱鬧。
於是乎,一個傳一個,衙門門口的人群也變得越來越密集。
穿着死囚衣服的旬掌柜被兩名勞役從後堂裏面架了出來,見着這滿滿一堂的人群,用餘光仔細敲了敲,在發現並沒有自己想見的人之後,原本滿懷期望的心思頓時一下子沉澱了下去,臉色也變得異常的陰鬱。
穿戴整齊的郭景陽出現在眾人面前,一想到就快要將蕭家伸到澤縣內的爪子清除乾淨的時候,昨晚郭景陽興奮地差點睡不着覺,雖然這在郭景陽看來並不足以稱得上是一次重大的勝利。
但是這麼些年來,他與蕭夢遠之間的衝突或明或暗,雙方也各有勝負,對於蕭夢遠,郭景陽一直是欲拔之而後快。
旬掌柜,就是他郭景陽將蕭家踏在腳下的第一步。
原本郭景陽還以為今天的庭審會遇到一些困難,畢竟根據消息,蕭家二公子在兩日前便已經進入澤縣,看着似乎是為了這旬掌柜專門而來的。
這位蕭家二公子在進入澤縣以後,第二日便前往馬家尋求了幫助,只可惜,沒一會兒便從馬家走了出來,臉色非常的不好看。
對此郭景陽也早有預料。
蕭家與馬躍之間的關係,郭景陽多多少少也聽說了一些,聽着好像是蕭家二公子不知道走了什麼狗屎運,從外面請了一個神醫,瞎貓碰上死耗子,恰好治好了馬成功的病情,因此馬躍在上一次的花金事件中出面向蕭家伸出了關鍵的一次援手。
但是人情這東西,郭景陽最是清楚,蕭家用了一次以後,再想使用就不是那麼簡單的了。
況且為了這一次的事情,郭景陽也是做好了充分的規劃,馬家,他早已經和對方做好了溝通。
整個庭審過程非常的順利,這出乎了郭景陽的意料,連帶着自己昨晚已經準備好的一些招數在堂上竟然是沒有機會使用出來。
門口聽着的百姓們見着今天的庭審竟然如此的平淡,一個個臉上紛紛露出無奈的表情,原以為今天還有一場熱鬧可以看看,沒想到如此的平淡如水。
正當眾人以為今天的堂審就這樣過去,旬掌柜面臨死刑已經是板上釘釘的時候,一名男子突然從後堂蹦了出來,臉色頗為驚慌,也顧不上匯報什麼,直接衝上堂上跟着郭景陽的耳邊說了一些什麼。
啪!
眾人精神一震,紛紛放眼看向郭景陽,以為縣令這是要當堂宣判了。
誰曾想,郭景陽接下來的一番話卻是讓在場所有人大跌眼睛。
「將犯人壓回牢獄,本案將另行開堂審理,退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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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